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花开奔小康

茕茕之青树

　　春暖花开时的杜鹃山之行给我留下了美好的记忆，一路上，我不但看到了美丽的汝鲁线，看到了美丽的山中村落和美丽的杜鹃花，也看到了山区乡村美好的小康生活。

从鲁山四棵树服务区下了高速，就走上了汝鲁线，就走进了大山，走进了风景，走进了春天。这汝鲁线是鲁山到汝阳的山区公路，不知道是省道还是乡道，但给我的印象就是一条步步惊心和处处美景的山道。一条不宽的山道，蜿蜒而进，跃上葱茏，山高路险，风光无限。

山谷口有一条干涸的河道，河道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河岸上却建起了一排排整齐的楼房，远远看去，俨然就是现代城市居住小区。猛然间一行大字从我眼前飘过，仔细瞅瞅，楼房的墙面上书写着一幅醒目的标语——“搬迁不忘共产党，致富不忘领路人”。这大概是新建的移民小区，是山区扶贫建设的一条重要举措，如今，山里人走出了大山，摆脱了贫困，走向了小康。

山里人淳朴，山里人知道感恩，山里人也很聪慧。记得在栾川深山道路的山崖上也曾看到过一条巨型红色标语：要想富，先修路，致富不忘交通部；道路通，百业兴，致富不忘交通厅。呵呵，这口号透着真诚，含着真情，不仅让人们看到了山里人建设家乡，建设小康的奋斗精神，也体现着山里人的感恩和智慧，这是我在汝鲁线上看到的第一个有意义的风景。

这汝鲁线就像一根红线绳飘落在崇山峻岭之中，大巴车就沿着这根红头绳在这崇山峻岭中蠕动。眺望窗外，天在移动，云在移动，山在移动，水在移动，满山遍野的花也在移动，让人目不暇给。崎岖盘旋的道路，一边是绝壁，一边是深谷，绝壁上不仅有蔽芾其樗，也布满了摇摇欲坠的突兀巨石，深谷里有潺潺流水和一个个碧玉翡翠般的微型水库。猛然间，大巴车紧贴右侧崖壁下切，急转，右拐，随之又昂首向上爬升，然后又沿着一个翡翠般的小水库缓缓而行。车内一片惊叹，人们纷纷赞叹开车的李师傅技术娴熟，是艺高人胆大，领队也不无凡尔赛的说：这得亏是李师傅，换个人都不敢在这路上耍！车内随即响起一片掌声，可是专心致志开车的李师傅竟然没有一点反应，也许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赞美，依然全神贯注小心翼翼驾车前行。

大巴车又开始在山道上盘旋，我慢慢失去了方向感，感觉就像坐在一条船上，在山的海洋里颠簸摇曳，好在大巴车行驶的不快，车窗外的风景就像一幕一幕绮丽的蒙太奇在我眼前次第展开。

春来伏牛山如画，白云生处有人家。大巴车缓缓行驶在崇山峻岭中，翻过一座座山，走过一道道岭，穿过一个个静谧美丽的山村。我喜欢山乡村落，我更喜欢记录村落的名字，尽管我们穿村而过，不识“鲁山”真面目，但是那一个个形象生动，个性鲜明的村落名字，令人遐想。

大巴车从皂角树底村穿过，村头有一棵高大的皂角树，林荫如盖，树下有老人孩子和狗。也许这参天的皂角树下就是山乡村民的沙龙客厅，村民往往在这大树下就决定了村中的大事小情；也许这茂密的皂角树就是山乡村民的精神图腾，他们期望这图腾能庇佑山乡，造福子孙，期盼他们的小康生活能够像这吉祥的皂角树一样花繁叶茂。

拐了一个弯，大巴车又经过一个不大的村落，村口一块石壁上刻着“火神庙村”，不用想，这个村子一定有一座火神庙。在北方，几乎有村庄就有庙，有庙就会有神，有神就会有故事。尽管这小庙往往都是灰头土脸的，但是这庙里的神似乎就是村中重要的成员，就是村民的公仆，村民虔诚的供养着他，就是希望他能为民办事，比如说，希望城隍庙能保一方平安，希望土地庙能保风调雨顺，希望奶奶庙、娘娘庙能够保佑一方百姓添丁进口后嗣兴旺，切实做好计划生育工作；而火神庙大概类似现在的消防队，大山里防火事大，山民希望这火神庙能保佑山里人平平安安，保佑青山永在，绿水长流。

