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蛋子球趣

沟畔畔74018614

　　（这张照片是我们部分新兵的集体中，其中不少人是足球队成员）

人常说“足球是男人的运动”，我觉得更是年轻男人的最宠。

当兵时，我们那帮兵就特别喜欢踢足球。可能是在边陲小镇没啥娱乐活动，也可能是在那个不大的院子里整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太无聊的缘故。反正那一二年里，如果没有踢球这项活动，大家就会缺失很多乐趣。

为了踢球，大家自发成立了足球队，虽然连踢带爱看的有一二十号，可会踢的真没几个。听说老wei上学时是校队的；论带球，他跑起来一溜风，球像沾在脚上；论技巧，身法飘忽难测，假动作娴熟；论过人，一个急停再一个加速，就把你甩身后了；传球更是眼观六路一脚到位，让人接得舒坦；临门一脚的功夫也不赖；所以没人怀疑他的实力，一致推选他当队长。

（上面这位就是我们的队长老WEI）

其他人嘛，不说是赶鸭子上架也差不多，但热情和心气却一个比一个高。目的是想通过踢球，娱乐娱乐，放松放松，出身透汗，冲冲没完没了的测验考试愁出来的晦气，换回原属于自己的青春本我。

差点忘记了，还有个战友不能不提，就是我们的王牌守门员STICK，那两年之所以踢球输的少，全归功于他矫健的身手和要球不要命的劲头。

最近群里有人聊球，不由得又想起那些战友，想起那些并不规范，但却情谊浓浓趣味横生的球赛。虽然已到了忘性大于记性的年龄，但有几场球却印在心里至今不忘。

一场是与县城里八一中学的比赛。好像是在冬天，记得我们的替补队员还穿大头鞋。那是一个周日上午，走了四五里地才到中学球场，对方有学生，有教师，还有他们叫来的帮手。我们则是一水的同年兵，不管是不是球队成员，人数不够就从跟来人里补，穿大头鞋的战友JIAO就是被抓的差，因没带解放鞋来，穿着大头鞋就上了。

为公平起见，双方各出一个裁判。这活竟落到我头上，不会吹呀，不知谁说的，见对方有拉扯动作就吹哨；队长又回过头来叮嘱，记住，吹越位呀。我点头笑笑，恍惚间见过裁判吹越位，但也是知其言不知其所以然。

那场球踢得还真有些火药味，因为都是二十郎当争强好胜的岁数，谁不想赢呀？！那场球，也让我知道点啥叫踢球，啥叫合理冲撞，啥叫吹偏哨，或说“黑哨”。

一声哨响，比赛开始，我方球员信心满满地组织进攻，球过半场，遇到对方拦截逼抢，没两下竟被抢走了，再带，再被抢，再带，一次，二次，三次，看来带球是个技术活儿，我们多数人没这把刷子。

　　(这就是我们的王牌守门员STICK）

老WEI赶紧调整战术：少带多传。平日里大家没少三三两两地玩传球，踢多了，不能说十拿九稳，多少还有点靠谱。改变战术后果然见效，球能过半场了，而且还制造了几次射门机会。

射门这活儿当然得老WEI来办。踢了没多长时间，对方也看明白了，原来这帮兵里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就一人，所以只要老WEI接球靠近禁区，对方就有二三个人扑过来，前拦后堵中间抢，几条腿像桩子样把老WEI扎起，腿甩不开，谈何射门呀？

对方球员踢得比我们娴熟多了，毕竟他们有球场，踢的机会多，配合的时间长。而我们一过半场，就只能看老WEI一个人的本事了，还别说，他带球的速度和假动作晃人的绝活，还真让对方够忙乎的，不时有被他晃趴下的。我的哨也吹得及时，因为速度不及老WEI快，他们拉衣服抱腰不断，就差摔跤了。老WEI也又气又急，吱哇乱叫。那时还不兴黄牌警告、红牌罚下，不然我早掏牌了。哈！

对方的防守反击对我们也威胁不小，好在我们后卫忠于值守，嘿嘿，其实是我们有个铁门，不然球门早被灌漏了。

　　（左一是战友大头鞋JIAO ）

一次他们中场拦截后一个长传球到禁区外，对方一个小伙子踢得兴起，竟然脱了鞋袜光脚满场飞奔，这个光脚小伙刚好接到传球，与后卫形成了一对一，我想这下完了，后卫可是大头鞋JIAO，他不会踢球呀。光脚小伙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过掉后卫，没注意JIAO脚上的大头鞋，JIAO则低着头，眼里只有球，不知是想在阵势上先镇住对方，还是觉得先下手，不，先下脚为强，他立在原地，两只大头鞋前后飞速交错着向前捅，像鸡啄米一样；我都看傻了，球还没到，他这是干啥？小伙低头捅了下球来到JIAO跟前，抬起头想看看往哪边晃能过掉后卫，一眼对方这幅样，尤其是看到要捅到脚丫上的大头鞋，吓得大叫起来，“还有这样踢球的呀？！”身子本能地往旁边一躲，球一下被大头鞋捅飞了。我也紧盯着JIAO，生怕他踢人犯规，看到光脚小伙儿的表情，我终于笑喷了。

