伤逝

蒋文炳

<p class="ql-block">  春寒料峭的二月,潮湿的空气中还隐隐透着一股寒意,寒气稠浓,气温显得很低迷。</p><p class="ql-block"> 南方的春天,本就细雨缠绵,湿雾涔涔的,若遇上冷空气侵袭,淅淅沥沥的雨水则愈发密集,愈发多了起来。当骤雨袭来,呼呼作响的老北风会作妖似的,从毫无遮挡的隘口呼啸而过。风势如摧枯拉朽般的强憾,狂风卷起,树木惊颤的抖动,不断发出“嚓嚓嚓”的断裂声,扫落的残枝被横亘在路旁,有些则被风远远抛去。</p><p class="ql-block"> 风掠过时,脸颊会产生摩擦似的生疼,脸颊两边也会泛起浅浅的酡红,近乎是高原上那抹惯有的酡红。宛若遭遇过风雨荼毒,被狂风凌厉地削蚀,多经匠人之手精心打磨,雕琢后刻意的留下了这抹痕迹,一抹酡红的痕迹。</p><p class="ql-block"> 文章的引序,自然要回顾到我多年前曾居住过的小区,一堵堵灰墙,一幢幢高楼,鳞次栉比的矗立在这座山坡上,楼栋间依序排列,层叠递进,傍山而建,依山而居,看上去颇显恢宏,醒目。</p><p class="ql-block"> “印象华都”是该小区的别称,名字的冠用貌似新奇,实则落俗。以至于很多新建的小区,都热衷以华都”二字冠名,误以为大气,都步步趋之,多了,滥了,则难免不落下俗套之嫌。</p><p class="ql-block"> 熬过了漫长的严冬,春款款而来,冻裂的土地,渐渐滋润起来。春光明媚,春风荡漾。小区内,那随处可见的翠绿草丛,郁郁葱葱的树木,姹紫嫣红的花卉,那一抹抹葱绿,一阵阵鸟语花香,无不绽放出春的美丽,春的芬芳。</p><p class="ql-block"> 小区景观,精致典雅的亭榭,汨汨流淌的小溪,似曾相识的小桥流水,曲曲折折的幽径小道……一系列精巧的造局,浓缩了江南那些景致。</p><p class="ql-block"> 夜幕降临时,静谧的小区,灯火闪烁,灿若星辰。灯火阑珊时,这凸显的坡地上,那一道道璀璨的夜景,像流萤似的划过,敞亮了暮色下的一隅星空。</p><p class="ql-block"> 顺阶而上行至坡顶,突兀会出现一道阔直的豁口,风从豁口涌来,当风势狂烈,瞬间形成了无以复加的那股强劲,摧枯拉朽一路横扫,咆哮声不断,声音很惊悚,远处都能听到。</p><p class="ql-block"> 翠堤春晓,绿柳成行,进入早春后,南方已春烟缭绕。尽管冬天残留下的寒意还未消褪,但春的温婉,春的清新,还有烟雨朦胧时,亦可感受到些许浅薄且宛若轻纱般的氤氲雾气。让早春的南方,雨雾氤氲的湖湘大地,轻柔的沐浴在雨色蒙蒙中。</p><p class="ql-block"> 绿池芳草满晴坡,春色都从雨里过,只是人家花落尽,菜畦蝶来多。冻裂的田土终究在潇潇春雨中苏醒,绿了春色,绿了生命。尽管早春的雨丝是凉的,但凉凉的雨丝滋润着沃土,勃发着大自然旺盛生机。雨水不僅丰润了万物,润泽了植被,孕育了生命,更让郁郁葱葱的青山,愈加绿黛葱葱。</p> <p class="ql-block">  雨景雾纱似的天,缠缠绵绵的雨丝涔涔地洒落,雨丝成线“嘀嗒嘀嗒”的发出声响,地上飞溅起一朵朵素雅的水花。铅灰色的天空,薄凉细碎的雨丝从窗户上斜飘轻洒,眼前的烟雨景色,恍惚这瞬间,氤氲与迷朦在强烈冲击着我的感知,让静下的心思拉的更长,更远。</p> <p class="ql-block">  那是春雨潇潇,雨水缠绵的季节,那年的早春,我刚刚搬迁新居,对居住的环境还不太熟悉。楼盘交付不久,入住率还很低,绝大多数的楼层仍显得空荡,看过去,寂寥无几的小区,烟火味很淡。那些刚刚搬迁来的邻居,面孔虽新,但人员少,而褊狭的范围内,常常抬头不见低头见,遇见多了,难免不打开话匣攀谈,一来一往的则自然熟了。