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采菜忙

孙云焕

春末夏初采菜忙

梨花带雨春归去，柳絮飘飞夏日来。正是巡山收获季，寻珍觅宝乐开怀。

仁者爱山，智者乐水。本人虽算不上仁者，却对大山情有独衷。春末夏初去采菜，立秋之后捡蘑菇，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家先生比我还胜一筹，既爱山(采菜捡蘑)，又乐水(河边垂钓)。而上山采菜捡蘑菇是我俩共同的爱好，别的事或许达不成一致，上山却是难得的默契。也许缘于我们都是属羊的吧。

　　我和先生在山中小憩

　　每年自谷雨之后的春末山野菜便陆续登场了，最先步入市场的是婆婆丁(学名蒲公英)、苦碟子、(学名曲麻菜)、小根算(学名薤白菜)，接着便是辣椒秧、刺嫩芽、苦龙芽、刺五加、猴腿、大耳朵毛等。婆婆丁，苦碟子，小根算不是我们的最爱，我们几乎不采，所以不去理会，但它们却带给我们一个信息，采山菜的时候到了。我们最喜欢的是刺嫩芽、刺五加、大耳毛、苦龙芽、大叶芹等，它们不仅是舌尖珍品，而且药用价值极高。一经发现市场上有售，一颗躁动的心便跃跃欲试。

　　刺嫩芽，山菜之王。含有丰富的蛋白质、碳水化合物、膳食纤维、维生素等人体所需的微量元素，具有增强食欲、祛风除湿、补气安神、调解内分泌、提高人体免疫力等功效。

　　刺五加，具有抗疲劳、祛风湿、壮筋骨、活血祛瘀、健胃利尿等功效。对于改善循环系统的症状、调节机体出现的紊乱等有一定作用。

　　大耳毛，含有人体所需的特殊物质，可以增强淋巴细胞、巨噬细胞的抗肿瘤功能。具有防癌抗癌的功效，特别对于肺癌效果尤为明显。

　　苦龙芽是最早下来的山野菜，学名升麻，味道清香爽口，略带苦涩。奇妙的是吃一口升麻，就一口小米粥就可变苦为甜。具有解毒、利咽、消肿之功效，对于胃炎、牙痛、咽喉肿痛、口舌生疮等有治疗作用。

　　大叶芹富含蛋白质、脂肪、胡萝卜素、维生素、钙离子等。具有消毒解痛及镇静功效，还能扩张血管。尤其对老年高血压、动脉硬化有很好的辅助治疗作用。

　　其实，采菜也是一门学问，这方面我俩是外行，和那些纯粹懂行的爱采菜、会采菜的采菜高手相比，我们实在是微不足道。据我知道的几个采菜高手，从婆婆丁和苦碟子一下来就开始采，他们或乘公交，或骑摩托，或几个人搭一个车，早上天刚刚亮就上山了，下午两三点钟下山回来就蹲到市场去卖，刺嫩芽刚下来时30元一斤，也是有多少卖多少，从四月底到五月末一个多月除了下雨不去，几乎天天去，一个采菜季他们就能在市场上换到五、六千元。

今年4月22日这天，我们被高手相约去了一趟思山岭，这是我们今年的第一次采菜，也是我们有始以来上山采菜时间最早的一次，往年都是“五一”之后才第一次上山。这次和高手结伴，真是不虚此行，一路上真正见证了高手就是高手，他们不仅认识的山菜多，而且什么样的山长什么样的菜？哪里的山菜多？什么时候采最是时候？他们都知道，听着他们的介绍，真是打心眼里佩服。那天我们早五点半出发，下午两点半回来，我俩采的没有他们一个人的一半多，他们满载着刺嫩芽、刺五加、苦龙芽、猴腿兴高采烈回来，下车就奔向了市场。我俩虽然采的不多，但学到了许多，也是获益匪浅。

