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离开我们有20多年了,她平凡人生,却为孩子们做出了伟大榜样,心中有爱开心过,艰辛苦难耐我何。母爱,让我们充满了快乐和幸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回想母亲的一生,一些生活片断经常在我脑海里回荡。</p> <p class="ql-block"><b>母亲是童养媳</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21年的五月初四日,我的母亲出生在湘江河右岸的一个叫白衣港的小村子里。这是一个平凡的日子,也是一个平凡的村子,所以注定了母亲她很平常,平常到只有姓没有名,叫成氏。后来嫁给我父亲,就叫王成氏,典型的中国传统妇女姓氏文化:夫姓+父姓+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外公,也就是我母亲的父亲叫什么,我都不知道,我见过我的外公,但那时很小,没有一点点的具体印象。我有两个姨妈,一个舅舅,说明我外公生有三女一男,母亲排行老大,娘家湾里人都称母亲为大姑娘。在旧社会,这样的五口之家也非常平常。</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俗话说,母亲在孩子的心目中是最美的。其实,我母亲真的很美。个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一生的发式从没改变过,典型的中国妇女发式,一个小铁夹把头发拢到脑后面,显得干净利落。一生穿的都是布扣的偏襟衫褂,不是黑色就是蓝色,亮色的衣服几乎没有。母亲瓜子脸上五官端正,高高的鼻梁骨衬托出中国女人的东方美。</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听说,我的母亲是作为王家的童养媳来到我父亲身边的。我的父亲出生于1916年6月27日。出生的家庭也是一个贫苦的家庭,住在一个叫冷水冲的小村子,为什么说是小村子呢?原来近百亩的冷水冲是地主的租田,大概在我爷爷的爷爷时候,他们就租种在此,为了方便管理田地,就在几棵大樟树下搭建了几间茅屋安身。后来人口多了,房屋越建越多,就成了一个村子。村子门前有口好井,井水清澈,味道甘甜,赶集的、推土车的贩夫走卒都要在这口井边休憩喝水。井水味美,村子就借井水扬名,叫“冷水冲”。靠租种别人家的田过日子,家庭好不到那里去,我爷爷的几个兄弟就有一生没有讨老婆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爷爷除种田外,还到河里打鱼摸虾,拿到集市出售以补家贴。我母亲曾给我说过,那时,我家的干鱼是用农村装谷的大睡柜来装的。我外公就住在河边,也是一个靠打鱼为主要收入的农民,估计是惺惺相惜,趣味相投的原因,他就把我母亲许配 给了我父亲。并且是到父亲王家作童养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为什么外公一家五口,会把大女儿送给人家作童养媳呢?这中间是媒婆牵线,还是两家相约?这个谜我都现在不知向谁去探秘了。反正,母亲只有几岁就来到了王家,与我家大姑一起长大,一同生活,姑嫂感情就是亲姐妹。除了大姑外,还与大伯母关系也好。大伯母生于1908年6月,比母亲大13岁,有一双被裹过的三寸金莲脚。母亲从成家来到王家时,大伯母已经与大伯结婚,大伯母就象对待小妹妹一样待母亲,妯娌关系特别好。从我懂事起,大伯母就与我家共一个厨房,同一个水缸喝水。从没见她们红过脸,大声说过话,虽然过的是穷日子,但和眭相处,其乐融融。</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作童养媳,日子是不好过的。首先,这夫家的家境肯定是很穷很穷,穷到讨不起媳妇,只有带养一个女孩子长大后当儿媳妇。第二,穷人家里没有闲饭可吃,童养媳其实就是一个劳动力,苦活累活脏活都得干。曾经听妈妈讲过,那时,我父亲家里有好几个老头子,都是父亲的伯伯叔叔们,妈妈的工作就是跟姑姑一起煮饭,全家好多人吃饭,用的是一口大铁鼎锅,可以煮十几斤米,要两人抬着上灶台。一个几岁的姑娘家,生活在一群大男人中间,胆怯、羞涩加上一点点恐惧,这就是母亲的童年生活。那时父亲也是一个小屁孩,既没有保护母亲的能力,也没有疼爱母亲的浪漫,两人的感情就是兄妹情,还没有母亲与姑姑、伯母的感情真挚。</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童养媳结婚肯定早,母亲在16岁的时候就生下了大哥,后来生了二哥、三哥、姐姐。三哥十岁左右,跟别人放牛不小心掉进了港子里淹死了。母亲41岁生了我,大哥比我大26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我懂事的时候起,我就感到我家很穷很穷。