</p><p class="ql-block"> 有对四川夫妇,女的脚有些跛,行走时一瘸一拐,跛的那脚已肌肉萎缩,无力地耷拉着,比正常的要稍短些,显然是患小儿麻痹症后遗留下的毛病。</p><p class="ql-block"> 在我住的楼层下面,是楼栋间的负层,已前后衔接相互贯通,采光很好,显得空旷。简陋的空间内,除犄角旮旯零散的摆放着用麻石切削成的圆型石桌,呈腰鼓状的石凳,余此外,再也见不到其它物件。看似简陋的空间,若天气不好气候寒冷,或阴天下雨,狭小的空间场地,无形中就变成了他们的活动场所。此时,总会聚集着一群人,或棋牌游戏,或聊天闲扯。有憩息休闲含饴弄孙的,更有放着音乐,踏着节拍翩翩起舞的大妈,音乐的喧嚣,频频使的这块狭小场地愈发热闹。</p><p class="ql-block"> 该场合我去的少,有兴致时,偶尔也会去遛遛,遛的次数多了,就渐渐地和他们混了个半熟,当然也和跛足女熟悉上了几分。</p><p class="ql-block"> 跛足女是这里的常客,常牵着她那一岁多的小孙女,在此蹒跚学步。小女孩晃动着身子颤巍的走着,她伫在旁悉心的照看,若摇晃厉害或行走不稳,便会伸手拉扯一下,或扶着一把。在旁人眼里,兴许是怕她的孙女摔倒,或摔疼。</p><p class="ql-block"> 小女孩踉踉跄跄走着,有回竟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我跟前,没立稳摔了。地面很光洁,贴着深色瓷片,女孩虽仆倒在地,却没哭,抬起头瞅着我还“咯咯”地直笑。我赶紧扶着,跛足女过来后很礼貌的搭谢,话说的很风趣“大哥,谢谢了!哟,我没看错,没眼拙吧,怎么感觉有点面熟,似曾相识过,噢,记起了,你是小钰的爷爷,我说的没错吧,你肯定是小钰的爷爷。”她兴高采烈的说着,操着浓浓的四川腔,脆脆的嗓音,每句,每段,都字正腔圆的从嘴里迸出,方言说的不单是地道,就连发声都很清脆。她告诉我,她娘家姓章,先生姓罗,雅安人,地处川西坝子。而她说的川西坝子,泛指成都以西那处广袤平原。越往川西北走,越是山岭纵横,呈现高原地势,盆地面积很小。所谓的成都平原,是川西部那块狭长盆地,由几处较大的冲积平原拓展而成的。</p><p class="ql-block"> 她冲着我莞尔一笑,主动走过来搭讪,落落大方地和我聊着,用手轻撩起黏在额前的那绺头发,很开心地说“哦,对了,大哥你家小钰,好像比我那孙女要小些,长的挺可爱,胖嘟嘟的,他奶奶常抱着下来玩,聚在一起就认识了,就晓得大哥你……”话音刚落,她随即绕开话题,岔开后,跳跃性的又说起别的事“大哥,昨晚下好大的雨,那雨点敲打窗户发出呯呯的声响,还有坡坡上,这风刮的好大,好吓人,这凄厉声像鬼哭狼嚎般,好怕的。”因她住的楼栋太靠近坡顶,风从坡顶那道敞直的豁口,会拼命地涌来,呼啸声确实有点惊悚。看到她那夸张表情,我轻轻地笑着,用奚弄的口吻说道“你刚从老家过来,才来多久,竟如此忘事,就忘记川西坝子上的恐怖风势。那风就难道不大?不凶?季节风的狂烈,走到哪都如此。”她愕然,脸颊不禁泛起微红,羞赧地说道“是的,我们那里风大,风刮的像刀子样,强烈的日光与风暴,都弄的皮肤像小麦色,脸颊泛着酡红,就是你们常说的那许高原红。”她带着小女人的那许情绪,负气似的说完。</p><p class="ql-block"> 看到她闲雅洒脱,潇洒自如,尤其那放纵不羁,不加掩饰,大胆直议的性格,我想,这大概也是川西坝子女人独有的个性。此时的她,稍许发泄完后,脸上又挂着笑,又完好如初,不曾发生过什么,接着再聊。女人的那许小情调,此时皆淋漓尽致地显露了出来。</p><p class="ql-block"> 看似祖母辈的她,其年龄并不是很大,满打满算才四十六岁。常说川女貌美,论其貌美,不僅僅指的是二八年华,双十佳丽,因绚丽的色彩不会这么单调,这么平淡无奇。就连那些四十开外,五十上下的女人,若稍加梳理,注重仪表,绝对会姿色倾城,艳压群芳。