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湾浩淼的烟波

彭起顺

多年前来信阳时，去过信阳的南湾水库，这次再来，南湾水库已经被更名为南湾湖了。

南湾湖距离信阳市区也就是10公里左右的路程，素有豫南明珠之称。湖边环湖皆山，山林森森；湖中岛屿遍布，绿树葱葱。森林面积达2000多公顷，水域面积70多平方公里。水色潋滟，山势迤俪，自然风光旖旎多姿。其上游的车云、集云等“五云”茶山就是信阳毛尖的正宗产地。据说，在去年信阳茶叶文化节期间，从那里精心挑出的极品信阳毛尖竟拍出每100克14．5万元的人民币天价。信阳的楚风豫韵、碧水茶乡，仅南湾湖就占去了其半壁江山。

吃过早饭，乘车出信阳市区，清澈宽敞的浉河就一路伴我们前行了。透过车窗眺望，能看见远方的鸡公山，如一道墨黛色的屏障横列，一路相伴的浉河水波不兴地静静流淌，有通体赤透的彩虹桥横跨于宽敞的河面上。青山妩媚，碧水潋滟。晨雾尚未散尽，淡淡地飘忽于水面与河畔的绿荫间，丝丝的太阳光线如织，盈盈的河面雾汽如幻，朦胧了水中倒映着的远方山势和和近处楼厦的影子，宛如蓬莱仙境，天上人间。

车子在南湾大坝旁停下，南湾湖就是由此坝将流淌在贤山坳谷中的一泓水阻拦成湖的，蓄水10余亿立方米。原来立于坳谷中的60余座山峰成岛，分别临居水中，水润山青，如一块块晶莹剔透的绿宝石镶嵌在如镜的湖面之上。

急急地登上巨龙般的南湾大坝放眼望去，正欲散尽的晨雾此时最是动人了。一层层薄如蝉翼的细雾在山水间似有灵气般地缠绕着，酷似缕缕的轻纱从长天顺山势垂下飘忽于烟波浩淼的湖面，远远望去天光水色无边，山水若隐若现，宛如一位害羞的女子浣纱沐浴一般，将原本妖娆妩媚的南湾湖陡然增添了一抹神秘含蓄的神韵。记得当年来南湾湖，时令比此次尚还晚些，与朋友荡起一叶小舟，着一身亦浓亦淡的晨雾穿行于湖面，尽情地享受着天水苍茫之间的那种空灵与奇幻，湖水碧于青山，天光蒙于晨雾，水天相连，山势空蒙，亦真亦幻的南湾湖简直就是一幅意境空灵的水墨淡彩。缥缈烟波里，山色有无中。一叶小舟在雾霭水光中悠然交替穿行，恍若出世入世，天上人间。待一轮朝阳抖落一身雾珠轻轻掀起层层的晨雾把清丽的光线尽情泼洒于湖面之时，南湾湖大气俊秀的景色便完全呈现在眼前了。那是另一种空灵奇幻的景致，湖面清风微拂，水波微兴，远处近处泛着碎银般的阳光闪闪烁烁，俄顷之间，就感觉不知道是南湾湖深入到了自己的心中，还是自己已荡成了这湖中的一滴晶莹。一时间难以分辨哪里是天、哪里是水？悠然而忘我。

就感觉，来南湾湖就是应该荡一叶如此的小舟，这样才能与湖水靠的更近。只是可惜，随着南湾湖景区的旅游开发，这样的小舟早已难觅，取而代之的是一艘艘现代化的机动游船。也许今人忙于现代化的旅游开发，在过多地考虑为游人省去舟楫之劳的同时，也忽略了以自然风光取胜的南湾湖与游人之间那种本应有的天然契合的神韵。

不过，在离开南湾湖多年之后再来，我还是钟情于这泓清碧之水。这些年来，我虽游历过诸如西湖、东湖之类的名湖胜水，虽然其山水美景无懈可击，但每每游历之后，心里总觉着缺少被大自然过滤后的那份清爽与惬意。途中听人说，信阳人在开发南湾湖时，还特意注意了其纯粹自然的一面，象遍布于湖中的那些岛屿绝大多数就不允许进行人工开发了。听之一席话，心中暗自庆幸，难得南湾湖保留了它清新如初的容颜。

眼下还未到南湾湖的旅游旺季，湖畔停泊的大型游船不开，仅有数只只能乘坐五、六人的小型快艇游于湖面。因信阳没有工业，南湾湖水从未被污染过，水质清澈，掬手可饮。至水浅出，能十分清晰地看到湖底稚嫩的水草随水摇曳，就连快艇划过的白色水花，细细注目，酷似一帘晶莹的珠玑剔透着。疾驶的快艇在一座座葱茏苍翠的岛屿间划行着，离岛近了，偶见有一户渔民的瓦舍掩映在葱翠的绿荫之中，传来一声两声犬吠和鸡鸣。离岛远了，能看到整个岛屿倒影在湖水之中，青山碧水，相对而生。水上水下，垂荫鲜美，落英缤纷，桑竹瓦舍，鸡犬相闻。就缺夹岸的桃林了，否则，就连曾经探得过陶潜笔下那桃花源的武陵渔人也该为之瞠目不已了。

当快艇行于湖心再极目四顾，南湾湖烟波浩淼、碧空如洗，一路相伴相随着的众多大小岛屿此时都已退至湖水的氤氲里，影影绰绰着，就连远方迤俪的山势也似乎是漂于湖水之上，随波沉浮。万里晴空之下，水天相接相连。导游女孩小艾说，今天是绝好的晴空天气，南湾湖正应了古人那句“水光潋滟晴偏好”的诗句，但逢细雨霏霏的天气，南湾湖更是“山势空蒙雨亦奇”。好一幅南湾湖的诗情画意，经这样美丽聪慧女孩的绣口一吐，醉了一船的人。当我恍然之后不经意地突口而问这应该是苏轼描绘西子湖的诗句吧？不期然小艾却神色突变，一本正经地争论道，说这样的诗句应该是用在南湾湖上，只是可惜当年的苏轼走差了地方。若是苏轼现在来南湾湖，这样的诗句就应该属于南湾湖了。快艇上有人也故意激将，说苏轼那时候还没有南湾湖呢，女孩更是不饶，并一再强调是“苏轼现在来南湾湖”，又特意说，自己家乡的南湾湖有着十多个西子湖大呢。家乡的山水胜于他乡，殷殷之情溢于言表。

没有想到，此次再到信阳来，乘坐现代化的快艇行于这南湾湖上，较之当年与朋友缓缓划舟而行又是另一番感受。再加之有如此醇美的信阳女孩相伴于这青山秀水之间，魔法般地在自己的心头挽起了一个难解的南湾情结，以至于南湾湖归来再次走进都市的喧嚣、融入工作的忙碌，此次南湾湖一行所遭遇的一切均历历在目，它时不时地浮幻在自己的梦里醒里，又时不时感觉它恍然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