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鞍寨

巽之先生

马鞍寨 今天，闲来无事，我翻阅从友人处借来的巜江西省萍乡市地名志》。这是一本由萍乡市地名办公室编印、于1986年10月内部出版的闲书，闲得有趣，闲得有用。闲时翻闲书是一种享受，可陏手翻阅，随意浏览，没有任务，不带观点，真惬意。偶尔翻到第545面时，一段文字蓦地跳入眼帘： 马鞍寨 Mǎ' ān Zhāi 在南坑乡妙泉村境内的高山地区。海拔265.6米。面积220亩。东西走向。东邻上埠镇大水垄，北接妙泉村碟子塘，西靠阪田村苏家冲、清水塘，南连团群村岩下。植被以杉、松林为主。因山坳似马鞍，相传曾有绿林豪杰在此立寨，故名。 呵呵，这是家乡妙泉的一座小山哦，竟然出现在这里！于是倍感亲切，倍感荣幸。闭上眼睛，关于这座小山的记忆，却如山阴道上的游客，纷至沓来…… 这里首先要纠正的是，马鞍寨的面积断乎不止220亩！从马鞍寨北麓的妙泉村碟子塘到南麓的团群村岩下，直线距离估计不少于2公里。从马鞍寨东麓的上埠镇下源村大水垄到西麓的南坑镇阪田村清水塘，直线距离估计不少于3公里。这样算来，马鞍寨的面积至少有6平方公里，也就是9018亩。 我的家乡妙泉有两座标志性的山峰，一座是萍乡著名史书《昭萍志略》上记载了的天子山（天滋山），一座便是今天我要写的马鞍寨。说到马鞍寨，就要说说妙泉的地形。妙泉的地形地貌很简单：两山夹一盆地，妙泉河从盆地中间流过，将妙泉分成河南、河北两部分。马鞍寨在河之南，而我居住的村庄茶园里即在妙泉河之南畔、马鞍寨之北麓。我是喝妙泉河水、吃马鞍寨下五谷杂粮长大的。 马鞍寨对我而言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能叫出名字。从小就在山上砍柴、摘野果、采藤茶，长大后又在山上开荒、种地、斫树、摘茶子，走遍了它的每一个角落。 小时，从我居住的村庄茶园里，走到马鞍寨山脚下的碟子塘，约一华里。从碟子塘上山，要经过高树上、大山坡、乌龟冲，才能到达马鞍寨寨顶。一路植被不同，各领风骚。高树上全是油茶树，春天，可摘茶耳、茶苞解馋。一到农历十月开花时节，满山芬芳。白花粉蕊，蜜蜂嗡嗡，可学蜜蜂吮吸花蜜解渴。所以高树上是我们儿时的天堂。 走过高树上，到了大山坡。这里油茶树已然不多，更多的是杉树和其他杂树。山坡里荆棘密布，荆棘丛里野鸡、竹鸡咕咕叫，黄栀子花、红沙林泡等野花野果到处都是。偶尔还有黄鼠狼、小獾慌不择路，在你脚下乱窜。 过了大山坡，便到乌龟冲。这个山冲的下面，有一座小山包，活象一个乌龟头。山势浑圆，慢慢延伸到山顶，活象一只大乌龟，故取名为乌龟冲。冲里已无油茶树，全是笔直的杉树。偶有几棵高大的枫树、荷树，挺立在半山腰，象山神一样，守护着整个山岭寨子。到了秋天，乌龟冲是顶级野果的世界。猫卵砣（猕猴桃）、牛卵瓜（八月瓜）挂在树上、藤蔓上，绿油油，黄彤彤，着实诱人。藤茶（绞股蓝茶）漫山遍野都是，要多少有多少。所有的小动物都来到这里，享受这大自然的盛宴。 从乌龟冲爬上去，就到了山顶，也就是马鞍寨的寨顶。所谓的马鞍形，实则是两座山峰的凹处。265.6米并不高，但在山顶向东眺望，可以清楚地看到上埠镇的街道和著名的萍乡电瓷厂之大烟囱，甚至还可以看到袁水苍茫的芦溪古城。西望则是南坑四保垄里的一马平川，田野间的一片葱葱郁郁。南面是武功山区的层峦叠嶂，北面是天子山外的红色安源。站在寨顶，你会自以为是传说中的绿林豪杰，自觉或不自觉地发出“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慨叹。 寨顶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有一些灌木丛，如羊角柴、梽木等，但是春天却有一丛丛的酒花（映山红）盛开，煞是好看。寨顶最高处有一个三角形的高大铁架，架尖上有一颗明晃晃的铁球在发光。听人说是指引飞机航向的航标？到底是什么，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儿时我们经常在寨顶仰望苍穹，看到飞机飞过，便招手，便呐喊，不知飞机看到没有，也不知飞机听到没有。 马鞍寨恰到好处的是，山脚下还有一座小（二）型水库，1958年修的，叫跃进水库。但我们都叫它内冲里水库，因为它四周都被山包围着，只有一个小缺口，筑个土坝封住缺口，就成了水库。水库的水特别清，特别干净，你捧一手，喝到嘴里，甜甜的。马鞍寨经常倒映在水里，山水相依，甚为和谐。 好多年没上马鞍寨了，好多年没去眺望儿时向往的上埠、芦溪了，好多年没在寨顶看飞机了，我想，终老之前，一定还要去一次的。 马鞍寨不仅是妙泉村的，也是阪田村的，团群村的，甚至还是上埠镇的。近年来，阪田村在它的西麓引来了一个“雪豹”山地越野两轮摩托体验旅游项目。吸引年轻游客和越野摩托爱好者在惊险刺激的骑行中找到乡村旅游的乐趣。团群村也在南麓开辟了“马鞍寨风景游览区”，请萍乡知名女诗人沈建花女士写了《马鞍寨赋》： 观乎奇峰俊峭，形似马鞍。田园旖旎，屋舍俨然。习习清风，吹开瑰丽之花朵；潺潺流水，汇入神奇之砚盘。闻之兰气熏熏，青山着墨；观之松涛阵阵，古木参天。乃至羲之有题，青翠满川之秀；春山有语，仁辉四望而新。玉女娇，花间闹；顽童智，泽畔寻。琵琶起舞荡以清音，雅客寻芳至；闻香落墨吟于古韵，和谐邻里亲。于是崇信义，尚文明。文化墙头，传孔孟之思想；金鸡岩下，绎赤子之深情。且看万里鹏程，神州安以实业；不辞满腔热血，头角竞以峥嵘。物阜民勤，接千踵而奋进；樟香竹秀，引百鸟而争鸣。懿其碧宇浮丹，祥光漫洒；峰峦叠翠，玉镜高悬。椽笔轻提，大写团群经典故事；歌欢小水，已然安下绣帙锦篇也。 家乡不起眼的小山马鞍寨竟然有了自己的赋，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马鞍寨这位“养在深闺人不知”的俏姑娘，终于可以走出山门了，我为她庆幸，也为她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