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现在喜欢怀旧,喜欢怀旧就是老了。过去的人和事总觉得有无限的趣味,比如这次再回王家湾中学。</p><p class="ql-block"> 说起王家湾中学,现在的年轻人几乎不知道,但在三、四十年前,那也是很有名的:宣化县最南端的学校,山沟沟里的学校,门前有一条桑干河的学校,面积最<span style="font-size:18px;">小的学校。(东西南北长度不足百米 打篮球能扔到校外)乘班</span>乘车去学校靠运气的学校,(乘车去学校太难了,有车时人多挤不上去;无车时肯定是下雨或者下雪了)这样的学校,我们懵懂的青春的气息,留在简陋的教室里,留在老榆树下,留在桑干河边。</p> <p class="ql-block">学校大门,今天看了真不大。曾经的校牌是一块油漆过的小木板,上边用毛笔字写的。门口白灰墙上是红色宋体字标语:团结紧张,严肃活泼。</p> <p class="ql-block">学校传达室。工人老裴,收发信件和报纸,兼负责打铃。所谓打铃,其实就是敲钟。传达室外挂了一口古钟,是道观像光洞的铁钟。那时的钟声,浑厚而悠长 比现在的自动音乐铃有韵味。我们后来常说,老裴敲钟,学生念经。老裴曾经给学校赶过马车,是正宗的“老司机”,后来才到传达室的。老裴敲钟后,就着几粒花生米,喝涿鹿二锅头。有时迷糊,但到打铃的时候必醒,脑子里早就设定好了时间程序。</p> <p class="ql-block">古老的教室,外观有俄罗斯风格,高屋顶,多块小玻璃构成的窗户。教室里的课桌是榆木做的,有一点微微的斜坡;凳子是长条凳。那是真正的同桌同凳。冬天很冷,生着烧煤泥的炉子,只能烤烤手。男女同桌之间很少说话。高三时,每个同学用墨水瓶自制一个煤油灯,加班学习。第二天是一鼻孔黑的油烟。尽管考大学没有希望,但还是努力一把。</p><p class="ql-block">教室后边就是男宿舍,大通铺,住十来个人。那时卫生条件差,一年也洗不了一回澡。衣服上、被子里生虱子。常常是同学甲身上的虱子会迁徙到同学乙身上。人家扪虱而谈是一种风度,我们扪虱听课是一种无奈。</p><p class="ql-block">女同学宿舍里,有同学发癔症,哭闹,说胡话,据说房屋下上坟墓,也未可知。</p> <p class="ql-block">墙上的水泥黑板还在。我曾经写过三年黑板报,字体受到老师的夸赞。高三时,我替老师在钢板上刻写蜡纸。刻语文复习题,刻数学复习题,刻物理复习题,看到自己刻写的蜡纸,印成一张张试卷,虽然累些,心里也是喜悦的。</p> <p class="ql-block">教室前的老榆树,还是那么沧桑。树下,男同学在打闹,女同学在窃窃私语。晚上有时停电,月光透过树叶缝隙,穿过窗子,桌子上是榆树枝斑驳的黑影,教室里静悄悄的。</p> <p class="ql-block">学校操场不大,现在变成了菜园。真是沧海桑田啊!课间操是做第七套广播体操。大喇叭放音乐:“现在开始做广播体操,原地踏步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体育课上,体育老师教我们前滚翻、后滚翻、跳箱、跳马。现在的体育老师都教不了这些。</p> <p class="ql-block">这是曾经的教师办公室。全校有十几个老师,老师们对学生都很好,生活清苦 ,老师们想办法帮助我们,我们也帮老师干一些收割庄稼的农活。我记得还和同学吃过老师家里的酸菜。当年教过我们的老师已经过世了,讲普通话的寇谧老师、爱钻研数学题的刘子荣老师、有着曲折经历的李占清老师……</p> <p class="ql-block">这是曾经的食堂,那时的伙食是玉米窝窝、小米粥、莜面,白面馒头和大米饭一周只吃一次。依稀还能记起几个食堂工人的模样。算盘打的叮当响但好出错的宁师傅,一脸慈祥的王师傅,对女生爱护有加的谢师傅。</p> <p class="ql-block">学校的主路,南北长不到一百米。这段路,我们用一生来丈量。</p> <p class="ql-block">这是校门外的剧场,当时铁道部十六局在此驻扎。在晚上看过《霍元甲》《陈真》《天涯明月刀》电视剧。大周同学迷恋武术,练铁砂掌,“嗨”“哈”一掌一掌打在老榆树上,挺疼的,可是他忍着疼痛,还是练着……</p><p class="ql-block">爱情是朦胧的,美好的。互有好感的男女同学悄悄地约会,在校园的某个角落,或者在河边的树林里,这些地方有他们初恋的影子。至于是喜结良缘或者是劳燕分飞,那就看天意了。现在应在校园的某个角落,应该立一个牌子,上写“某男与某女恋爱旧址”,不知大家赞同否?</p> <p class="ql-block">从南坡上鸟瞰学校。</p> <p class="ql-block">学校废弃多年,曾经办过养殖场,现在住了几户人家。但大的格局没有变。有一个愿望,希望校友们能为保护王家湾中学出谋划策。最后凑几句话抒发一下感慨:</p><p class="ql-block">离别母校卅多年,再回学府容颜变。</p><p class="ql-block">教室残破堆瓦砾,操场废荒变菜园。</p><p class="ql-block">门前桑干水流淌,窗外老树干参天。</p><p class="ql-block">授业老师半凋零,睹物思人更无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