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幽邃风沙</p> <p class="ql-block"> 我们医院所在地,是著名的革命老区。红军时期中原突围时,李先念率部在此休整一个月,建立起陕南红色革命根据地,红军的传说千古传唱。</p> <p class="ql-block"> 那些天,我们被一种激情包围着。在全体官兵的艰苦奋斗下,几日的功夫,一座现代野战医院展现在人们面前。我们继续着未完成的学业,在这块红色的土地上,我们将开始谱写新的历史。</p> <p class="ql-block"> 陕南的冬天来了。这里的人们用木炭取暖,入乡随俗,我们也不例外。一日夜,汽车班的老乡拉回一车木炭,闻讯我们一个屋里的几位兄弟,悄悄地从车上搬了一些藏在床下。好像是老丁,拿出一个脸盆,架上满满一盆木炭,率先在全院燃起了冬天里的一把火。一个宿舍的几个兄弟们,围座在燃烧着木炭的脸盆旁烤火,幸福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p> <p class="ql-block"> 那天晚上,我们睡的很暖很暖。半夜时分,我上铺的兄弟从床上掉了下来,晕晕乎乎中顿觉情况不对,急忙推醒我,大呼一声有煤气便倒下了。有战友打开门窗,呼唤同楼道的战友求助,我们被紧急送往自巳的医院救治。因为年青,同室的战友抗过一劫;因为体弱,我在所实习的内科病床上躺了整整五天。那五天,因祸得福,享受了前所未有的待遇。以前,是我为战友、病号服务,现在战友们为我服务。科室一块来的几位实习女兵,充当起我的服务员,端水端饭到床头,小憩时有时还陪我玩几把扑克。长这么大,我哪里享受过这个,感谢我的战友们,陪我度过了那几天难熬的病号日子。</p> <p class="ql-block"> 我想念那病号饭的味道。以前我在休养灶时,做的就是病号饭。一大碗面条里面,卧着一只鸡蛋,加上几片青叶菜,陕南的特产野生蘑菇、木耳点缀,配上鸡汤,那真是绝味,吃过一回就再也忘不了。在科室当卫生员时,我最喜爱打病号饭。休养灶的大厨,是我一起来的同乡功成兄,每次到灶上躲在老乡的宿舍里,吃着老乡夹带出来的美食,吃一顿能想三天。战士灶的培元兄,知道我不吃猪肉,每次炒鸡蛋都会给我满满的挖一大勺子。</p> <p class="ql-block"> 当一名医院的卫生兵,不经风雨历练,哪里能见得到彩虹。刚分到内科不久,第一次出任务就遭遇尴尬。那日,科室徐主任把我带到了一位年轻的军官面前打针。一句话:“这是咱们新来的教导员,你们俩还是老乡哩。”我心里不由一惊,手劲就轻了那么一点点,针头扎了一半莫名其妙就给拔出来了。情急之下,第2针干脆扎弯了针头,急得一旁的徐主任直跺脚。这回呀,我以实际行动,给新来的教导员还是老乡一个难得的见面礼。</p> <p class="ql-block"> 医院开展轰轰烈烈的岗位大练兵活动。在马护士长任护士姚护士的教练下,我们进行“三大基本功”训练。训练起来,那真叫个个争先恐后。男兵和女兵互帮互学,我们几个卫生员各挽起袖子,先在自己胳膊上互相练习静脉穿刺。通常,我总比女兵要多挨几针。哎,我成了她们眼里的陪练。</p> <p class="ql-block"> 那次,科里举行输液比赛。打开输液包,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只圆口大肚子玻璃大瓶子。小心翼翼地把瓶子挂在输液架上,倒入蒸馏水,药水顺着输液管直达针头,排出里面的空气,开始进入决战阶段。</p> <p class="ql-block"> 输液基本要求是稳、准、快三个字。单说“准”字,要求一针见血。我们每天面对的病号,可不是人人胳膊手腕上的静脉都清晰可见,那小娃娃最让人头疼。尤其是几个月的娃娃,头皮上的血管模糊不清,主要靠日常积累的实战经验。我们这些护理新兵,刚开始遇见,唯恐躲避不及,那拿针的手如同拿块千斤重石。硬着头皮屏息凝神,轻轻一针下去,见到针管里泛起的那一抹红色,那感觉比吃了蜜还要甜。</p> <p class="ql-block"> 钢铁是怎么练成的我不知道,你只要看见我的战友们胳膊上那自己扎的针眼眼,也许能够从中找到答案。</p> <p class="ql-block"> 那次,我们几名卫生新兵,一个个依次登台亮相,同大哥哥大姐姐们一起同台切磋技艺。我们的整体表现,羸来了观战的首长和战友们的一致肯定。</p> <p class="ql-block"> 卫生员,顾名思义,就是负责日常卫生管理。