和他们相比我们采菜不过是与大自然亲密接触，在满眼绿色中去吸收天然氧吧，享受大山的馈赠，满足舌尖上的美味。外行的我俩这些年和好友无数次地自驾去采菜，一面向实践学，一面向好友学，也长了不少见识。说到山野菜就辽东而言大约有七八十种，主要的就有20多种，如：蕨菜、猫爪子、猴腿儿、刺嫩芽、苦龙芽、大耳朵毛、刺五加、刺拐棒、小叶芹、大叶芹、铃铛菜、枪头菜、辣椒秧、山豌豆、笔管菜、明叶菜、柳蒿、山胡萝卜等等。而大耳毛、刺五加、刺嫩芽、苦龙芽、大叶芹不仅是上乘的山珍美味，而且以其特殊的中药功效成为我俩的最爱。我们每年的目标就是向这几种菜进军。从立夏开始，每年去个五、六次，或与朋友，与邻居，与同学，采多了除了给家人和邻居一些，主要是把大冰箱的冷冻装满，够一冬天吃的就不再采了，每次都是五点多钟出发，十点多钟就下山，最晚午前也到家了。采的多了高兴，采的少了也高兴，权当去享受自然，享受采菜的过程和乐趣。置身大山之中，偶尔仰望蓝天白云，听着布谷鸟的鸣叫，闻着山菜弥漫在山野里的清香，收获着大山的馈赠，那种陶醉感、幸福感无以言表。上山采菜的时间过的是最快的，我是最恋山的，每次下山时我都是最后一个，先下去的先生要喊上好几遍，我才恋恋不舍的下山，每次回到家，要挑菜、分菜、料菜，最后用保鲜袋将料好的刺五加、大耳毛一袋一袋装好，放点水和盐，储进冰箱冷冻室，冬天拿出来缓缓，像新采的一样，我家冰箱里只冻刺五加和大耳毛。用大耳毛炒肉、包饺子、包包子，用刺五加拌着吃、醮酱吃，好吃极了。每次采菜大约耗时四五个小时，摘菜料菜至少也要两个小时，每次还要洗衣刷鞋，累的是乏乏的，尽管如此，但乐此不疲，隔一两天又上山了，只为那种无与伦比的满足和快乐！

然而，采菜带给我们无数次开心快乐的同时，也让我们有过一次历险的经历，至今仍历历在目。

那是2018年5月5日立夏。正好是周六，天气尚好，约上我的同学和他的同学，一早五点吃完饺子我俩便从本溪出发，沿途接上小市和南甸的三位同学，趋车前往先生的故乡北甸子，由同学当向导，共六人(两男四女)。武装的严严实实的我们，在向导的引导下向双洞和单洞中间的山上进发。这是第一次去北甸采菜，作为向导的同学真心希望能帮我们采的多一点好一点。

此次上山从一开始就预示是一次历险的开始。从村子里出来，通往上山的路慢坡下就是静静的太子河，大约千余米，最窄处只有一尺宽，一不小心就会顺坡滚到太子河。两位男的走在上边都是极为小心，我们四个女的更是紧张的不得了。我心想空手走都忐忑不安，回来背着山菜怎么走得了啊，所以我和另一个同学建议回来的时候千万别走这条路，建议得到了采纳，向导说回来不走这条路从山上绕过去，听说回来不走这条路，我就放心了。

　　这是通往上山的千余米的坡路，最窄处只有一尺，坡下就是太子河。

　　好在很快就摆脱了险路到了山上，一上山就采到了辣椒秧和猫爪子，只有这两样不是目的，目的是采到精品，向导又带领我们前行，走出不远就发现了刺嫩芽和刺五加、猴腿，大家采的好高兴啊，都说这里没白来，来对了。在这里大家磨磨了两个小时，接近中午了，向导提议大家往山上走，边走边采，边往回返，我家先生让大家歇一歇，吃点喝点，补充点能量再往回返。

　　遇到一片刺五加，先生在拍照。

　　补充完能量，大家一边往山上走，一边采着菜，大叶芹、小叶芹、猴腿、刺五加不断进入大家的视线，边采边往山上爬。可是没想到，因为不走来时的险路，却让我们遭遇了一次从未有过的历险。向导告诉我们上到山顶就下山，下山还可以采，于是我们跟着向导费了很大的劲爬到了山顶，可是哪有下山的路啊，只能往前走，结果前面是更高的山崖，立陡立陡，一块大石接着一块大石，要用手抓住山崖上的小树，脚下必须牢牢踩稳，一脚踩不稳就会摔下山崖，山崖下就是太子河。可是再险也得往前走，没有退路。大家互相照应着，我家先生和向导帮着女士背着山菜一个在前引领，一个在后保护，真是自取华山一条路，只能前进。真是大气不敢喘，屏住呼吸，坚定信心，一只脚踩稳，挪出一步，等另一只脚再踩稳，再挪出一步，一步一步挪，眼睛还要看准前面的小树，手要紧紧抓牢，怕抓空，又怕树根不实，都要惦量完了才能挪脚，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终于在相互鼓励下，艰难地登上了山顶，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本来想避开险路，却比险路更险，本来可以绕山而行，却因为上山早了，竞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我家先生说，我虽是北甸人也没上过这么陡的山，向导说，我也只走过一次。真是好险啊！我真的佩服这六个人包括我自己在内都是六十四、五岁的人啦，还因为一次普通的采菜，经历了一次刻骨铭心的记忆，太不容易了，感谢上苍的保佑。

