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甘老唱起他在抗美援朝时最爱的歌</b></p> <p class="ql-block">93岁的甘老,阅历丰富。</p><p class="ql-block">战争年代,少小离家的他,毅然扛起钢枪,投身到“十万青年十万军,一寸山河一寸血”的抗日战争。</p><p class="ql-block">血气方刚之时,他又雄赳赳跨过鸭绿江,成了保家卫国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p><p class="ql-block">创业年代,他为了会战职工能填饱肚子,远走格球山,成了大庆北安农场的首批垦荒者……</p> 烟道“土博士” <p class="ql-block">1958年,甘雨庭退伍分到了盘锦农垦局盘山县新开农场。那时候,农场的职工大多是部队的转业官兵,人才济济,是培养干部的摇篮。</p><p class="ql-block">甘雨庭的脱颖而出,不仅因为他有文化,一手无人可比的美术字,也让他在农场小有名气,以至于他在那里只种了一季的水稻,就被刚成立的松辽石油勘探局辽宁大队,调去搞工会工作。</p> <p class="ql-block">甘老说:“本以为这就从农场一脚踏进了找油的门槛,没想到兜来转去,1963年,我又以下放干部的身份,被调到了为解决会战职工吃饭问题而成立的北安农场。</p><p class="ql-block">“咱是军人出身,党叫干啥就干啥,一切行动听指挥。苦活儿、重活儿、危险的活儿、别人不愿靠前的活儿,我都抢着干。刚到农场时,我被分配到农场的副业队,主要任务是为农场生火做饭和取暖的需要,上山砍柴。</p><p class="ql-block">“那时候农场没有煤,木柴是唯一的生火材料。这活儿看似轻松,但山间小路高低不平,拉柴的车,左歪一下,右歪一下,车场的木柴捆扎不好,非常危险。</p><p class="ql-block">“有一次,有根大树干就没捆好,从车上滚了下来……幸亏我行动敏捷,才逃过了一劫。为了防止这样的危险再发生,每次收集柴火,场里都派两个人去,为的就是相互有个照应。</p> <p class="ql-block">“那个时期,农场的生活条件相当艰苦。到了冬季,天寒地冻,不点炉子烧火炕,屋里根本没法住。可搭炉子搭炕,可是个技术活儿,摸不清门道,摆不好‘阵法’,烟非但不从烟道走,反而直往屋里灌,呛得人直往外跑不说,一屋子四散飘动的黑灰,让屋里像个小煤窑。</p><p class="ql-block">“虽然,在东北,家家有炕,可也不是谁都能轻易做成这件事儿。所以,有人专门赚这个钱。</p><p class="ql-block">“谁家搭炉子搭炕,得把这样的人请来,好吃好喝,临了他得把门关上,技不外露。三下五除二,手到事成。也有好信儿的,好说歹说上前看,觉得简单,为省点钱,照葫芦画瓢。唉,还真就不行,要不咋说这是个技术活呢!</p><p class="ql-block">“我爱琢磨,一回不行,二回,接连向老乡请教,再通过书本学习,还真就抓住了烟的‘任督二脉’。</p> <p class="ql-block">“从那时起,谁家或者哪个单位宿舍要搭炉子搭炕,都会来找我出马。我这个南方人,竟然成了他们的座上宾,成了远近闻名的烟道‘土博士’。”</p> 农场“金元宝” <p class="ql-block">说是农场,可早期只是以种粮、解决会战职工温饱为主。蔬菜、肉、蛋、水果等副食品,都要到北安、德都县城采购,而且在那个计划经济的年代,这样的采购也不是很及时。许多职工、农工因长期缺少维生素,得了夜盲症。</p><p class="ql-block">光吃饱不行,还得吃好,吃得有营养,农场大田班的领导把丰富副食品,解决吃菜问题的重担,交给了啥都难不倒的甘雨庭,让他成立了蔬菜队。</p><p class="ql-block">甘老说:“我从部队转业,对农业一窍不通,又是四川人,对北方气候也不了解,突然给了我这么重要的任务,心里七上八下,有点打鼓。</p><p class="ql-block">“既然从领导手里接下了活儿,没有不好好干的理由。我四处求教,还买了不少种菜方面的书,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选种、育秧、栽培、追肥、除草……一点点地学。因为当时不是种菜的季节,我琢磨着弄了个土温室。那时候,温室还不能光靠阳光取暖,冬季一定要靠烧炉子升温,一旦烧不好,炉火灭了,茄子苗、辣椒苗、西红柿苗就会被冻死。我就像照顾孩子那样,夜半三更踩着一尺多深的雪,半个小时去检查一次炉火,一宿几乎睡不了几个小时。</p> <p class="ql-block">“皇天不负有心人,很快,一个个大西红柿由绿变红,青椒、茄子一批批成熟,运到职工食堂做成美味的菜肴;大角瓜一批批运到食堂做馅,蒸出胖胖的大包子;西红柿、黄瓜送到田间,给职工解渴,大田班的同事们终于吃上了自产菜。</p><p class="ql-block">“这下子更不得了了,农场的领导就像发现了金元宝,把我直线上调进了农场管理站,封了个站长的官。</p><p class="ql-block">“管人,可不像管菜苗。