因为,年轻自有年轻人的青春韶华,中老年自有中老年人的成熟风采,各自风景不同,貌美成色不同,欣赏的角度也不尽相同。</p><p class="ql-block"> 跛足女尽管残疾,但姿色不错,长发飘飘,发丝拉伸的很直,披下来后倾泻如墨,闪着亮泽,再恰到好处配上那副鹅蛋型的脸,弯弯浅黛的双眉,精致的五官,微笑轻颦时小女人的娇态呈现,那万千娇媚对男性来说,那具有极大的杀伤力。尤其她那身段,一米六六的高度,丰腴而不显体胖。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使身材愈发显得匀称修长。</p><p class="ql-block"> 因腿部肌肉萎缩,臀部及臀部以下略显瘦些,上下半身没那么谐调,毕竟是身残,对美的成色要减损不少,但对她来说这到无关紧要,像现在这样不影响什么,能正常的生活就很知足,还去奢求什么。</p> <p class="ql-block">  时光静静的流淌,几度花开花落,几度风雨春秋,季节在不断的交替,一次次的更始,又一次次流转,倏忽,季节又折返到原点,折返到早春,又是春寒料峭的二月。</p><p class="ql-block"> 小女孩渐渐的长大,跛足女每天风里雨里的接送,从幼儿园出来,小女孩不在是当初蹒跚学步时的稚嫩弱小,更不复当年跌跌撞撞时的憨态可掬。</p><p class="ql-block"> 出了大门,因没了那么多束缚,再不会中规中矩任由你去呵护,去看管。天性使然儿童的好动是无法阻止,放松后的女孩更是无拘无束,像挣脱线的风筝,不由你掌控肆意地乱窜乱跑。紧追在后面的她,胀红的面孔累的气喘吁吁,拖着不得力的双脚,一踮一踮的,在颤巍下不断地跳跃,身姿如孱弱的蒲柳在风中不停的摇曳,金蛇狂舞似的晃动。</p><p class="ql-block"> 因小钰与她孙女同在一所幼儿园,一个幼儿班托管,接送时又时常碰面,接触的机会更多,关系也似乎更近些。偶尔也会聊及一些琐碎的事情,还时不时听到她些许抱怨。她先是自吹自擂地说“我那儿子,很努力也很优秀,在省城一家大型的医药公司任职,分管市场运营。他营销做的很出色,收入高,提成也多,就是每天的工作太累了些……”接着话锋一转,满腹怨艾顿时发泄了出来“他平时工作那么累,回家后总对我说,我就是精神有些紧张,身体也有些疲惫。但他媳妇却不知道体贴,不懂得关爱,还傻傻地黏着,从不让他好好休息。每逢周末回家,硬要我儿子开车接送,来回车程要五个多小时,从省城开过去那么远,大哥你摸着良心说,五个小时车程累还是不累?”</p><p class="ql-block"> 我不便评价,也不善于说什么,只好绕开该话题,即便绕不开,也只能用戏谑的口吻说道“黏是黏了些,可能太过了,但能增加夫妻间的感情。同样你也年轻过,也经历过这番甜蜜,小俩口卿卿我我的,即便黏乎些那也正常。少时夫妻老来伴,若少时不黏乎,再等老了去黏乎,这许情调还是要的……”我自以为不偏不倚,说辞还可以,就中庸而言更亦如此。没想我话音刚落,她却翻起大的白眼,一副不耻的样子让我怔怔发呆。</p><p class="ql-block"> 我见过她的儿子和儿媳,尽管不是很熟,但通过她平时的唠叨,她的抱怨才略知一二。</p><p class="ql-block"> 如她所说,她儿子确实长的俊朗,个头偏高很挺拔,国字脸,五官端端正正,肤色白皙透着红润,人看上去很精神。她儿媳却是典型的江南女子,五官精巧,身段玲珑,声音甜糯,那副柔弱的娇姿,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望。</p><p class="ql-block"> 他俩是大学同学,早在读书期间,就是形影不离的恋人,熬到毕业后便迫不及待的结婚。男的在省城某医药公司就职,女的则在湘东较为偏远的县城一家信用社工作。