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的母亲》

A郭霏

图片/文字：郭霏 公元1980年，我家全家福，时年母亲44岁。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的父辈合影。前排左二是我的父亲，后排中间是我的母亲。 2017年我家七姊妹于四川资阳老家合影 老家田畴风光 老家洁白的李花绽放 老家景色一隅 老家荷叶田田 2017年我家六姐妹在老家合影 母亲与子女们在我家祖屋合影 那些年，父亲和母亲生育了我们七个子女，我们与父母在农村生活了很多年。随着社会的变革，随着我们求学、就业、成家，七姊妹一个个都告别了老家，与含辛茹苦的父母一起团聚，进入县城，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后来，大家又全部移居成都。 母亲48岁时留影纪念 母亲最初的个人影像，这张照片保存于哥哥家的影集中，很珍贵的照片与回忆。时年母亲48岁，在哥哥家帮忙照看侄儿。母亲的美丽贤淑和勤劳智慧，以及乐观开朗的性格一眼便能从此张照片中窥见。 2006年我家全家福，前排右二是70岁的母亲。同年年底，我便去了国外生活。一别十载，直到我再次回到母亲的身边，父亲早巳作古，母亲也是八十岁的老人，步入耄耋之年。 2011年父母合影，时年母亲75岁。当时父亲身患严重的阿尔茨海默病（俗称老年痴呆症）已经好几年了。勤劳善良的母亲，几年如一日，积极配合护工在父亲病榻前精心照顾和陪伴完全丧失生活自理能力，并且失忆和痴癫的父亲，直至父亲病逝。 2016年我与母亲在成都合影，时年母亲80岁 2016年80岁的母亲与七个儿女在老家花溪谷合影 2016年夏天，母亲八十岁诞辰纪念日。我们全家在老家为母亲贺寿时的烟花观礼照。当晚，还包了专场电影，宴请宾客及乡邻在老家院坝放映，十分热闹，大家为母亲祈福。 平常，母亲总是一大清早就起来为她的曾孙们做手工小布鞋 母亲制作的半成品 母亲成绩显著，对后代的爱心满满 母亲参加哥哥的小孙女百日宴 母亲参加四姐的外孙百日宴 母亲和大姐的外孙女促膝交谈 母亲参加五姐的儿子的婚礼 母亲乐呵呵地参加孙辈婚礼 母亲享受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 母亲不仅是一位能吃苦耐劳，非常合格的农民，还是一位做针线活儿的能手。从前，我家十几口人的衣服、鞋帽，均出自母亲之巧手。母亲的这门绝活，曾经教会了家乡很多的小媳妇们。母亲到八十多岁时仍不闲着，不遗余力地为她巳经出生和尚未出生的曾孙们，做了一批又一批小布鞋、一件又一件小棉袄。与晚辈们开心地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是母亲晚年最幸福的事情。 母亲乘坐高铁去旅行 母亲和四姐在北京故宫留影 母亲和子女们在北京天安门广场合影 母亲和我们勇登长城 母亲在颐和园的仁寿殿前留影 母亲和七个子女在北京故宫留影 母亲和子女们在南昌腾王阁合影 母亲与子女们在旅途中休憩 母亲与子女们在南京中山陵合影 2016年，母亲八十诞辰后，便和她的七个子女从四川出发，一路向北，乘坐绿皮火车、高铁等公共交通工具旅行了大半个中国。北京天安门广场、故宫、颐和园、长城、江苏苏州留园、南京中山陵、杭州西湖、浙江乌镇、江西景德镇、南昌腾王阁、哈尔滨极地海洋馆及上海外滩等名胜古迹都留下了母亲的身影和春风般的笑容。那时，八十岁的母亲走起路来真是健步如飞，令当时四十多岁的我自叹不如，经常被母亲甩在她的身后。母亲总是遵守导游的规定，积极紧跟着导游的那个人。为了让母亲顺利游览偌大的故宫，哥哥姐姐们专门为母亲租了辆轮椅，可母亲坚决不肯坐，说是浪费钱财。母亲不仅在旅途中顽强自律，还一路关心、照顾着子女们的冷暖和身体健康，令人感动不已。不仅如此，为排解旅途疲乏，绿皮火车上母亲还为我们重讲了我们儿时最爱听的《孟姜女哭长城》、《蜜蜂为媒》等民间故事。我们惊叹母亲的记忆力，八百里秦川，撒下了我们的欢声笑语。 母亲与任妈合影 母亲与任妈合影 母亲和她的儿女亲家任妈。她们既是亲家，又似姐妹一样，很早以前便在一起带孙辈，她们共同走过了很长的岁月，彼此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情谊。