几十号子人,一人一个心眼,咋把大家的思想统一在一起,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拧成一股绳,是摆在我面前的新问题。苦思冥想,突然有了灵感,能不能把部队思想政治工作和军事化管理引入到农场管理之中呢?</p> <p class="ql-block">“我制定了一个军事化、规格化管理方案,铁锹、农具靠墙,粪桶落地一律摆成一条线。桌上的东西、宿舍的被褥,也都摆放有序,就连擦汗的手巾,也白白净净地叠好一字排开。谁家有了难处,大家都出手。看谁情绪不对,马上找来谈话,问题不过夜。展开种植大会战,我抢在前面,专捡重活、累活干。我当时就想,要让别人听指挥,自己首先得尊重别人。</p><p class="ql-block">“农场开会,我们管理站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一声口令,全体起立,再一声口令,大家整齐坐下,就像军人一个样。这样有别于其他单位的管理方式,不仅实用、效果好,还成了农场刮目相看的标杆单位,我也在农场领导的心目中有了个能啃硬骨头的印象。</p><p class="ql-block">“后来,我被派到工作散漫的农场车队,通过我的军事工作法,车队很快成了训练有素、能打硬仗的好队伍。”</p> 人生有遗憾 <p class="ql-block">甘老说:“当年,在战火纷飞的抗美援朝战场,我是中国人民志愿军担架队的队员。</p><p class="ql-block">“说是担架队,其时不单是抢救伤员,战斗需要时,我们也会像运输兵一样,冒着生命危险,背着枪弹、压缩饼干等物资往前线送。</p><p class="ql-block">“上甘岭战役期间,我们负责战场的伤员救护,这场战役打得异常惨烈。为了把前线急需的弹药送进坑道,我们趁着夜色迎着上万发炮弹的轰击,躲躲跑跑,曲线前进,许多运送弹药的战友,就在我身边一个个倒下……好不容易把弹药送进坑道,休息一会,又赶在天没亮之前,把17位伤员一个个送出坑道,背进战地医疗所,让他们得到了及时的医治。</p><p class="ql-block">“之后,我们向营指导员递交了火线入党申请,并在前沿阵地举行了简单的火线入党仪式。</p> <p class="ql-block">“我们举行宣誓仪式后,按战时的情况,指导员将我们这些新党员的名字写在了笔记本上。可是,之后营指导员在猛烈的炮火中牺牲了……</p><p class="ql-block">“当时除了指导员牺牲外,和我一批火线入党的战友们,也都牺牲在了上甘岭的战场上,我是那次战役的唯一幸存者。所以,火线入党的事儿也找不到更多的佐证,但我对党的赤诚始终如一。”</p><p class="ql-block">对年过九旬的甘老来说,这是一件憾事。</p> <p class="ql-block">他说:“虽然我有这样的遗憾,但我的孩子辈、孙子辈都要求进步,入了党,这一点让我非常欣慰。”</p> 红色传承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心底无私天地宽</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讲述人:甘海虹(甘老的儿子)</b></p> <p class="ql-block">“如烟往事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不管是受到不公正待遇,还是身处逆境不被人理解,父亲都会想起那些把生命留在朝鲜战场上的战友们。</p><p class="ql-block">他总是说,他是幸运的、幸福的,儿孙满堂,生活无忧。</p><p class="ql-block">他说,比起那些长眠在异国他乡的战友,自己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p><p class="ql-block">他说,他是战友们生命的延续,他要完成战友们的遗愿。</p><p class="ql-block">他在北安农场的田野中看到鲜花盛开、闻到满园瓜香时,他就会在心里问那些战友,他做的这些工作,你们可否满意?</p><p class="ql-block">作为油田的后代,我们会继续前行,铺就更美好的未来之路。</p> <p class="ql-block"><b>花絮</b></p> <p class="ql-block"><b>甘老</b></p> <p class="ql-block">陈铎</p> <p class="ql-block">开始在甘老家看到这张照时,我脱口而出:“您怎么会有陈铎先生(央视著名主持人,与虹云先生曾一同主持了央视大型纪录片《话说长江》)的照片?”</p><p class="ql-block">甘老笑着说:“哪一个?那不是陈铎,那是我!”</p><p class="ql-block">记者手机上找到了陈铎先生的照片,一对照,中年时的甘老,与陈铎先生确有几分相像。</p><p class="ql-block">甘老说:“他早些年出门旅游时,的确常有人走过来问他是不是陈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