父亲很勤劳,也有一些把小家过好的想法,就因生不逢时,命不适运,加上脾气很固执,说话很直率,勤劳致富的一些积累往往被割掉了,甚至准备砌房子的一些木料都被烧掉。父亲被揪上台批斗过,是一个政治上的反面典型,但在地方上人缘很好。他会治蛇伤,远近村民夏天经常到我家求父亲治蛇草药,分文不取,都是免费赠送。后来,父亲把这秘方传给儿子,儿子们替他去寻找草药。我也经常在夏天的炎炎烈日下寻药、捣药、送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感受没有,但看到病人治愈后又能去挣工分,做苦活,心里感到甜甜的。</p> <p class="ql-block"><b>我为吃奶差点葬身火车轮下</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大家守着贫困过日子。男人都在出工出力,女人更累更苦,她们不但在与男人一样出工出力,还得操心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麻。那时,茶是奢侈品,大多数人家里都没有,但麻必须有!每家都有一块麻土,一家人的衣服鞋子,都要问这麻地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麻就是苎麻,多年生植物,苗高七八尺,每年可以采一两次,麻杆的皮就是最好的纤维。先从麻地里采摘下麻杆的皮,再去掉麻皮外的粗皮,留下的就是洁白的苎麻了。把麻晒干后,女人们在劳动之余,就把一片瓦片放在自己的腿上,把两根细麻丝用手捻成一根粗麻丝,再把麻丝搓成麻绳,这就是纳靯底的线,织布的纱,把麻变成织布的纱、纳鞋底的线,要经过数道加工,这些工序全由家里的女人余业时间来完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还是就是队上种棉花,棉花收获后,每家都可以分一些籽棉,再经过加工变成皮棉后, 也就是可以纺纱织布了。计划经济时代,买布是要凭票的,一家人每年大约可以分到几尺的布票指标,可供一个人买一身衣服。其余人的穿衣全靠家庭主妇们的搓麻纺纱了。在缺衣少食的时代, 41岁才生的满崽,母亲疼爱的方式就是让我吮吸她那干瘪乳房的乳汁,我吃奶吃到六岁,读书放学回家还得吃一口奶。我的记忆里,母亲中午不是在搓麻线,就是晚上在灯下纺棉纱。好象她从来没有休息过。我就是在她搓麻纺纱的时候吃奶的。</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小的时候,有一次惊险的经历,但有没有印象,全是大人们说的。那是一个夏天的下午,母亲在铁路那边麻地里剥麻,我在外玩够后就想妈妈的一口奶,听说妈妈在麻地里,我就快步往麻地里赶。我们家在京广铁路的西边,麻地在京广铁路的东边,到麻地去要跨过铁路。那时,火车没提速,速度只有三四十码,可能是吃奶心切,火车来了居然视而不见,直接就走到了铁道上。呜——一声长笛,惊醒了想吃奶人,抬头往北一望,我的妈啊,火车就在眼前。我就地一缩,缩到了铁轨中间的枕木缝里。火车的长笛声,惊动的母亲,她抬头一看,唉呀,我的崽,倒在了车轮下。队上还有要去铁路那边做事的正友,他站在铁路边等火车,看到我倒下去,大声说,这怎么得了,火车又压死人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火车终于过完了,我懵懵懂懂从铁路中间站了起来。正友惊呆了,母亲已经飞快来到铁路边,看到我在火车底下安然无恙,她说这是菩萨保佑,跳上铁路紧紧搂住了我,泪流满面叨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从这事后,队是的人都说我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现在快六十岁了,到了知天命之年。回想一生,大福没有,但还平平安安。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对聪明孝顺儿女,有一个贤慧的妻子,家庭和眭,健康快乐。</p> <p class="ql-block"><b>坟头哭夫缓解生活压力</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父亲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逝世了。是什么病让他离世的,我现在都不知道。只知道,在父亲病重的那几年,他的病一发作起来就是全身冷汗,出气不赢,要坐在凳上大口喘气。母亲看着父亲难受毫无办法,只是站在旁边帮他擦擦汗,摸摸背。现在想来,父亲得的就是冠心病,如果在现在条件下,完全可以多活十年二十年,但那时,请不起医生,看不起病,不吃药不打针,完全靠自愈,结果是心脏损坏越来越大,病情越来越重,大约拖了三四年时间,就扛不过去了,父亲在1975年的秋天离开母亲,离开了我们。