遗憾的是任妈现在身体不好，瘫痪卧床并伴有严重的老年痴呆症，让母亲很是心痛和惋惜。 母亲与小区老人们一起聊天 母亲与小区老人们一起乘凉 母亲回老家在公园偶遇故友，特别开心。 母亲喜欢和小区里的一些老太太们玩，和她们说话聊天，母亲总是尊称她们为“姐姐”。我常常陪伴在母亲身边，静听她与这些老人们的谈话—哪个姐姐几天不见了，是不是生病了？哪个姐姐几个月不见了，原来是去外地儿子那里出车祸身亡了！听得我唏嘘不已。这些老人家活着真不容易。见一面，少一面。活一天，算一天。曾经苦命的老人，一定要保重好身体，与时间赛跑，争取无病无灾，安度晚年。母亲最爱向她的这些姐姐们讲起我的父亲—她的老头子生前的故事。母亲也喜欢跟她们讲起她的子女们是如何孝顺、能干，每当讲述这些时，母亲总是眉飞色舞、幸福满满。人群中最活泼开朗的那个人一定是我的母亲。 母亲和她的牌友王阿姨玩麻将牌 母亲最喜欢的娱乐方式是打麻将牌。以前小区里张姐家九十高龄的王阿姨，是母亲打牌的老搭档。两位老人家常常一打就是两、三个小时。为了她们的身体健康，我们只让她们每天玩两小时，这点时间对于母亲来说显然不够。每当母亲收拾麻将时，她笑嘻嘻的表情里满是意犹未尽之感。 母亲在小区锻炼身体 母亲还有一个娱乐方式就是在小区内的健身器材上锻炼身体。她像个孩子似的各种器材都要玩上一把，动作幅度大，活动强度高，我常常为母亲捏把汗，控制她的高度和强度，以免摔着或伤筋动骨。 母亲为我拍的第一张照片 母亲为我拍的第二张照片 母亲在“马到成功”雕像前留影 2018年，母亲八十二岁高龄时，我教会了母亲为我拍照。我和母亲一起游玩，便想留下到此一游的美照。我给母亲拍好，便教她为我拍。可是，无论母亲怎么拍，她为我拍的照片始终是，要么看不见背景中的马头，要么看不见背景中的后马蹄，让我俩笑得前呼后仰。不过，母亲很聪明，领悟能力强。后来，我的许多单人照片都是出自母亲之手。 母亲和我的绣花鞋 母亲和我一样都爱穿绣花鞋，我便给她买了几双。有一天，我们同时穿着绣花鞋在楼下散步，当我们坐在长椅上休息时，母亲竟脱口而出，向我吟唱起了她几十年也未曾忘记的关于“绣花鞋”的民谣。于是，我即刻记录下来，并为这些即将消失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感到无比喜欢和遗憾 母亲口中的《绣花鞋民谣》：哥哥心不平，把我丢到虎竹林，要柴烧，柴又高。要水吃，水又深。打湿我的罗裙不要紧，打湿花鞋千万金。我突然感到，尽管母亲没有多少文化，只认识很少的一些汉字。但她身上具备一般农妇所不具备的内涵。 母亲自己种植的有机蔬菜—南瓜尖。母亲细心择菜 母亲和我红红火火迎寒冬 母亲在姐姐家花园清坐 母亲养的鸟儿 母亲的生活品味。小时候，我们感觉不到母亲在生活方面的精致。那时，印象中的母亲每天总是白天田间地头地忙，夜晚浆洗缝补地忙，一身泥土与汗水。现在，我们母女俩经常在一起，便感受到了母亲对生活品质要求其实挺高的。吃蔬菜水果，母亲一定要精择细削，绝不含糊；买服装，母亲不喜花里胡哨和色彩艳丽的，偏好素净风格；购置物件，母亲挑品质上等的，她说货比三家，要买货真价实的好产品。母亲不喜欢养花，许是她年轻时天天伺候地里的庄稼太辛苦。母亲喜欢养鸟，最爱和鸟儿对话，感到其乐无穷。姐姐家的一只鸟儿死了，母亲伤心难过了很久。母亲还喜欢每天坐在姐姐的花园里享受那份清风明月，那份闲适幽雅。母亲出生于富贵人家，只因早年丧父，家道中落，才下嫁给做为教师的父亲，过了一辈子穷苦生活。但母亲勤劳聪慧，生儿育女，无怨无悔，对父亲的感情更是至始至终，坚贞不渝。 母亲的背影 八十多岁的母亲为走捷径回家，一转眼就钻过了空缺的铁栅栏，令我佩服不已 母亲的笑容 母亲健步如飞，把我甩在身后老远 母亲和我玩自拍 我陪母亲在小区内转悠，总喜欢拍下她硬朗的背影，还时不时与母亲玩自拍。母亲的思想是与时俱进的，她说她也爱看自己的美颜照，好看。 母亲为生病的哥哥采茅草花 母亲对子女的爱默默无闻。有一年，哥哥生病了，听说民间的药方是哥哥吃了茅草花就会痊愈，母亲便每天下午去姐姐的小区绿地里采茅草花。夏天户外炎热难耐，可母亲毫不畏惧。 母亲爬上窗户打蜘蛛 有一次，我外出买菜回家，惊恐地发现八十多岁的老母亲独自爬上我的卧室飘窗，居然在打扫蜘蛛。