青崖村，一个弥漫着绿雾的村子，它掩映在翠柏青竹之中，有老妪在巴掌大的田地里劳作，田地里开满了金色的油菜花。竹茅坪，看名字就知道是一个蒹葭苍苍的村落，翠竹摇曳，静谧安详，农家门前的桐树花团锦簇，布谷鸟伫立枝头，侧耳聆听，好像在听一树花开的声音。海拔888米的下寺村，山高沟深，溪水潺潺，枝条柔嫩的连翘花开满了山崖，亮闪闪，逼人的眼。最耀眼的当是殷红的杜鹃花，一树繁花，在春风中绽放，星星点点，点缀在悬崖峭壁间，给满山的翠绿洒上了红红的花瓣。对面的峭壁上，有一股股细小的瀑布从山崖峭壁间冲出，跌宕在突兀的顽石上，溅起晶莹的水珠，滋润了石缝间的树木，最后跌落在峡谷碧潭中。下寺村里的农家小院已经升起袅袅炊烟，在皂角树下的老人孩子和狗默默地看着我们，也许他们知道车上的我们也在看着他们，孩子们嗷嗷的给我们招手，小狗也冲着我们友好的摇摆着尾巴。

记得有人这样写到：“山中待一天，好似山中仙 。我在云中行，云拂我衣衫”。伏牛山春天来的早，山峦峡谷已经披上了绿色，春意迟迟，茅草葳蕤，走在汝鲁线上，这里的每一道山岭，每一条山谷，都是一处美丽的风景；这里的每一个村庄，每一棵皂角树，都是一部历史书，记录着历史沧桑，焕发着时代的风采，展现着山区人民的小康生活，行走在这样美丽的风景中，真的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

穿过下寺村，经过迷人沟、走下好汉坡，大巴车就进入了汝阳县境，我们就到达了此行目的地——孟村村杜鹃山。

孟村村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她隐没在深山中一块相对平坦的山谷里，这里原始森林与次生林、新植树林交错密布，像一处不染纤尘与世无争的世外桃花源。村庄呈狭长带状，自西向东一条哗哗流淌的小河把村子划成了南北两半，河南边的山峦上开满了杜鹃花，河北边的山坡上坐落着参差不齐的民居，村东头北边的河滩上修建有停车场和村文化广场，村东头南边的山脚下耸立着一座新修建的牌坊，牌坊上面有三个鲜红的大字“杜鹃山”，牌坊后面的山峦上就开满了五颜六色的杜鹃花。春日载阳，子规声声，一时间八方游客纷至沓来，小小山村就被这惹人的杜鹃花打破了平静，过往“乡村四月闲人少”，如今花开时节人如潮，带动了村里的经济发展，村里更是没有了闲人。

杜鹃山上，花开正盛，灿若云霞，如火如荼，如梦如幻。绽放的杜鹃，红的像火，白的如雪，还有一树树紫色的杜鹃，几分娇羞，几分妩媚，几分典雅，任由春风拥抱，阳光抚慰。置身花海，眺望远山，远山如画；仰望蓝天，蓝天如洗；俯瞰群山，群山起舞。但见整个山峦，整个山坡，整个村庄，花儿们迎风摇曳，仪态万千，层层叠叠，深深浅浅的杜鹃花开满了山崖，微风拂过，便勾勒出一幅美不胜收的天然画卷。

杜鹃山下，似乎比山上的花开还热闹。山边的小树林里，像一个喧嚣的小集市，推车的，挑担的，摆摊的，拿着小喇叭“哇哇”叫卖的，山民在兜售着自己的山货，山木耳、山韭菜、核桃、香菇水芹菜，应有尽有。一个小伙子戴着色彩鲜艳的麒麟帽，兜售着花花绿绿的塑料玩具，吸引着来来往往的大朋友小朋友，每当售卖出一只，那红扑扑的脸上就乐开了花，眼睛就眯缝成了一条线，比杜鹃花还可爱。