家里的顶梁柱倒了,二儿子二十多了没有结婚,女儿快二十了没有嫁人,小儿子还在读小学。全家的重担一下子落到了母亲身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七十年代初期,是农村经济最困难的时候。粮食产量上不去,生产队的劳动力要到外地去修水利、修铁路。一家人一年到头出满勤工,队里搞决算的时候,生产队里没有财富积累,一个全劳力做一天事只值几分钱。大哥早已结婚分家过,生了五个孩子一家七口吃饭,是队里最穷人家。父亲在世时只有一间房和半间厨房,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睡的地方都没有,二哥睡在楼上,姐姐与伯伯家的女儿搭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样的家境,这样的压力,五十多岁的母亲不堪重负,但太阳每天东升西落,再穷的日子也要过下去啊,柔弱的母亲一下子坚强起来,用心打理着家庭。白天出集体工,晚上纺纱搓麻,还偷偷喂着几只鸡和一头母猪,用鸡蛋换油盐,用猪崽钱换来家庭的大笔开销。母亲没日没夜的奔波着,身累心更累。在压力压得透不过气来的时候,母亲就偷偷地到对面油茶山里父亲的坟头痛哭一场。哭父亲无情早早离开她,哭自己命运怎么那么差,哭一家老少生活怎么办?如诉如泣,好不悽惨。在油茶山里坟头上哭,是没有人来劝解的。哭过一阵,母亲擦干眼泪,理理发丝,回家又投入生活的艰难中。</p> <p class="ql-block"><b>一个生鸡蛋让儿子出早工</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早当家有点夸张,早做事是必然的。我生长在一个穷家庭里,早做事也就成了我成长的必备功课。我大约12岁的时候,就开始出集体工,当然不只是我,队里我这么大的小孩子有十来个,我们出工,队里给我们站的底分是3分,也就是说我们做一天事可得3个工分,所做的除非就是放牛、看秧田、赶麻雀之类的事。以后每年底分加1分,所做的事也就多起来,譬如扯秧、割禾、给踩打稻机的大人们递禾穗子,到后来插田、锄草等。我从3分底分做起,一起做16岁时给我8个底分。我在队上做事,没有评过全劳力10分,最多就是8分。为什么没有评10呢?因为1978年开始,我就在大队当民办老师了。民办老师除了每月6块钱的工资外,主要是在队上拿工分,当老师一年下来,拿的工分是队上男全劳力的平均数,大概是3600分,相当于每天10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当民办老师之前,在队上出工也有5、6年,小小年纪就要与大人们同出工同休工,一天要做10来个小时,也是对孩子们毅力意志的考验。</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时队里比较开明,很多事采用包工的形式来做,这样不但能提高工作效率,更重要的是可以多得工分。如插田,就可定包,按要求完成了一亩田的插秧任务,可以记30分,如果两个人一天插完1亩田,那就可以得15分,相当一天半的收入。我们这些底分低的孩子们经常会去做定包的事,插田、割禾这些手上功夫的事也就成了我们最主要的事,到后来,队田近100亩田几乎是由我们这些孩子们承包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插田不只是手脚快,也要毅力强。我们插田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当时二伯对于几个侄子插秧要求苛刻,不只是要插直、插浅、不插旱烟筒外,还要求解秧不挺腰,谁挺腰他就站在田埂上用赶牛竹条抽。后来,我可以一口气连插30个秧不挺腰,每天一个人可插一亩田,可赚三个全劳力工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经常跟侄女淑元一起包田插,这样两个人一起,不至于一坵田要插好几天。</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又是一年春插时。我和淑元又包了一个2.9亩大坵插秧。插田先要扯秧,秧田就在屋门前,天没亮说要下秧田扯秧,吃完早饭就担着秧去插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头一天在插田的时候,脚指被碎瓷片划了一个口子,早晨一看,脚指有点红肿,头也有点晕。天快亮了,我还赖在床上,不想起床去扯秧。母亲早就开始做饭了,看我还没起床就过来问问是什么原因,看到我那红肿的脚指,用嘴吹着哄着小孩样说:“不痛,不痛”。春耕春插就是抢时抢粮,这大道理母亲懂,多挣工分就要多插田,这道理母亲更懂。