吓得我赶紧叫她下来，她还死活不肯下来，说是蜘蛛有毒，会伤害我的身体。可是，母亲竟然忽略了窗台外面就是十七层高楼的万丈深渊。母爱无私，事无巨细。 母亲和我在四川雅安市宝兴县夹金山山脚下合影 中国工农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翻越的第一座大雪山—四川雅安市宝兴县夹金山山顶绝美风光 五姐、六姐和我登顶海拔4114米的夹金山 母亲在四川宝兴县邓池沟戴维小镇避暑 清幽秀美的戴维小镇 母亲和我在戴维小镇合影 2019年夏天，我们几姊妹陪同母亲在国宝大熊猫的故乡—四川省雅安市宝兴县邓池沟戴维小镇避暑。未料在我离开一天后，留下来的哥哥一家和母亲以及五姐，经历了一场人生的浩劫。几十年一遇的洪灾突然爆发，山崩地裂，洪水如猛兽一般袭击了这个美丽的度假村，差一点夺去了他们宝贵的性命。母亲一行劫后重生，无比庆幸。 海南风光，夕阳晕染下的琼州海峡 碧波荡漾 母亲与海 硕果累累的椰子树 母亲在海南公园陪曾孙玩耍 哥哥和他的小孙女于海南留影 三姐妹与海 三姐妹与椰林 母亲与我在海南 母亲在海南过冬 母亲就像这朵睡莲一样清雅执着 母亲在海南 母亲和我们在海南 2019年11月，受姐姐邀请，全家人一起去海南过冬和过年，历时近两个月。因新冠病毒疫情影响，于次年大年初二提前返川。海南之行，母亲很高兴地看到了硕果累累的椰子树，见识了碧波荡漾的琼洲海峡 四川峨眉山金顶风光 峨眉山的猴 母亲与六姐在峨眉山乘坐观光缆车 母亲和我在峨眉山金顶金身佛像前留影 峨眉山金顶风景 峨眉山金顶宝光，游客可在此观看到传说中的佛光 2020年6月，我和姐姐陪同母亲登临了四川峨眉山金顶，让母亲重游了她当年与父亲一起游览过的世界名山。 母亲八十四岁寿辰纪念 母亲和五姐、六姐合影 母亲八十五岁寿辰纪念 母亲和我合影 2020年至2021年，母亲在儿女们的陪伴和照顾下，喜庆地度过了她的八十四岁、八十五岁寿辰。祝愿母亲生日快乐、福寿绵长。 2021年，母亲在峨眉山民宿避暑 峨眉山天然氧吧 母亲和七个子女在峨眉山避暑纪念 峨眉山民宿迷人景色 峨眉山民宿湖景 峨眉山民宿观夕阳与彩霞 2021年7月，受姐姐之邀，我们全家又陪同母亲去四川峨眉山民宿避暑一个月，和母亲度过了一个清凉而又美好的夏天。 2022年2月，大年初六，母亲生病了，在老家县城医院治疗，病情危重 2022年2月母亲住进四川华西医院，十天后病情好转并出院 母亲的床与子女的陪护床并排安放 保证母亲的营养摄入，每天鸡蛋、牛奶和高蛋白食物及蔬菜、水果必不可少。母亲胃囗好，才能抵御疾病的侵袭。 我和母亲小区坐坐 姐姐们陪母亲在成都龙泉山上赏桃花 2022年2月，大年初六，我们全家正在老家过年，母亲突发疾病，在县城医院病情加重的情况下，被紧急转往四川华西医院抢救治疗。经过医生、护士日日夜夜的精心治疗、检查和照顾，病情得到好转。原来母亲患了老年性心衰，十天之后便带药出院了。母亲躲过了一劫，又可以开开心心地安享晚年了。为保证母亲的身体健康，姊妹们及时修改了以往大家照顾母亲的方案。从此，一家一个月，由几姊妹轮流固定在六姐家照顾母亲，24小时陪护在母亲身边。母亲前半生非常辛苦、不易。看似柔弱的母亲，一个人在农村长年累月地承包六个人的土地。不仅如此，还要照顾年迈的祖母和哺育我们七个子女。父亲一直在外乡教学，帮衬母亲的时候不多。所以，母亲是一位坚强而又值得敬重的老人。古人云：“羊羔跪乳，乌鸦反哺”。母亲的后代子孙都会在母亲的有生之年义不容辞地照顾好她老人家，感恩母亲一生一世对我们的爱。祝愿母亲永远健康、幸福、快乐！ 我和我的儿女 近几年，由于母亲年纪越来越大，六姐总是担心成都夏季太热，会热着母亲。又担心成都冬天太冷，会冷着母亲。正好哥哥、姐姐们大都已退休，大家闲暇时间充裕，所以，便由六姐组织安排并邀请姊妹们陪同母亲如候鸟一样去全国各地迁徙、游玩。恰逢新冠疫情期间，我被滞留国内，也就和家人一起陪伴母亲，便记录下近年来母亲与我们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谨以此文献给我的母亲，并供自己和家人回忆。愿人世间最伟大、最朴素的母爱生生不息、绵延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