每日除了交接班,按处方备药发药、打针输液、量体温测血压、送检标本、填写各种记录,吃喝拉杂睡、拖地冲洗厕所的亊儿也都归卫生员管。更换床单被罩是其中的一项工作,通常由两人合作完成。展开床单,把褥子四个边包裹得有棱有角,床铺得平平展展;把换好被罩的棉被摊开,平铺到床上,一套动作下来,用时也就一两分钟。 </p><p class="ql-block"> 比较起来,擦玻璃就有些难度。站在窗台上,一手扶窗户,一手拿抹布,楼下面是几米高的水泥地面,有一定的挑战性。和女兵一起干活,男兵当然得主动。接过递过来散发着油墨的报纸,把玻璃擦得油光锃亮,能照出人影来。一份付出,回报给我们的是所在的内科病区内到处整洁明亮。</p> <p class="ql-block"> 科室有间高干病房,新住进来一名老干部。听说,退休前还是一个县里的武装部长。老部长人慈眉善眼,很像我老家对象当过师长的姑夫。老俩口只有一个女儿,老人在医院呆久了,心里不免急的慌,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发一顿无名之火。他那独生女儿比我大不了多少,平日里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那日,我例行为老首长服务,眼见一旁站立的老人女儿揉着通红的双眼,一脸的委屈和无奈。老部长见我来了,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立马变得和气起来,叫他女儿给我拿好吃的。我那里敢吃,这是要我犯纪律呀。以后,有事没事,我去老部长那里串门,陪老人说会话,尽管只是耍嘴皮子,但能给老人带来一份安慰和满足,帮助其恢复健康,我觉得还是值得的。</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第三排中间那个瘦高个是本人哈</b></p> <p class="ql-block"> 我和我的战友们虽然不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冲锋,但病房就是我们视为使命的战场。每一次上阵,每一次与病人相处,都是一次历练,与生命亲密接触,把宁静与平凡演绎成士兵青春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 时间到了一九八0年年三十那天。吃过晚饭,我同战友们参加科里举办的迎春晚会。工程兵部队教导员出身的王教导员热情洋溢的向战友们做新春致辞。晚会在合唱《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中拉开帷幕。</p> <p class="ql-block"> 于宁战友担任合唱的指挥,还即兴表演了一段舞蹈节目,其他战友们的倾情表演也很精彩。连启华与我坐在一起,翻看我晚饭前刚完成的小诗《写在欢庆的时刻》:“我们欢度新年,欢歌笑语。窗外,燃放的鞭炮点燃朗朗晴空。我的心儿穿越千山万水,回到日思夜想的家乡。……”忽听到王教导员在喊,哪位战友还有节目要表演?当时,明明我心里很想很想在战友面前露个脸,不知那根筋拧了,楞是没有勇气站出来,失去了一次展示自巳的机会。至今回想起来还为此懊悔不已。</p> <p class="ql-block"> 去年,我在战友群里发了一个美篇《我的入党故事》,引来政治处张爱梅干事一番感慨:“当初要知道你能写,早就把你调到政治处了。”还是在二O二O年正月宅家期间,闲的慌,写了一篇《团圆》发在家乡的《运城日报》上,从此拾笔开始了重温久违的作家梦想。目前,在拥有两亿观众的《美篇》发文一百余万字,被天下美篇授于情感领域优质作者,一不小心,成了美篇创作学院的导师,与美篇大伽们同台亮相,赚人气,刷流量,不由诚恐诚惶。</p> <p class="ql-block"> 回想当年,火红的旗帜引领下,战友们同吃一锅饭,同唱一首歌,共甘共苦,肝胆相照,共同的革命理想结下了弥足珍贵的战友生死情谊。我们把青春挥洒在军营,在绿色军营书写对党对祖国和人民的无限忠诚。一颗帽徽顶的是责任,两面红旗别的是庄严,赤胆忠心,精忠报国。</p> <p class="ql-block"> 喊一声亲爱的战友啊,我的眼里不由就溢满激动和深情。我庆幸,我的青春里有穿军装的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