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起早贪黑忙碌着,母亲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生活就是这样,你必须忙碌,才能活下去。母亲对我说:“听说生鸡蛋吃了可以消肿止痛,你吃个鸡蛋吧。”母亲拿来了一只鸡蛋,敲开一个口子,让我一口吞下去。我闭着眼睛,屏住呼吸,一口把粘糊糊的生鸡蛋吃了下去,那种腥味不是很难闻,却让我反胃,我打了好几个嗝,强压着没有把鸡蛋呕吐出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轻轻地对我说,去吧,春插一刻值千金,你就克服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没有读过书,也不懂儿童心理学,但她对儿子是信任的,从内心里表示出来的是“你行!”“你能!”“相信你”,从来不对我么五喝六,一个眼形,几句细语,让你无法抗拒。我立即起床,穿好衣服跑到秧田里干起活来。</p> <p class="ql-block"><b>半夜起床淋班椒水</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不在了。因为我们大队就在京广线边,铁路上一些附属工程就交给了大队来做,大队组织一批好劳动,到铁路上挣票子,可以增加队的收入。二哥就被派到到株洲、长沙车站修铁路,钱交队上,队上记工分。姐姐也出嫁了,家里就是我与母亲。我要读书,母亲除出集体工外,还得在自留地里种点班椒、萝卜、白菜等。这些累活就全部交给了母亲来做。</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是一个盛夏,天空飘着朵朵白云,空气似乎可以燃烧,一连好多天都是这样,没有下雨的迹象。正是早稻收割的黄金季节,母亲每天出集体工,主要是翻晒稻谷。一堆堆稻谷,每天傍晚时分要收拢,清早要摊开,中午大太阳底下还得用疏谷耙来回翻动。种在距离有两里多路远的一块班椒,每天都是耷拉着叶子,花蕾和挂在树上的小辣椒,有气无力,似乎就是变成干枯的柴火。班椒是农家夏天的必备下饭良菜,可炒,可煨,可擂,可剁,有一碗班椒,就有了农家生活味道。快枯死的班椒树,等待水去救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晚上天气燥热,还多蚊虫,但辛苦一天的人们,躺在床上或凉席或躺椅上,手摇着蒲扇,似睡非睡,闭目养神。</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也是这样消夏的。但下半夜,她得爬起来,挑着水桶,去那近两里地的班椒地给班椒浇水。水在班椒土的下面的一条小圳里,母亲把小圳塞上,挖一个深坑,水就积在水坑里。桶放在水坑边,一瓢一瓢把水酹进桶里,再担到班椒地里,一瓢一瓢淋在班椒树下。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班椒树也就浇完了,喝了水的班椒树挺拨着,叶子舒展着,花蕾绽放着,小辣椒油亮着。看到这景象,母亲也开心着,疲惫也就消失了,赶快返回家准备早餐、出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有时会叫上我,一起去为班椒浇水,但大多时候是自己一人去。生活就这样重复着,年复一年,我也就慢慢长大了,到后来,我可以独自一人去浇班椒水了。</p> <p class="ql-block"><b>离别家乡带孙子</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85年,母亲最舍不得的满崽也结婚生子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84年,我师范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在大浦区的石滩中学。妻子却分在了杨林区。大浦、杨林,一个下衡山,一个上衡山,距离百多里,坐车先要从石滩坐车到大浦,再坐车到衡东,再坐车到杨林,要倒三次车,差不多要一整天的时间。1985年结婚后,费了好大劲,才把我调到了杨林中学,解决了夫妻两地分居的问题。这一年,女儿降生,两人都要上课,没有人带孩子一定是不行的。岳母帮我们带了两个月后,由于妻舅的儿子出生,她要到水口山去带孩子,女儿就只好另想办法请人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情况我回家给母亲一说,母亲安慰我说“我去带行不行?”母亲自告奋勇他担我们的责任,我当然是高兴,但也担忧。这年,母亲已经是64岁的人了,特别是她一生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到过栗木的周田寨捡过茶籽。杨林、霞流虽然是一个县,但语言风俗却有很大的差异。