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的老师》</p> <p class="ql-block"> 作者：王云贵</p> <p class="ql-block"> 在一个平和的日子，我又回到了乡下，回到了村庄。从下院老家的旧宅院中走出来，转过路边转过一道弯，路过一个高台：眼前几间小窑洞塌檐颓壁，满院蒿草，一派凄凉之景。这就是我的母校，这就是我上小学时的院落，也是我识字初始的地方。和暖的风吹动着枝头上刚刚绽放的开满了粉白色杏花的枝条，悠悠颤动着。令我百感交集，也让我想起了曾经一度在这个院落里短暂生活过的一个人——我的启蒙老师。</p><p class="ql-block"> 老师姓贺名云，八达洼村人。</p> <p class="ql-block"> 记得与老师初遇，也是一个杏花开满枝头的且又细雨霏霏的日子。我背着说是书包实却是母亲用旧布缝成的一个布袋，随着同龄同学一齐去上学。转过一座老房角，走上坡路，正要迈上高台。高台的路口上一位衣着特别的人站在高台边上，瞧去一脸严肃，让人不敢多看。有同学轻声说，这就是新来的老师。他穿着一件那时非常时髦的半旧中山装，四个兜。这在当时满村大档裤对门袄的乡间却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衣装。让人肃然起敬又十分惊奇。</p><p class="ql-block"> 我的小学就这样开始了。</p> <p class="ql-block"> 老师并不平易近人，有时显得十分严厉。</p><p class="ql-block"> 第一堂课是“训话”课，“训话”的内容是学校规矩如何如何。“训话”之后是分年级考查。我是一年级，考查写字。老师口述，我们写。同桌不知是没听清楚还是不会写，偷声问我。突然，我脑门生疼，一根用红条枝做成的教鞭便落下来，我满眼生泪，却强忍不敢流出更不敢擦拭。从此，课堂上的我再也未敢轻动。</p><p class="ql-block"> 老师讲课却声情并茂，语音十分动人。至今还能清晰地记起老师的朗诵：</p><p class="ql-block"> “滴答，</p><p class="ql-block"> 滴答，</p><p class="ql-block"> 下雨啦，</p><p class="ql-block"> 下雨啦，</p><p class="ql-block"> 麦苗说，</p><p class="ql-block"> 下吧，</p><p class="ql-block"> 下吧，</p><p class="ql-block"> 我要长大。"</p><p class="ql-block"> 像是音乐般的流淌而出。</p><p class="ql-block"> 更令人神奇的是老师的字迹十分工整，一笔一画书写于黑板上与课本中的印刷体相媲美，十分美观十分好看，也令我无限神往。每到识字课，我是眼都不敢眨动，盯着老师的手，盯着老师手中的粉笔头。看着那一笔一画，看着那一笔一画后呈现在黑板上的白色字体，那字就像是小精灵一样。如果说，我现在用笔还能写几个不算十分太丑的字的话，这要得益于我的老师。</p> <p class="ql-block"> 到了夏天了。中午放学时，老师让我们在学校院内列队站好，他手执红条教鞭站在有阴凉的地方。让我们立于日头之下，听他千篇一律的“训话”。无非是夏天忙大人们累中午要歇晌，让我们不能满村跑，不能大声喊叫，不能影响大人们。完了总要有一句：日头下不好受吧，你们要努力呀！</p><p class="ql-block"> 在他的严厉之下，我们进步的非常快。学期考查，我得了双百分。语文100分，算术100分。那天我是飞奔着回家的。</p> <p class="ql-block"> 秋季开学了，新书发下来了。展开课本一股油墨的清香扑而来，真真的一股“书香”味啊。不像现在的书，没有书香味，展开之后反而充斥一股刺鼻之味。放学之后，我们一群坐在一株大槐树覆盖之下的石台上，展开书本，你闻我闻。一坨不知什么鸟的粪便正好落在了我的书上，慌张之中用衣袖去揩，不料却涂污了半页书面。顿时令我眼泪如濛，就差点嚎啕大哭了。晚饭也没吃，半夜里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第二天我步履蹒跚挪到学校，挪进窑洞教室，正要挪到我的座位处，老师叫住了我，让我拿出课本，翻开弄脏了的那页看了看，转身从他的书桌上拿来他的书递到我手中，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声咱俩换换吧。让我满眼喜光又满眼泪光。</p> <p class="ql-block"> 那时，村里都给在本村任教的老师分一点地，好让老师种点菜类或其它。老师种了些胡萝卜。收获时，他叫了我和另外两名同学牵了一头小毛驴。路上一位同学突然小声对我说，你怎么不把鞋脱了放在路边，你看我俩都光着脚这样走得快。于是我把鞋脱了放于路边。快到地头了，要穿过一片圪针林。他们二位同学从驮筐中取出了鞋穿上。原来在我不知和不注意的时候，他们把鞋放在了驮筐中了。在问明原委后，老师怒了，让说谎诓我的那位同学把鞋脱下拿来让我穿了，并很严厉地说，怎能欺哄人呢，还是同学呢，应该互相帮衬才对。我们下到了地头，把那位同学撂在圪针林一边蹲了一整下午。</p> <p class="ql-block"> 第二年春节过后开学之后又到春天了。一天，老师从公社开会后返回村里，记得是上午回到学校的。下午我们照常上课。傍晚放学时，老师用很深情的语气说，同学们，我要离开你们了。我们都惊了，不知为什么。我们是流着泪离开学校的。</p><p class="ql-block"> 老师是在杏花盛开的季节来到我们村的，又是在杏花盛开的时候离开我们村。</p> <p class="ql-block"> 今天，站在这荒草漫延的破旧小院中，仿佛老师还在，不知怎地心头上脑海中涌起了自己曾经非常喜爱的一首歌：</p><p class="ql-block"> 我思念远飞的雁</p><p class="ql-block"> 在那遥远的天边</p><p class="ql-block"> 每一次听雨的时候</p><p class="ql-block"> 都想着你的平安</p><p class="ql-block"> 迷人的身影还在眼前</p><p class="ql-block"> 动人的歌声还在耳边</p><p class="ql-block"> 虽然你飞向远方</p><p class="ql-block"> 留下牵挂留下思念</p><p class="ql-block"> 远飞的雁</p><p class="ql-block"> 愿你拥有更蓝更蓝的天</p><p class="ql-block"> 远方的雁</p><p class="ql-block"> 愿你永远幸福平安</p><p class="ql-block"> 我的恩师，我的第一位老师。</p> <p class="ql-block"> 【注】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著作权归原作者所有，在此致谢！</p> <p class="ql-block"> 【作者简介】王云贵，男，1958年生，偏关县陈家营乡阴窝沟村人。高中毕业后，回乡务农5年。恢复高考后，于1979年考入忻州师专中文系。1982年毕业，分配于陈家营中学任教。1984年调入偏关中学任教，历教学处主任、副校长。热爱古典文学。紫塞诗苑诗友。</p> <p class="ql-block"> 【美篇作者简介】 薛喜祥，1962年生，山西忻州市忻府区人。1982年毕业于忻州师范学院，同年毕业分配到偏关县陈家营中学工作，现为太原62中学数学高级教师。近年致力于家乡传统文化的挖掘和宣传。代表作有：《遗山祠春秋》、《我与阴窝沟村》、《山西令狐庄的北京知青记忆》等。 </p> <p class="ql-block"> 二零二二年五月十六日制作</p> <p class="ql-block"> 再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