因双方相隔的距离比较远,她平时呆在单位,直到周末休息时才回家,全由男的驾车接送。往返的车程是有些远,有些辛苦,作为母亲的她,为儿子的辛苦感到锥心似的痛。也引发她不少怨艾,耿耿于怀的憋着,情绪始终得不到发泄。</p> <p class="ql-block">  其实跛足女还有个小的,当时正在读小学,年龄不大。她从老家跟着大儿子背井离乡的出来,为他的婚事搭尽了平生积攒,购置了这套房产,落户他乡,开始全新的生活。儿子结婚后,小孙女相继出世,家有余庆,添口增福,一下把她高兴坏了。她不曾去想,什么高门大户,几世永昌,作为最普通的底层百姓,却极愿看到家庭兴盛,子嗣延绵。像时下这种情景,眼前这许祥和,那是跛足女她平生最大的期盼与梦想。</p><p class="ql-block"> 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心思静若止水,不想太过折腾,也没过多的奢求,但求生存环境好点,幸福与否姑且不谈,生活稳定无虞,家人平安即可。</p><p class="ql-block"> 因为身残,生活对她很苛刻,在川西坝子,在她老家,像她这样的人想就业,一般都比较困难。正因身残,年轻时她不得不去拜师学艺,想以一技之长傍身。根据自身条件,她选择了缝纫,并很努力的操持这门手艺。她操起剪刀、皮尺、画笔,在裁剪案板上不知度过了多少春秋,洒尽了心血与汗水。凭借这门手艺她活的很好,活的很滋润,婚后她与先生惺惺相惜,相互扶持,极力将俩儿子拉扯大。</p><p class="ql-block"> 好在大的已成家立业,小的尽管还小,仍在读书,但她夫妻俩人还不算老,处中年阶段,正身强力健,有能力去挣钱养家,培养她那小儿子,供他读书。供到读上大学。</p><p class="ql-block"> 她先生比她还小上一岁,身体强健很墩实,长期从事木工及油漆上的零碎杂活,弄了个小的工程队承包装饰上那些木工油漆的项目,与多家装饰公司挂钩,收益尚丰。</p> <p class="ql-block">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祸福相依其微妙的关系有时会瞬间转换,在现实中祸起萧墙的事时有发生,就在跛足女美美憧憬家和兴盛及沉浸在甜美梦境的时候,一场无妄之灾却悄然袭来。</p><p class="ql-block"> 那是春暖乍寒的季节,尽管那天老天不作美,铅灰色天空下飘落着丝丝小雨,气温很低,但街上来往的行人依然很多,车辆仍穿流不息,塞堵现像时有发生。</p><p class="ql-block"> 正值周末下午的黄昏,夜幕已徐徐地拉开,恰逢上下班车辆行驶的高峰时期,街上行人也多,都行色匆匆的赶着回家。他熬到下班连忙收拾好东西,匆忙下急着开车,因要赶一百多公里路程,从省城赶至湘东最边远的县城,接娇妻回家。这似乎已成了惯例,也是他每逢周末要做的必修功课,即感温馨又倍觉浪曼。</p><p class="ql-block"> 白天他工作很忙,很累。下市场走访客户,销售计划落实,市场管控,问题反馈及处理,每项工作都要事必躬亲,亲力亲为的去做。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疏忽市场所端发的后果,他不敢想像,只觉得背上一阵阵发寒。</p><p class="ql-block"> 风雨无阻,凛冽的北风以及湿滑的路面,如此恶劣的天气下,在夜色下开车,为安全考虑,他让车速减了下来。行驶了五个多小时,说的是来回行程时间,他终于看到那幢楼宇的轮廓,当那抹轮廓投影愈发清晰时,他很快意识到要到家了,于是便缓缓的舒了口气。</p><p class="ql-block"> 翌日,接连几天的阴雨竟然转好,瓦蓝的天空,阳光时不时从云层中穿过。毕竟是早春,暖暖的阳光铺泻下来,柔柔和和的透着些许舒爽。