带孩子不是一两天,一带就是好几年,她身体吃得消吗?生活习惯吗?婆媳能相处得好吗?</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倾其所能,尽心而为。默默做事,从不多嘴,孙女照顾得好,婆媳关系也不错。就是晚上静下来的时候,孤单寂寞,担心远在家里还没有结婚的二哥,内心煎熬,但不在人前流露出一点点的忧伤。母亲就是这样,所有的不高兴都是自己扛着,不影响他人的情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女儿因先天性心脏室缺,几个月后就表现出经常感冒,抵抗力低,饮食减少,生长缓慢。孩子的状况让母亲自怨自责,背着沉重的思想包袱。真是身累心更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80年代,计划经济,粮食凭粮折子供应,大人每月就是30斤米,小孩子每月20斤,到饭店吃饭要有粮票。莫说那时工资低,没有钱,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米。要想吃饱肚子,帮人看孩子还得自带粮食,母亲还得要带米来杨林。好在杨林粮站的一个亲戚,每年可以帮我们搞点不要粮指标的面粉,过年的时候,母亲回家就带上一两包面粉。那时的面粉可是紧俏物资,能带面粉回家,母亲也有了面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时间过得也快,转眼就是三年。女儿三岁了,能讲清自己的需求,能自己吃喝拉撒,母亲就把她带回了霞流。几个月后,我们放心不下女儿,就从老家把女儿接回杨林,自已带。好在老师的工作弹性强,可能边工作边照顾孩子,自己虽然辛苦点,但也乐在其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个时候的母亲快70岁,二哥也结婚了,该享享清福了。可肩周炎一起困惑着她,母亲就在病痛的煎熬下度着余生。1990年,儿子出生,母亲一脸无奈对我说,我不能帮你带孩子了,你们就自己辛苦点吧。后来,有因其它的疾病,母亲最后卧床了好几个月,我远在杨林,很难回到她身边尽孝,母亲并没有半句责怪之言。1991年的5月,母亲带着一生的辛劳,一生的疲惫和一身的病痛离开了我们。临终之前,我没有在她身边,不知母亲是不是有什么话对我说呢。终身遗憾,不可弥补,我只有把母亲的包容、大度、勤劳、坚强的品质继承下来,传承下去,才是对母亲最好的安慰,因为我是她值得骄傲的儿子。</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特殊年代,特殊地理条件,加上父亲身体原因,造成了那个时候我家生活贫穷,生活艰难。但我的母亲很坚强,在那样的生存环境下。她竭精力虑,含辛茹苦,为家的生计奔忙,为孩子们撑起一片祥和的云彩,让苦中的孩子们感受到家庭的温馨,兄弟姊妹团结一心,互敬互爱。因为家穷,逼着我的童年必须付出艰辛的劳动,也让我童年生活丰富多彩,这笔财富,让我在后来的人生道路上很受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爱如山,母爱似水。我爱我的母亲,更敬重我的母亲。母亲是普通的家庭主妇,但又是不一般的家庭主妇,她不只是煮饭做菜,洗衣浆衫的“煮”妇,更是一位为家庭生存出主意,为家庭发展想办法的“主”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母亲平凡而伟大,柔弱而刚毅。持家有方,处事有度,与人不争长短,与运不争上下。家人尊重她,乡邻敬重她,一生清白,一世贤德。有诗赞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少小别亲到王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妯娌姑嫂姊妹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生儿育女人丁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主内安外睦邻夸。</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时逢世运苦中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命遇夫君爱有加。</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慈母贤德天下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儿孙晚辈敬重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