　　(这位王哥也是球队中一员虎将)

对方角球发得有些攻击性。下半场，双方都有些人困马乏，对方得到一个角球机会，老WEI转头叮嘱让我盯紧对方，有犯规赶紧吹哨，我嘴咬哨点点头。

角球发出，对方球员手臂没有抬起，倒见老WE风一样冲向飞来的角球，双臂大开伸向背对着他等球的两个对方球员来了个双人抱，更确切的是把两人向中间猛地一拽，等我明白过来，那俩人已莫名其妙地撞在一起，老WEI则第一时间抢到球一脚解围。门前混乱一片，却没人异议，对方裁判也没吹哨，我一阵窃喜。不知这算不算黑哨。

那场球，我方球门告急次数不少，前面说过，归功于守门员STICK。现在就给大家说说比赛临近结束我方禁区犯规被罚点球，犯规太明显，硬生生地拉人。让我说拉的对，不然球就进了，犯规还有一线希望，咱有铁门呀。

（后排左一是我们的王牌守门员，请看他的眼神，多刚毅！）

面对点球，STICK眼神凶得吓人，听说点球是靠判断扑的，不是见球飞出后的反应，但那次我感觉STICK像是后者，因为他的动作太快太敏捷，如脱兔一般，对方出脚时他好像慢了半拍才扑出，却又快了半拍抓住了球，紧接着一个猴子揽月又把球收到怀里，太漂亮！

那场球最惊险也是最危险的一幕，是光脚小伙子与我方守门员STICK的一次单刀会，小伙突入禁区一脚怒射，球被STICK用拳击出，但球没有飞远，又落在小伙前方，眼见对方又准备起脚，STICK来不及站直，一个垫步扑了过去，小伙的脚与STICK的手几乎同时触球，没等球飞起，STICK已揽住了，跟着上身、双腿惯性地一个跟进曲腿，球就被揽入怀中。这动作我也练过，觉得很有范儿，但从没实战过，也不敢实战。光脚小伙那一脚，应该也没敢用全劲儿，毕竟是友谊赛，再见STICK饿狼扑食样的，伤谁都不好。即便如此，那一脚踢起的尘土还是把STICK弄得像土猴：闭着眼，上身全是土，嘴里呸呸地往外吐，球却一直没撒手。战友们都冲过来，给他又是吹又是永水壶冲眼。

多年后战友聚会再见STICK，他已拄着拐杖，步履迟缓，老态龙钟。回想起当年他背着双手都能跨上大院两米高围墙的情景，心里酸酸的。

（我们的战友老YANG ，身高马大，无比英勇）

还有一场球，是与附近的一所民族学校踢的，对方维族人不少，其中一个体育教师，踢得不错，跑得也快。那次我们的QI教员也上了，虽然比我们大十多岁，但奔跑起来一点不逊于我们，只是停下来得比我们多喘会儿。那次比赛我总算懂了啥是真越位；那个体育教师踢前锋，总在我们半场等球，无球情况下我二把刀地吹了他两次越位，气得他火冒三丈。老WEI不得不跑过来给我明示了越位要领，嘿嘿，这次总算明白点了。只能说会点，因为越位，贵在拿捏准球起与双方队员身位的瞬间，太不好把握了，不然也不会加上现在裁判看录像的环节。

那次比赛，QI教员也踢得很优秀，他把“海河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一次体育教师带球眼见就到禁区，教员斜刺里飞身赶到，一个飞铲连人带球铲出界外，看着他俩倒地后又一咕噜爬起，一脸严肃的神情，很有职业范儿，我就站在旁边，只吹了界外球，其实我也不懂是否犯规了，有点担心俩人打起来，脑子里却在回放着教员那一脚漂亮的飞铲，挺眼熟的，后来想起是电影《宝葫芦秘密》的“仙人脚”。

如今那么多年过去了，大家也早已到了退休年龄，几次战友聚会，老WEI风采依旧，只是有点发福。老王真的有点老。老YANG风风火火地一会儿陕北一会儿深圳地跑，为家人献爱心。JIAO，大家都说没有再见过。QI教员，更是不知去向，想起那个仙人脚就相信他一定还很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