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闲识得黄永玉

袁子旦

这是黄永玉老先生的自画像

　　初次识得黄永玉，缘于作家林行止先生的一本书《说来话儿长》。这本精致的小书，从封面到开卷，热热闹闹地集中陈列着二十余幅黄永玉先生的画作。

按常理，黄永玉这样的大画家，给大学者林行止的著作配图，一定是非同寻常的画作呈现。可是，那二十余幅画，统统是天南地北国内国外如厕的场景。封面单幅描绘的是湘西农村，一老者高踞木质马桶上的状态，嘴上叼着烟管，满脸笑容，一副惬意，让人忍俊不禁。书里面的配图更精彩了，有男有女，有公共厕所的群体风貌，也有独立卫生间的尴尬；有闽南地区的如厕风光，也有东北大嫂肥臀半露猪圈里方便的写照……林林总总，煞是好玩。

黄永玉作品：越饮越清醒

　　当时，便特别注意到配图作者，黄永玉何许人也？一搜罗可不要紧，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这原来不仅仅是个大画家，还是作家、剧作家——哎呀乖乖，原来1980年的猴票就是他设计的，问世后市场价格直线飙升，一枚八分钱的邮票硬是涨了上万倍，而这枚邮票也开启生肖邮票系列设计的先河。

黄永玉作品：我丑但我妈喜欢

　　我曾经喝过的酒鬼酒，那瓶子竟然也是他设计的。据说，他有次回湖南老家，当地酒厂老总听说后慕名拜访，说是酒厂销路不好效益糟糕，请他帮忙出个注意。黄永玉便别出心裁地设计了一款酒瓶，奇形怪状的酒瓶让酒厂老总心虚胆寒战战兢兢，可是没有想到推向市场后大受欢迎。1990年代初，一瓶酒鬼酒市场价将近三百元，能顶上当时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黄永玉作品：爱了，把我怎么样

　　由于家境贫寒，黄永玉12岁辍学浪迹天涯，但他在流浪中不忘学习，木刻、绘画、读书等等。1940年代，他流浪到福建，曾在长乐一所中学教书。大概17岁前后，他在泉州开元寺爬树摘兰花，恰巧一和尚从树下路过，担心他摔下来，便招呼他赶紧下树。这小子张口飙脏话，大意是老子愿意你管得着吗？但和尚不计较，笑眯眯地看着他，直到他下树跟和尚去了禅房。之后他才知道，天呐，这和尚竟然是弘一法师！

画面文字：孔子困于陈蔡，捡到什么吃什么，也就顾不上礼不礼了。

　　渐识黄永玉，是十几年前陆续买了他的几本书：《比我老的老头》《沿着塞纳河到翡冷翠》等等，文笔十分了得。加之媒体的一些报道。你就感到这老头爱玩，会玩，是个十足的老顽童。八九十岁的年纪多数人走路都蹒跚了，可他却买跑车。2021年，98岁的黄永玉出版48万字的长篇小说。足见他的充沛精力和勤奋。九十多岁了，年度美术作品拍卖3700多万元，创造了个人GDP新高。

画面文字：我拿耗子药当早餐

　　黄永玉的画浓墨重彩大写意，有中国传统的意蕴，也有西方美术的浸染，更有漫画的风骨，往往三两笔勾勒出生动的内容，越看越有味儿。

黄永玉作品：找鬼图

　　黄永玉从社会最底层的生活摸爬滚打出来，不论美术还是文字，都汲取了民间丰富生动的艺术营养。他的文字如他的画，简洁，干净，直爽，读来轻松中透着愉悦。他有不少俏皮话，比如：我最后一次进入女人身体，是前几年在美国钻进自由女神像里面；不速之客如卵蛋上的蚊子……

黄永玉作品：易水寒

　　读黄永玉，了解黄永玉，你就会感受到生活是多么的丰厚和营养，没有了青少年时期的艰难历练，没有在生活最底层的跋涉，也许就没有今天的黄永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