</p><p class="ql-block"> 当天我起了个大早,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声吵醒。室外的空气很清新,放飞的雀鸟正在觅食,这些小精灵起的很早,很忙乎,明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很开心的在枝杈上跳跃。雨后的清晨,天空是蓝的,吐绿的新芽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显得那么娇嫩,嫩绿的色泽仿如温润的翡翠。绿的如此可爱。我心情大好,不停地在花簇草丛旁,在绿黛翠色下浏览。</p><p class="ql-block"> 早饭后,与她相熟的邻居特意过来告诉我,跛足女引以为豪的儿子,就在昨晚因突发心肌梗塞,意外猝死。听到该噩耗,我感到惊愕,好好的年轻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年僅二十七岁,大好年华就这样无情夭折,生命也太脆弱了点。我不得不想起跛足女曾经的那些抱怨,那满腹的怨艾,是不是因平时工作太累,太紧张,或是当天的辛苦,是过劳死……我不愿去设想,去揣测,只为跛足女的不幸,感到悲哀。</p><p class="ql-block"> 过后我去看望了她,劝慰她想开些,人已经走了,活下来的还得好好活着,生活还得继续。你膝下还有个小的,还要拉扯大。她没流泪很坚强,颔首点头很是硬气的说“我知道,要好好的活着,小的需要抚养,要供他读书。好在我和先生都不老,还有这么多年的光景,我能把小的培养出来,直到他成家立业。”</p> <p class="ql-block">  一年又过去了,又是春暖花开时节,寒来暑往,季节交替,故事情节还在延续,因这一年跛足女经历了很多事情。</p><p class="ql-block"> 痛失儿子之后,没多久儿媳改嫁,婚后带走她的小孙女。原来的住房被儿媳卖掉了,因房产证上仅写着她儿子和儿媳的名字,尽管当时在购房首付上,跛足女出了部份资,但产权证上并没添加她夫妇俩人的名字,举证时她出示不了出资的依据,她知道若对簿公堂无疑会败诉。她没选择,本就不想选择这样的方式,尽管隐忍着心里的不快,最终还是大度的放手,这样给前儿媳,主要是给她的孙女,有个好的念想,毕竟是她的亲人,血缘亲情还在。</p><p class="ql-block"> 她夫妻俩被迫出去租房,一切又得重头开始,又要重新置业,尽管很难,但再难也要走下去,她相信没有跨不过的沟沟坎坎。</p><p class="ql-block"> 心存善念,福虽未至,祸已远离。善念善行,天必佑之。像跛足女这样的特例,经管遭受了如此大的打击,倾尽其囊却落的一无所有,人财两空,连最后遮风蔽雨的场所都没有。她大度的放手,为避免亲情受到伤害。</p><p class="ql-block"> 尔后,我曾见过她一面,她憔悴了很多,但精神很好。还是那么开朗,那么乐观,她说“大哥,你别看我们现在有些落魄,这没关系,我们会重头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而流失的只是伤逝,是离殇愁别,以后都会好起来的,以我们的能力,总有一天会让你看到不一样的我们,甚至比原来更好。”</p><p class="ql-block"> 阳光总在风雨后,彩虹划破了雨后的长空,流霞缀化了满天的云彩。阳光透过云层,铺洒下来的将是暖暖的春晖,雨色氤氲的背后,呈现出的却是人间春色。</p><p class="ql-block"> 经历了不幸,走出了泥淖,我笃信否极泰来,运道轮回,不亦有假,善善者必有好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