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闲来无事,打开久违的电脑,无意中发现四年前的自驾出行,连线成渝纪实裸稿。特别是知友乐友麻友三友在我的大众朗逸中“座谈”的文字耀然眼前。当时我为了安全专注驾驶,拒绝闹哄哄的“杂音”和敏感话题的诱惑,耳朵严防死守,心城固若金汤。但作为同是三友中人,开心的说笑,流露的叹息,不同人生路,共有的沧桑感,近在咫尺我又岂能无动于衷。在安全的前提下,我的心也有些软,三天时光,忘返600多公里的朗逸途说,不乏知青热点,穿插命运交响,人生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更是通过知青恋的当事人在我的身后直播。结束行程,回到家里,我随即记录留存电脑,字数居然接近两万。不为修改发表,权当白屏黑字,不虚此行。四年过去,这束之高阁的裸稿便在我的记忆中渐行渐远。眼下再看久违的1200多天的朗逸双城记,心头一亮,把停留在日记和流水账层面的文字自编成美篇,经同行的三友,特别是当年插队彭山的当事人的同意,发布分享,谢谢大家关注!</p> <p class="ql-block"> 朗逸连线 蜀都启程 </p><p class="ql-block">时值冬月,雾霾笼罩,充满寒气。此行重庆参加眉山商会新年音乐会,承蒙二胡大师刘英推荐邀约,有幸结识新的琴友,辄心向往。一大早,我按琴友荣哥提供的电话,在成都蜀汉路一品天下地铁A口接上来自温江的王晓梅老师,驱车开往彭山。</p><p class="ql-block">与王老师素不相识,但她开朗健谈,且行且聊,原来她也当过知青,上世纪70年代初从成都投亲靠友在彭山镇江插队落户。同是知青,便有一见如故之感。不知不觉就到了彭山。接上步步高乐队的刘英老师、同是拉二胡的荣哥和键盘手颜老四,已近中午。各吃一碗小面后,便取道眉山,途径黑龙潭水库,从成都第三绕城高速公路插上渝蓉高速公路,沿途风景优美,车辆不多,加之太阳出来,车上一行有说有笑,感到轻松惬意。在专注驾驶的前提下,也不时听听嘻哈打笑的龙门阵,心情就格外舒畅。于是又有了一个一个的“原来如此”。</p><p class="ql-block">第一个“原来如此”:此次邀请步步高乐队部分成员的主人家是张尚军。此人与颜老四一样也是彭山当地知青,且与王晓梅一个生产队。也就是说除刘老师外, 进入这篇朗逸景驭的三男一女与我一样都是那个年代出来的知青,年龄梯次为53、54、55、56。而张尚军从重庆煤炭研究院院长的职位上退休的。知青时就拉二胡,搞宣传队,退休后被重庆四川眉山商会聘为秘书长。新年伊始,便策划了“眉商迎春”音乐会。音乐会的班底是他亲自组织的“煤院乐队”。我们一行是他特邀的嘉宾兼乐队成员。</p><p class="ql-block">第二个“原来如此”:王晓梅是成都知青,投亲靠友在彭山和平公社插队落户,颜老四是彭山当地知青,住王晓梅隔壁,会拉手风琴,王晓梅会唱歌,时间长了,二人彼此爱慕,情投意合,只是因为家庭反对,未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后来王晓梅招回成都,就读一所技校,就此分手。颜老四也相继出了农村,在一所学校做勤杂工。这一别就是四十年。中间岁月沧桑,各自的经历就是一个谜了。</p><p class="ql-block">第三个“原来如此”:前面提到的张尚军。他当年是彭山碱厂的职工子弟,也在镇江插队落户,与王晓梅、颜老四一个生产队。去重庆的路上,只是听他们议论这个娃儿聪明,会拉二胡,组织宣传队跳圆了。这点与我当年在峨眉当知青组织宣传队相似。又听他们说他后来上了大学,毕业后很快当上重庆煤炭研究院的院长,就上大学这一点,我就没有他幸运了。