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杰祥||人间烟火

泳往直前

　 人间烟火在，这世间才值得拥有。

我有一个爱好，特别喜欢去菜市场买菜。只要有空闲，就会到菜市场去转转。正如汪曾祺在《人间滋味》里写的：“看看生鸡活鸭、新鲜水灵的瓜菜、彤红的辣椒，热热闹闹，挨挨挤挤，让人感到一种生之乐趣。”

确实，一走进菜市场，就仿佛走进了另一个喧闹而鲜活的凡俗世界。菜市场是社会凝聚的希望，是一个城市甚至是一个国家的表情包。

这每一次转下来都会有收获。现在的菜市场产品太丰富了，各种各样新鲜的应时蔬菜，各种各样的海产品，鱼、虾、猪肉、牛肉、羊肉，琳琅满目。特别喜欢吃的就是炒螺蛳。一盆一盆的，已经剪好了尾，养在清水中，那是为了方便顾客，也是要把螺蛳里面的泥漾出来，让籽爬出来。买上二斤，回家冲洗干净，加上辣椒，葱、姜、蒜、香叶。锅里的油烧开了，大火炒出来，那香味儿可就绝了。这炒螺蛳也是有学问的，炒得嫩了，没熟；但是炒老了，不光不好吃，而且也嗦不出来。

经常去逛菜市场，那几个卖菜的、卖肉的都变成熟人老朋友了。那卖肉的什么也不用说，挑一块好的给我切好了，直接拿给我。卖蔬菜的也是，每次都给我挑一些新鲜的蔬菜，到最后还抓上一把蒜头，拿上几根小葱送给我。大包小包的给我拎到车上。

也可能是与菜市场有缘分，早些年在老家曲塘的时候，正好逢上菜市场改制，就和朋友合伙儿把曲塘菜市场买了下来，又对市场进行了改造，并且经营了好几年，后来因为到了县城，没有精力去管理，忍痛把菜市场转让给了别人。

为了此事我父亲很是生气，说：经营得好好的，怎么说卖就卖了？我父亲当然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刚刚开始做房地产，实在是缺钱，没办法才把菜市场给卖了，我没好意思对父亲明说。

海安人民西路有我们一个项目——金石源著，项目在拆迁的过程中，正好拆到一个菜市场，也就是原来的新园菜市场。拆除之后，菜市场的老经营户搬到西边的一个临时的菜市场。我们在菜市场的旧址又新建了一个较为现代的菜市场。菜市场两层楼，采用自动扶梯，装配中央空调。目前已进入装修的最后阶段，不久一个崭新的菜市场将跟市民见面。

　　有时在国外居住，也经常去菜市场买菜。牛羊肉倒是便宜，可是要买蔬菜的时候，就很难下手了，因为国外蔬菜着实很贵。辣椒，折合成人民币要一百多块钱一公斤，大白菜、包菜，甚至芹菜都是切半包装分售，每次只舍得买半颗。那香菜也是一个包装，只有3根，却卖好几块钱。炒一盘韭菜要买三捆，其实那一梱就没几根。每一次买菜我爱人都很心疼，后来干脆在后院里开了块地，当起了菜农。回国以后，到菜市场去买蔬菜，又新鲜又便宜，花个一二十块钱能买上一大包，那心里的感觉就好像跟送的一样。

　　世间万物唯有美食不可辜负，烟火味道藏在市井的生活里。生活从柴米油盐酱醋茶开场，由乡村到城市，又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食物勾连着我们所有的生活轨迹，而无可置疑的是，小时候那家乡的口味拴着胃，系着心。

昨天是礼拜天，孩子休息，我约了几个朋友到乡下小聚。我买了五花肉，还买了四只猪脚。收拾干净，妈妈动用两口铁锅，架上木材，大锅煮红烧肉，加了我爱人从河边竹林里刚采回的鲜竹笋，小锅煨猪脚汤，大火紧烧，小火慢炖。天还没黑透，我们就开始大快朵颐。吃猪脚汤的时候，每人盛上一碗，那肉入口即化，那汤浓浓的，黏黏的，喝一口，两片嘴唇都粘在一起。

小小厨房，一勺米，一瓢水，一把红豆，一把花生米，慢慢熬煮，米豆在锅中浅吟低唱，飘出人间平实味道。红尘俗世，好日子，从烟火中熏出来。

一年到头，四处奔忙。有吃不尽的小店简餐，也有尝不尽的酒馆佳肴，却始终抵不过自己买菜，再用老家土灶烧煮的一顿家常便饭。无需铺张，无需修饰，繁华退却，粗茶淡饭，人间至美。

11/05/2022

作者简介：周杰祥，网名“泳往直前”，新西兰华侨，南通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