孟村村头也有一棵粗壮茂盛的皂角树，树上钉的一个牌子注明这棵皂角树已经有350岁了，此时，有一个须眉皓然的耄耋老汉正坐在树下在打盹。伫立皂角树下，仰望如盖树冠，看着那繁多的皂荚，我想起诗经《椒聊》中“椒聊之实，繁衍盈升”的诗句，意思是花椒结出的籽实，多的可以盈满一升，寓意后嗣繁多，人丁兴旺。一路走来，走过很多山村，好像每一个山村都有一棵枝叶繁茂的皂角树，这是不是也寄托了山民们希望后嗣繁盛子孙兴旺呢？纯属遐想，不得而知。

来到去年我们曾经吃过饭的农家乐，院子里已经坐满了游客，扎着围裙的女人正在洗菜，她热情地与我们打招呼，我认出来她就是去年接待我们的老板。去年我们团队安排在他家“进膳”，记得这个女老板和她的孩子一起向我们频频敬酒，老板还喜不自禁如数家珍的给我们讲述了山村的变化和她家的变化。她说，过去这里山高路远，与世隔绝，祖祖辈辈过着贫穷生活，很多人一辈子也没有走出过大山。她说，现在国家把道路修到了家门口，我们山里的花花草草也值钱了，现在我们摘下了穷帽子，都过上了小康生活，家家盖新房，户户有汽车。她说这全靠党的好领导，全靠党的好政策，如今，我们这里的绿水青山真的像习总书记说的那样，变成了金山银山，她还与我们相约，来年杜鹃花花开时，再来她家做客。

吃过午饭，漫步村庄，只见家家户户，干净明亮，庭院里、大门旁，到处盛开着五颜六色的杜鹃花，高大的院门头上镶嵌着“小康人家”之类的瓷砖门匾，见有人来，院子里的主人便热情的招呼我们到他家里喝茶。村子里的道路宽敞平坦，路旁有一个指示牌，上面指明村子西部有一个红腹锦鸡养殖基地暨摄影基地，这引起我们很大的兴趣，于是我们便朝村西边走去。

一条山路，弯弯曲曲，上坡、下坡、拐弯、抹角，就走进一片森林之中，红腹锦鸡养殖基地和摄影基地就在这片森林里。森林里的树木已经长出了茂密的新叶，阳光散漏在森林里，影影绰绰，斑驳陆离。一条溪水从森林里流淌出来，一座小桥横跨溪水，桥下溪水边，一群充满青春活力和朝气的青年男女正在路旁溪边纵情派对，欢快的歌声呼啦啦惊飞一群红腹锦鸡，那振翅飞翔的锦鸡，在阳光的照耀下，绚丽多姿，宛如神鸟。河边还有一个微型打麦场，麦场上苫着几个圆圆的小麦秸垛，有几个石碾，栓在石碾上的黄牛正在悠闲的吃草，一派世外桃源风光，也真是一个摄影的好地方。

忽然，一阵突突突的声音传来，循声望去，只见村边阡陌里，一个山民正驾驶手扶拖拉机在耕田，尽管有点形单影只，有点空旷寂寥，但是极富诗意，极富画面感，尤其是开满杜鹃花的山坡上那一幅标语让人过目不忘：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生活富裕。什么叫小康？小康生活的标准是什么？看着这条醒目的标语，回想刚刚走过的路和看到的风景，似乎这十六字标语就是生动写照，似乎就是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根本遵循和指南。

听着手扶拖拉机突突突的歌唱，望着形单影只默默劳作的山民，看着山坡上那醒目的标语，我又想起宋人翁卷写的《乡村四月》：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好一幅才了蚕桑又插田图，看到这样的镜头，我感觉眼睛里的杜鹃山就完整了，我脑子里的世外桃源就立体了，我感觉这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就是这春天里的大合唱，歌唱新时代，歌唱新生活，歌唱山村变了样，而歌曲名字就是——杜鹃花开奔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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