</p><p class="ql-block">第四个“原来如此”:二胡大师刘英当年还是彭山乡镇的小妹妹,年龄比他们小十来岁。她自小就师从四川音乐学院舒昭教授,二胡的童子功了得。后来报考二胡专业屈居乐山地区第二名落榜,但她持之以恒,终在四川省业余二胡大赛中荣获第三名。而与刘老师同在彭山步步高乐队和成都牛角琴艺术团的陈光荣彭山本地知青,后在彭山酒厂工作。也就是说,包括我在内的一行五人都是来自农村。缘份啦!。</p><p class="ql-block">第五个“原来如此:下午四时,我们到达重庆九龙坡张尚军住地,没有安排在宾馆下榻,而是住进他的家。这么多年第一次住在一个陌生人的家里,开始觉得别扭。六个人三间卧室,四男两女,刚好安排得下。知青的感觉又来了。只不过时隔几十年,住的地方是乡村知青屋与都市花园的区别。主人家的夫人患癌症去海南疗养回去了,儿子也成家立业。我们逐一参观这座精装修的空中别墅。室内三层宽敞,双面阳台通风。天气暖和,在楼顶花园练琴很爽。随后,跟随主人家在就近的“巴国城”的“藕然间”吃汤锅。来自洪湖的莲藕炖排骨热乐鲜香。</p><p class="ql-block">第六个“原来如此”:吃了藕汤后便回到住地合练第二天“眉商迎春”音乐会的曲目。一大叠二胡曲谱除了《奔驰在千里草原》练了两天,其它7首曲子一头雾水。《喜洋洋》、《太阳出来了喜洋洋》、《金蛇狂舞》的旋律还算熟悉,《众手浇开幸福花》、《花儿与少年》知青年代也拉过,但毕竟隔了几十年了,加之是与笛子、扬琴之类的乐器合谱,练起来就更费力了。《花好月圆》、《巴渝风》就完全认不到了。刘老师只是说我练了《人勤春来早》、《奔驰在千里草原》,去了想拉就拉,不想拉就在下面看,没得好关系。但张尚军对我也是一见如故,当过知青,也有重庆渊源,很是热情,还把谱子一揽子分给我,意思很明白,第二天要融入他的乐队上台。我咋个好拒绝呢?加之面对这样一个我感到神秘的新琴友,他选的曲子不仅好听,适合迎春音乐会,还意味深长,别有情趣,我不能以闲人跑来蹭饭的样子让他感到不爽嘛。于是装模作样地操起家伙,鼓起眼睛看谱,甩开膀子拉弓。大不了明天当一个“南郭先生”滥竽充数。</p> <p class="ql-block"> 美食藕然 渝州夜色</p><p class="ql-block"> “藕然间”的藕汤应了偶然间的琴韵。回到张尚军的家里,识谱练琴合乐言笑之后进入子夜。与荣哥各盖一床被子,辗转反侧难眠。还好,身边的荣哥不扯噗酣。从轻微的呼吸中又想起吃藕汤的路上我们之间的交谈。荣哥陈光荣名副其实有过一段光荣的历程。他个子不高,但在人生的转折点变道之后神奇般的“步步高”了。他从知青招工到了彭山酒厂做化验师,本有泡在酒坛子里的口福,但他却滴酒不沾。不亲近酒神却没有得罪酒神,还得到命运的眷顾。粉碎“四人帮”拨乱反正,把一代青年引入愚昧的“读书无用论”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回炉补课,崇尚学习蔚然成风。他凭借自己的才华和勤奋在当时全国性的文化补习考试中名列全县第二,且在县、市、省级文化补习优秀代表的报告会中演讲,还获得国家级表彰。颁发的证书上有中宣部、全国总工会、国家教委、团中央、妇联五个鲜红的印章。随后名声大振,拾级而上,当选酒厂工会主席的职位。与酒格格不入的他最终考上公务员跻身县政府,后又受命县财政局办公室主任,成为“财神”的得力干将。</p><p class="ql-block"> 与荣哥认识早在2011年的7月在峨眉山七里坪的“农家乐”。那时,我和当年一起在水电七局技校共事的陈学林林哥、与陈光荣荣哥都对二胡大师刘英慕名而去。按考级的级别,我练的《陕北抒怀》是五级,他们练的《洪湖随想曲》是十级。