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张普普通通的小凉床,论年岁,大概要比我家的老屋还长久,至少在八十二年以上。小凉床见证了抗日战争那段沧桑的历史,也唤起了我对青少年在天沟村生活的回忆。下面我把小凉床承载的故事介绍给大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小凉床的照片(2020年3月宋齐生摄于管伯宁家老屋)</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照片上的小凉床我是1965年从湖南长沙回滨海老家后才第一次见到,并作为家具一直伴我直到1979年离开滨海,也一直陪伴我父母1985年、1986年离开这个世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小凉床的原貌不是这样,上面没有钉上木条条,而是三块活动的杉木板,这样搬起来方便。凉床嘛,顾名思义就是夏天用着露天乘凉休息用的,所以非常轻便,利于搬进搬出。我父母去世后,才被我的侄子改造成这样。我回去看过,床架还是原来的,还算是个老物件吧!</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小凉床承载的故事是我父亲生前讲给我听的,而且讲得非常详细,可见这件事情对他的印象之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43年初夏,日军有两百余人从阜宁出发,沿老通榆公路向北扫荡,一路烧杀抢掠,到东天沟时是傍晚时分,日军放火烧了东天沟村(现属阜宁县)学校,这里距离西天沟我家的老屋不过一公里,冲天的火光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当时宋乃德的夫人陈宜方和宋淮生正躲在我家,我父亲确实有些紧张,就叫陈宜方保持镇静,等候消息,然后即手把一支二十响的盒子枪与一支手枪,借助夜幕向前去打听情况,在路上遇到天沟村一位洪姓村民,问后得知日军已就地宿营了。父亲回来告诉陈宜方放心,说是鬼子夜里不敢行动。但我父亲也不敢掉以轻心,晚上不敢叫陈宜方和小孩睡在屋里,而是拉了这张小凉床放在屋外的场上,支一顶小蚊帐,叫陈宜方母女露天休息。我父亲自己还是不敢大意,整夜拎着枪在外面溜达放哨,将近天明时分,我父亲就把他们叫起来,躲进远离我家老屋的庄稼地里。当时与陈宜方及其小孩一起躲进玉米地的有我的母亲吴凤如,还有我的大姑母管余兰,堂小姑母管伯兰(管伯益的妹妹),躲的地点是“三节田”(这块地解放前是我家的)。我的大姑母生前曾经说过:那时玉米半人高,躲在地里还能隐约的看到鬼子经过天沟大桥。2012年90岁高龄的堂小姑母管伯兰还对我说:“我当时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和陈宜方他们躲日本鬼子的事记得清清楚楚。”</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在天沟老屋生活了十四年,每年的夏天,只要不是雨天,我总是例行每天晚上把小凉床搬出搬进。躺在小凉床上,手里摇着蒲扇,面对满天的繁星,好不惬意。至今回忆起那时跟父母在一起的生活,还是十分怀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滨海新四军研究会会长徐振理曾跟我说过:“把这个小凉床送给新四军纪念馆吧?”我说:“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就不要送了,如果滨海能搞个《宋公堤纪念馆》,那倒是可以放在那里的,毕竟有这么一段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小凉床现在还在我家破旧的老屋里,但愿它有一个好的归属。</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