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殇

笑雨如歌

图片来自美友老师（诚谢原创作者）

音乐来自网络（诚谢原创作者）

在闽中，一直流传着各种版本关于四公的传奇故事。这版本也叫四公外传。

四公小名叫阿四，因辈分大故称四公。四公除了种地也做点生意，本来家境比较富足。但有一年生意亏大了，家里就穷得叮当响，因此大跌身份，一般人就管他叫阿四，有的干脆叫他死阿四。四公活得窝窝囊囊的。

那时的乡下还很落后，吃的是粗茶淡饭，走的是羊肠小道，点的是松茗或竹蔑。吃米要用土砻去壳再舂米，有的用水车石碓有的用脚踏石碓舂米。做豆腐就用石磨人工磨浆等等。一次村里召集众人在祖厝议事，四公迟到了。原来，白天四公下地回家时老婆告诉他没米了，他拿起仅剩的一小袋谷子准备砻米发现土砻被老鼠咬破一个大洞，细心修理了半天才弄好。当他赶到时，众人早已齐聚一堂正在议论纷纷。主持会议的族长三老汉厉声责骂："阿四怎么才来？你看火把都烧去几把了？"四公无奈只好道出实情。听说四公家土砻被老鼠咬破了，人群里一阵哄堂大笑。小五站起来破口大骂："死阿四放屁！你家穷得快揭不开锅了，土砻里不被你婆子清理得比脸干净才怪有什么笨老鼠肯咬岂不笑话？"四公红着脸苦笑说："是真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道："谁信呢，骗鬼差不多"。三老汉喊大家静一静，随后宣布：阿四说谎败坏风气罚义工三天。众人齐说该罚。

回家路上，小六拍了拍有点沮丧的四公的肩膀说："撒谎也该编圆点啊"。四公心想：今天真晦气！明明自己说的是真话，无人信也就罢了，偏偏招来责骂。哪天出人头地了绝不让人小瞧了。老天有眼，几年后四公果然得偿所愿，成了货真价实的富人。可四公依旧伪装成穷人的样子，照旧种地做生意，照样省吃简用精打细算，穿的全是补补丁丁的。村里公共事务需要出钱出力该出就出，但绝不多出一点。

那年冬天，四公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棉袄到城里办事。来到一家布行，想顺便买点布料。布行掌柜是个年轻人，见四公穿着破烂对布匹东挑西选问这问那根本没有要买的样子很不耐烦："老头子要买便买，不买拉倒"。"谁说不买了？"四公不恼不怒拿起一匹布说："这布料制作精细可是太贵了，接着拿起另一匹说这个价格合适可质的太差了。"见一个叫化子似的人讲话竟然这般神气，掌柜拿出一匹精美绸缎说道："你买得起这匹，我送给你"。"不买了，小瞧人了不是？"四公说完就要离开。掌柜见四公底气不足有意戏弄他一番。"慢着"，掌柜拿出两匹最精美的绫罗绸缎说："如果这两匹你买得起布行的布匹全归你；如果你买不起嘛，你做我家佣人期限十年我们打个赌如何？"谁知四公不慌不忙答道："可以"。掌柜自以为得计立马叫人立字为据然后得意洋洋地说"：请吧。"这时布行门前围观看热闹者云集都想看四公的笑话。"不赌行吗？"四公假装心虚。"不行，不赌就别想出这个门。"掌柜不依不饶，众人亦附和。"那就对不起了。"四公说完脱下那件破棉袄挺直腰杆把它高高举起变魔术似的扯断一处线头，随着哗哗的一阵声响雪白的银子堆了一地。那掌柜瞬间瘫在地上。四公花钱雇人挑布回来，没花一文钱就在乡里开了一家布店。其实那年四公刚刚四十出头。此后四公成了行侠仗义助人为乐的名流乡绅。

穷时度日如年，富时度年如日。四公渐渐变老了。虽然如今家大业大又儿孙满堂的，四公却在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回想自己昔日窘境突发奇想：讲个假话会如何呢？

一天众人又在祖厝议事，是关于修村路架河桥事宜。四公故意迟到了。四公到场时众人起立向他致意。已是老太龙钟的族长三老汉小声道："四公您怎么才来呀，大家等您好久了。"四公不动声色地说："下午清理石磨时突然发现石磨被老鼠咬了个窟窿，为此修理修理它这才赶来。"场里一阵寂静无声，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小声嘀咕："咋回事啊？"接着众人开怀大笑。小五站起来说："大家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难道四公的话还会有假？"小六接着说："老鼠贼精知道四公家富得流油，石磨里肯定留有新鲜豆渣拼命咬能不被咬破吗？"听到这里大家都惊呆了。四公突然大笑起来并且大笑不止。眼尖的人发现四公的笑脸慢慢凝结了。人们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德高望重的四公就谢世了。

据四公生前遗愿，他的子孙捐款捐物修建了从村子到乡里的青石小路，架起了村前的河桥。如今，那条青石小路已经荒废了，而村前那座风雨桥它历经风雨依然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