之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退休几年,我沉溺麻将筒条万,二胡束之高阁,三天不练手生,三年不练,二胡早就不听手指使唤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荣哥与林哥,都能随刘英大师登台合奏《战马奔腾》、《新赛马》高难二胡曲。他们还加盟牛角琴组合。牛角琴组合由在央视推出《天弦组合》成名的李亚林创建。他们的节目经过著名作曲家、音乐制作人陈川策划、成都市成华区文化馆共同打造,充满藏乡风情,堪称中国独有,世界唯一,是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中的奇葩。新年牛角琴专场音乐会在康巴卫视和四川卫视春晚登台演出,面向世界直播后,牛角琴艺术团名声大振,泸州老窖集团等知名企业连连邀请为迎春团拜会助兴,应接不暇,可谓新星升起,方兴未艾。同为耳东陈的同门兄弟荣哥和林哥在刘老师的引领下百尺竿头,也助推彭山步步高乐队越来越红火。而我与他们的差距就越来越大了。</p><p class="ql-block">联想与梦幻交替,瞌睡也还五彩缤纷。睁开眼睛,天色已亮。洗漱完毕下楼,一碗重庆小面下肚,便跟车张尚军的奥迪A6到人和方向的演出地点。途径重庆煤炭研究院与乐队的大爷大妈们会合。眼前这些携带管弦琴瑟、身着演出服装、年龄在花甲古稀之间的乐友,其知青的乡土气息和历经沧桑的容颜也是我的一面镜子。他们见了秃顶的我都很热情,会心点头微笑。我想,无论通过招生还是招工回城,他们都经历和见证了共和国半个多世纪的成长,也在蹉跎岁月中流逝了自己的芳华,在改革开放中展示出自己的才华,在赡养父母老人,养儿育女带乖孙的天伦中走向暮年。人生的风霜雪雨、酸甜苦辣、悲欢离合留下的痕迹嵌入他们脸上的皱纹,并随花白的头发更显沧桑。</p><p class="ql-block">继续跟随张尚军的奥迪A6经过沙坪坝到达人和,来到一家环境幽静、颇为豪华的酒店。走台彩排一轮,便自助午餐。下午两时,重庆市四川眉山商会“迎新春”年会开启议程。会长周茂奎致辞、眉山市宣传片播放后,商会秘书长张尚军宣读商会表彰决定并授牌颁奖。重庆市四川眉山商会与重庆新疆商会签订战略合作协议之后,重庆市工商联领导讲话。在《喜洋洋》、《众手浇开幸福花》的暖场乐曲中,会议集体合影,皆大欢喜。</p><p class="ql-block">议程走完,由张尚军组织的重庆市四川眉山商会.“新时代文化艺术团”迎春演出拉开序幕。除前面提到的《奔驰在千里草原》等二胡曲外,我们还欣赏了商会胡会长独唱的《味道》、蒋总吉他自弹自唱的《童年》、《恰似你的温柔》、我们一行中的王晓梅女中音独唱《乡愁》和重庆音乐培训中心张淑芳的女高音独唱,她的学生手风琴获国际大奖,伴奏之后又演奏了俄罗斯风味的手风琴联奏。演奏技巧和表情融为一体。他的师兄是男高音,美声唱法不用麦克风。声音之洪亮悦耳,不摆了。作为二胡爱好者,我们听完笛子独奏《扬鞭催马》后,自然更关注刘英大师的二胡独奏《洪湖畅想曲》、《战马奔腾》,前者悠扬深沉,后者热烈奔放,曲终掌声不断。民乐合奏《巴渝风》为演出压轴,也为商会年会提振辞旧迎新、开年大吉的喜气和好运连连、财源滚滚的豪气,为与会代表和乐队成员春节愉快、新年快乐、梦想成真、心想事成祈福。</p><p class="ql-block">回到住所,与张尚军闲聊。同为知青,其人生经历颇有相似之处。晚上又是一个失眠之夜。张尚军与我真是有缘来相会。其弟弟张尚林还是水电七局技校内燃机班的学生。我在这所学校教了20年的书。是否教过他,我也记不清了。如果教过,那就太巧了。如果没有教过,与琴友的弟弟同在一个学校,也是“原来如此”中的“原来如此”。彭山是个农业小县,我在彭山呆了22年。山不转水转,意料之外的情理之中在这次朗逸景驭中契合。