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25):院子里的那些树

六零

<p class="ql-block">我小时候住的县文化馆是个大院子,坝坝头和坡坡上,有不少的老树,应该是解放初接收这个院子的时候就有的。在脑子里点了一下,光水果树就有六棵(窝),分别是四棵柚子、一棵石榴、一窝芭蕉。柚子分两种,气鼓(老家土话,找不到合适的学名,是不是气柑呢)和柚子,应该都属柚子类,长相差不多,气鼓高大、果实水多但偏酸,柚子低矮,果实口感稍甜但水分少些。</p> <p class="ql-block">(这是在坝坝头,好几个小伙伴都坐在地上。我戴着红领巾,应该还在读小学)</p> <p class="ql-block">(后面就是坡坡上。这张照片拍摄时间,从军装的制式看,应该是上个世纪八六年左右,跟上图比较,十来年过去,地貌还是略有变化)</p> <p class="ql-block">坝坝头有两棵柚子树,路两边左右对称布局(两树之间,更靠近路的两侧,分别有两棵桂花树),矮矮的,冠幅也有三两米,属于长不高的那种;一棵高高的,气鼓,大概七、八米,但冠幅不大,属于一枝独秀那类,就立在我的房门前两三米的地方;一棵石榴树,在我家门口自己挖的小花园边上,也在小伙伴代生和选忠(小名老婆婆)家门几米的地方;坝坝与坡坡的衔接处,几级石头台阶的边上,是那窝芭蕉树,就在吴二娃(小名taitai,啥意思、咋写,都不晓得)他家出门右边斜坡上,具体有几株记不得了。坡坡上有一棵巨大的气鼓树,差不多有十几米高,枝繁叶茂,冠幅也巨大。</p> <p class="ql-block">(跟小伙伴代生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这些水果树,没人修剪、没人养护,完全自由生长,印象里,十多年都没啥变化,但它们却承载了我们童年不少的欢乐。</p><p class="ql-block">坡坡上那棵气鼓树,就在二毛家附近,我们几个小伙伴最喜欢爬到这棵气鼓树上玩耍,好几个孩子爬上去,左右翻飞的,互相打闹,不亦乐乎。夏季,这棵树下面的泥土里,就会钻出许多的蝉,爬到树上,早上天亮了,树干上就留了许多蝉子羽化后的蝉蜕(我们土话叫li an壳),小朋友就去小心取下拿回家放纸盒子里存着,等纸盒装满,就拿到药铺里去换钱,药铺里的叔叔拿抓药的小称称了,报:蝉蜕~两~钱,然后算盘一敲,两毛钱或者三五毛钱就到手了。在我们看来,几毛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呢。</p> <p class="ql-block">(蝉蜕。注:网络图片)</p> <p class="ql-block">文化馆附近有个县里的医药公司,收购了大批活蛇,主要是无毒的菜花蛇和乌梢蛇,据说把蛇饿一段时间,就取胆制药(我记得,他们杀蛇剥皮取胆后卖蛇,六毛钱一根,可以现场对着铁丝笼子点杀,扒皮开膛没有头的一整根蛇,拿回家还卷动着,怪吓人的,一般买回来洗净切成段,用来炖鸡汤,香得很呢)。有一段时间,听说蛇跑了许多,后来我们文化馆附近的草丛中,就经常有蛇出没,有一次,在坡坡上这棵气鼓树的树干上,也发现了一根菜花蛇,以后我们就不太敢爬上去玩耍了。</p> <p class="ql-block">每年秋天,这些果树上会结不少的果实,特别是柚子和气鼓,青绿青绿的,吊满树枝,因为口感不太好,大人们也不太在意,谁家小孩想吃,就自己摘一个,我房前这棵气鼓树,因为太高,又没有大的枝丫,不好爬,所以每每都成熟到金黄,自己掉下来,经常半夜,咚一声,我晓得,又有一个气鼓落地了。有时候也用长长的竹竿去把靠近路边的捅下来,免得掉下来打到人。那棵石榴树,一直结果不太好,估计岁数大了吧,偶尔结几个,小小的,还没长红就无影无踪了。后来,这棵石榴树不知是死了还是遭嫌弃被砍了,应该是没了,总之没有印象了。让小伙伴们有所期盼的是那一窝芭蕉树,开的花像一个个巨大的暗红陀螺,一层一层的翻卷起来盛开,招来不少蜜蜂采蜜,然后就一株一串向下垂着,慢慢长大。到差不多成熟时,我妈妈就带着我们去砍下来,把几串青色的芭蕉提到馆里的保管室,放在一个旧木箱里,用旧棉絮盖着。我们隔三差五拿了钥匙开门揭开棉絮看看芭蕉可不可以吃了。一些日子过去,芭蕉就变黄变软了,妈妈提着挨家挨户送,孩子多的就多拿几个,大家也不计较多少,都挺开心的。</p> <p class="ql-block">(气鼓。注:网络气柑照片)</p> <p class="ql-block">实际上,坡坡上还有一个四合院,从二毛家门口走进去,四周都是房子,主要堆放文物和一些破旧家具,还有就是馆里的练歌房和画室,四合院中庭有四棵巨大的桂花树,种在四个高高的花台里。每年桂花飘香的时候,我们就在地上铺满报纸,接掉下来的桂花,然后用铁锅把新茶炒熟,趁热装入坛子,马上撒进桂花密封。过些日子拆去密封,连花带茶叶抓了泡一杯,香喷喷的桂花茶冒着热气,咂一口,沁人心脾,满口馨香。</p> <p class="ql-block">(这张照片是二毛,就是后排右,从宜宾专门给我带过来的,照片是啥情况我完全没有印象,里面有两个小朋友我也不认得。前排左应该就是老婆婆陈选忠,右是他哥哥陈代生)</p> <p class="ql-block">此外,坝坝头还有一棵还是两棵抠痒树(taitai说有两棵,我只记得最少有一棵),大概就是现在的紫金花树吧,就在晓晓家门前,旁边就是馆里的女厕所(那时只有公厕)。我们经常去抠它没有皮的树干,然后看着它的树枝微微抖动、轻轻摇曳,感受自然界的奇妙。</p> <p class="ql-block">(坡坡上的后院,辜叔叔家花园里)</p> <p class="ql-block">后来,我当兵离开了家乡,再隔了几年,我家搬出了文化馆大院,又过了许多年,家人也陆续离开了这个小县城。那个填满了我们童年记忆的大院子,恐怕有差不多三十多年没有去过了,想来,这些年的大拆大建大发展,这个院子估计也不存在了,那些个树呢?气鼓、芭蕉、桂花…有些想念它们了!</p> <p class="ql-block">(在文化馆时的全家照)</p> <p class="ql-block">后记:还在海口大干事业的taitai告诉我,taitai是客家话,就是弟弟的意思。我查了一下,果然(见下图)。几十年的疑惑终于解开,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p> <p class="ql-block">那么问题又来了:吴二娃咋就整成个客家了呢?刚刚要睡着,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