　　总算登到山顶了，松口气，歇歇吧。

　　真是无限风光在险峰啊，站在山顶能看到山脚下的太子河，能看到远处的富家楼，真有一览众山小的豪迈。不过多年的采菜除了收获快乐就是感受过程！这样的历险还是第一次。太可怕，至今想想都后怕。

历险之后，登上山顶，俯瞰山下就是太子河。

　　以上是我们2018年5月5日历险那次的收获：刺嫩芽，猫爪子，大叶芹，刺五加。

　　尽管遭遇了一次难忘的历险，却没有阻挡住我们采菜的脚步，只是将此次教训牢牢地记在心里，不去太大的山，不走太险的路，以收获快乐为主，确保采菜安全，这是我们后来每一次上山的宗旨和原则。

今年又到了收获山菜的五月，“五一”小长假，天气尚好，最宜采菜。只因家事较多，没有抽出身去采，直到五月四日春天的最后一天，也是承春启夏的春夏之交的日子，我们抓住春天的尾巴，与好友登上了离市区最近的不大的山，这是进入五月份以来的第一次采菜。本想五月五日立夏之日再行动，可因为这天要进行全市全员核酸检测，所以提前了一天。这里是我们每年必去的地方，以采大耳毛为主，每年都是收获颇丰。今年由于数日无雨，山上很干，勉强长出的大耳毛不仅不多，还瘦小，不像以前，看见一小片就能采一会儿。而今天我们只能是一边找着一边采，看到一棵，再环顾四周，看出去十米之外，发现周围有新目标，再蹲下采，采完这棵，再去采下一棵。一上午我们每个人虽都有收获，但不尽人意，主要是大耳毛，尚有“星崩"的蕨菜。我说是不是来早了？懂行的好友说，不是我们来早了，是好长时间不下雨山太干的缘故，等一场雨过后，再来，将是包满，筐满，收获满满。其实，我喜欢这样有收获却收获不多的感觉。给人一种期待，期待下一次，期待多上一次山。如果一次采的太多，冰箱装满了，就不能再采了。所以对我来讲，采多采少不重要，我盼望着多上几次山，多收获一些快乐。

　　这是山中缺雨长出的大耳毛。

　　这是蕨菜。这些年据说蕨菜致癌不受人们欢迎了，可一旦看到胖胖的招人喜欢的蕨菜，由不得你不采。其实据网上介绍蕨菜可清热解毒，强健脾胃，利水安神。对高血压、头晕失眠、慢性关节炎有预防作用。

　　以上是今年5月4日我俩上山采的大耳毛、蕨菜。

　　每年的五月五日立夏之后我们都要上几次山，今年才刚刚开始，至少到五月二十日前还要采上几次。之后山菜大多都老了，放风了，只有背坡下来晚的，还能再采点收个尾，到了端午节山菜就有毒不能吃了，一年的采菜季就宣告结束了。

五月，美好的五月，难得而又珍贵的五月，短暂而又稍纵即逝的五月。五月上中旬是采山菜的最佳时机，也是疫情期间无处可去的最佳选择。五月六日第一场立夏之雨，更是山菜的催生素、催熟剂，雨水也再一次催动了我们上山的脚步，我们趁着这场及时雨，五月七、八日，雨后天晴我们又上山了，可是我们所去之处还是被别人抢先了一步，我们只是采了一些人家漏下的，不过那大耳毛被雨水催大了。虽然每个人不是想象的筐满、包满，但清新的空气，让我们陶醉，让我们无法拒绝大山的诱感。

三次上山收获均是大耳毛。我家先生说，今年大耳毛够了，下次主攻大叶芹、小叶芹。以前我家从来不采小叶芹和猴腿，据网上介绍小叶芹和猴腿营养和药用价值极高，今年也要收入囊中，所以我们离采菜结束还有些时日。不过如今山菜是越来越难采了，不仅人比菜多，山底下随处可见的是各种车辆，而且辣椒秧已经被人挖根当药材卖了，刺嫩芽、刺五加、大耳毛、大叶芹、小叶芹等一些名菜也已经被人移下了山，栽到了自家的地里。尽管难采，我们仍将以收获快乐为目的，不负五月好时光，在拥抱大自然中陶冶自己，在收获快乐中留下五月难忘的记忆。 正是：

日照青山翠增媚，

雨润森林绿生辉。

相约自驾寻美味，

感恩馈赠满载归。

(完)

2022年5月9日于樱桃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