辗转反侧又多了一个“今夜无眠”的因素。特别是张尚军传奇色彩的经历把我带入新的一天。</p> <p class="ql-block">一行五人应重庆市四川眉山商会秘书长、重庆新时代艺术团团长张尚军的邀请,参加2018年“眉商迎春”音乐会。左起分别是:二胡高手陈光荣、二胡大师刘英、女中音王晓梅、键盘手颜老四。</p> <p class="ql-block"> 知青翘楚 传奇人生</p><p class="ql-block">在新认识的琴友家里睡觉总是睡不落觉。好在身边的荣哥仍然不扯噗酣,睡得很香。于是,荣哥的故事归档后,主人家张尚军的故事便在夜静人深中浮现脑海。</p><p class="ql-block">与在岷江之滨长大的知青朋友,二胡琴友张尚军有缘相会,一见如故。其传奇人生颇有“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之顺溜。</p><p class="ql-block">张尚军比我小两岁,父母都在彭山碱厂工作,我的父母在自贡鸿鹤坝化工厂工作,父亲是搞烧碱的工程师。应该说我们都是化工系统的的职工子弟,都有知青的共同经历,都在青山绿水、钟灵毓秀的寿乡彭山生活过,但各自的人生轨迹差异就大了。关键是他个子比我矮,下乡比我晚三年,却在人生理想和价值实现上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直挂云帆,顺风顺水。</p><p class="ql-block">据他讲,他高中毕业后成绩优秀,便留在学校代数学课。这个经历虽然不长,却为下乡后直接到公社中学教书奠定了基础。也就是说,他没有像我那样栽秧打谷使牛挑粪伐木修渠苦力地干活,而是享受每月25元的民办教师津贴。交15元给生产队得到每天10个工分,年终结算与队里的全劳力一样分粮分钱。他说他不时花钱提一块坐墩儿肉与颜老四、王晓梅等知青们打牙祭,拈嘎嘎。知青们都喜欢他,也崇拜他。那时,他拉二胡,颜老四拉手风琴,王晓梅唱歌,以此为班底,他组织了公社宣传队,带领知青到各个大队巡回演出,好吃好喝好耍得很。这比我当年在峨眉当知青组织大队宣传队到各个生产队演出高出一篾块儿。随后他入了党,当上了大队党支部书记,而我仅有大队治保主任的档次,这就比我高出不止一篾块儿了。正当他作为公社党委书记的接班人红得发烫的时候,彭山碱厂在职工子弟中三抽一招工,母亲一再告诫他:“给我老老实实回来当工人,千万不要乱说什么扎根农村干革命,毁了自己的前程。”那时,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工人老大哥,农民农二哥,前者是首选。很快,乐山劳动局的调函来了,他拿着调函去找公社,公社书记自然不肯放人。以两年后接他的班承诺,希望他珍惜组织培养,服从组织安排,为知青树一面在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旗帜。张尚军可急了,但他的口才确实了得。他说:“我很感激公社的培养,但这不是我所能决定的,母亲要我回去留在身边有个照顾,乐山市劳动局也同意调我出来,我也是服从组织安排呀!如果公社能说服劳动局,收回这封函件,那我就认命了”。就这样足足磨了半天。如果“心太软”,很可能就改变主意了。可他坚决要回碱厂。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他非常果断,公社书记只好随了他。进厂不到一个月,即1976年秋季,厂里又推荐他上了成都工学院。这是文革期间最后一批工农兵学员。他说:“入党、大队支部书记、上大学,不到半年就三大步,步步高。我是彭山知青的佼佼者,也是幸运的宠儿。”接着他又说:“更幸运的事还在后头。入校后,我在文化摸底考试中居然的了满分。数理化和另一科目共400分,我一分没丢,轰动了学校。那时学院的老师都因这些工农兵学员基础太差而发愁,我400分的答卷让老师们眼前一亮,感叹,这张尚军真是个奇才,又是党员。人才难得。之后,我成为那一届工农兵学员的一面旗帜,系团委书记、学院学生会头头,顺溜的很!”张尚军回忆这些让知青羡慕的往事,我一点都不感到是夸夸其谈的得意。因为这是这位寿乡奇才应该有的奇遇。“机遇总是等待有准备的头脑”。巴斯德的名言在这位其貌不扬但才华横溢的知青上应验。随后,他在留校任教和统一分配上选择了后者。他的理想是在工厂或科研院所从事专业技术工作,向工程师或科学家的目标去奋斗。因为他太爱看书学习,善于思考钻研。学院希望他留校,但也尊重了他的选择,也并没有把他分回小小的彭山县碱厂,而是专业对口把他分到重庆煤炭科学研究院。到了单位,屁股还没坐热,就保送到北京矿业学院读研究生。毕业回来不出三年,他就当上了院长。那时,他志在专业技术,一心科研成果,上级执意提拔,他实在推脱不了,说先干一届院长,如果不行就下来继续重操旧业,以免时间长了,荒疏学业和本行,到中年届满后什么都干不了难堪。可他就是一个当官的料。智商情商都高,连普通话也说得分不出南北之别,一点都木有“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四川人说普通话”的别扭。院长一干就是三十年,直到退休,功德圆满。他说:“我在事业上对得起研究院和员工,我问心无愧的还有我的廉洁自律。在院长的职位上没有收过一分钱的贿赂。这辆公车奥迪跟随我多年,离任时,我提出自己掏17万元把它买下来,新任院长欣然同意。这个便宜是院里对我的业绩贡献和清正廉洁的肯定”。</p> <p class="ql-block">左为彭山知青、原重庆煤炭研究院院长,现重庆新时代文化艺术团团长张尚军。他的弟弟考入中国水电七局技工学校(校址就在彭山青龙镇)我在此校教书二十年,不说师生关系,师哥师弟的称呼和亲切是有的。</p> <p class="ql-block"> 途中插话 悲情唏嘘</p><p class="ql-block">朗逸途中想起刘老师闲聊的一个冤案出自一次平常的“开门”。事情的由来很蹊跷,也不复杂。就是她所在的村里有两个知青,一个成都的,一个自贡的。他们都好逸恶劳,小偷小摸。想起想起的就去别人地里跳丰收舞,夏偷茄子豇豆海椒,冬窃萝卜白菜蒜苗。后来升级分流,自贡知青偷鸡,成都知青窃财。</p><p class="ql-block"> 一天晚黑,各家各户都准备入睡。村里唯一的一家小卖铺也刚刚关门。成都知青本该再晚些时候撬门行窃,却烟瘾来被小卖铺的老板娘发现。成都知青怕事情败露便用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刺向店主。可怜的店主还灭来及呼救便倒在血泊中。成都知青仓皇逃窜。那天晚上日怪,月白风轻,店门被知青带上后就一直纹丝不动地虚掩着。更日怪的是与这家店铺有点沾亲带故的村民不知是哪根神经扯拐,深更半夜的去这家熟悉的店铺买烟。走拢便习惯性有一个跨越门槛的惯性,门叽嘎一声就开了。这个村民失去重心往前一扑,加之被已经死去的老板娘跘了一下,便端端正正扑在死者身上。正常情况扑下去倒没啥,爬起来道个歉就算了,或许还能通过异性的肉挨肉(自贡话说成“ru挨ru”)歪打正着地占她个欺头。可这是因流血过多死去的店主,活生生的大活人就这样纹丝不动压在自己的下面,这个村民便惊慌措,再一摸,自己的胸前到裤退都打湿了,且有明显的血腥味。此时此刻,任何普通老百姓遇到这种情况都不可能镇静得下来。那时,一无座机、二无手机,即便有也不敢立马打110报警。这个村民惊恐地爬起来,扭头就跑回自己的家。那天晚上都不知道他是怎样清洗身上的血迹,睡不睡得着觉。反正第二天就被抓走了,家里有血衣血迹为证,他仓皇逃离小卖铺的样子恰好被第三个想去小卖铺的村民远远地看见了,且向公安局举报,连当时逃出店面的情景都作了笔录,盖了指拇印。可怜这个冤大头浑身是嘴都说不明,跳到黄河都洗不清。这个案子发生的时间与我在峨眉县参加治保主任会,接受县公安局刑侦科科长培训的时间差不多。我清楚地记得他讲采集筲箕箩箩(指纹)定案,证据确凿。按理,彭山县公安局也应该有指纹这个关键证据才能定案。可刘大师说,没多久,这个村民就判了死刑,押赴刑场被枪决了。我听了不禁为之扼腕叹息。之后,这两家的亲戚关系也就此不认,视如仇敌,经常吵架,搞得家庭不和,四邻不安。没想到犯事的知青看到这样的结局,在重重压力和精神折磨中良心发现,投案自首。是否枪毙不得而知。唉,那时的公安局办案,怎么就没有深入调查,假设若干可能,逐一排查,拿到铁证再问斩也不迟。鲜活无辜的生命就这样一枪洞穿,血淋鼓荡,含冤死去。时间正也是六月。元代戏曲家关汉卿笔下的杂剧《窦娥冤》中窦娥被冤枉毒死张驴儿之父被处斩,临终前“血染白绫,天降大雪、大旱三年”的誓愿的时间也是六月。不知道冤死的村民那里六月是否下过雪?再说另一个知青。自贡人,鬼精鬼精的。偷鸡摸狗还不露马脚。只要哪家的鸡少一只,只听到捶胸顿足的叫骂,也明知是那个说话卷舌重的自贡知青干的事,也只是指桑骂槐而已。时逢大学招生。大队党支部根据这个生产队群众的意见,一致同意推荐这个知青去上大学。潜台词是:赶紧让这个吃鸡肉都不吐骨头的祸害远走高飞算球了。越快越好,越高越远越好!于是,这个闹得村里鸡犬不宁的自贡知青因祸得福,并与那个锒铛入狱的成都知青形成鲜明的对比。呵呵,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当年同为自贡知青的我为了读大学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吃尽了苦头,这个自贡知青居然在啃着农民的鸡腿,喝着高粱烧酒的惬意中,得来全不费工夫地上了大学。听了刘大师讲的这个故事,我真想去拜访一下这个神秘的自贡知青,看看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摸样,到底是何方神仙?朗逸途中,两个知青两种命运的故事仅仅是闪过。为了安全,我不可能在高速公路想得这么细,还要感叹出来。只是想到四十年前我当知青接受的刑侦培训。如果这个案子发生在峨眉,且由县公安局为我们讲课的刑侦科长办案,这个村民也许就不会遭此厄运。随即导航分路往成都方向行驶,打断了我短暂的随想。这时,车上便有了说笑声。大家起得早,在车子的限速中把瞌睡补了后便来了精神。刘老师头天讲给大家听的这个冤案可能也在大家的脑壳头闪过。也就说刘老师的故事讲完了,荣哥的传奇也公开了,剩下的就是王晓梅和颜老四这对情侣了。一路上,只见颜老四对王晓梅关爱呵护有加。只要搬动行李箱,我和荣哥都要轮番吼起:“颜老四,跑快点!”他们两个也不介意。各自的芳华已去,虽然一个风韵犹存,一个风流不减,但四十年的岁月把他们定格在各自的情感世界中。双方都知道这把年龄应该想些什么,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作为颜老四,下车时帮王晓梅提提箱子,吃饭时为王晓梅拈拈菜,照相时颜老四把手搭在王晓梅的肩膀上,半搂着,王晓梅颇有小鸟依人的甜蜜。</p> <p class="ql-block"> 知青情愫 岁月如歌</p><p class="ql-block">分别四十年,来不及倾诉其间的经历就要在彭山再次分别,一对知青情侣在有意与无意间把我的爱车作为诉说衷肠的榻榻,也顾不上爱车在高速路上疾驰,顾不上车上还有三个“外人”。当我听到王晓梅率先触及自己的婚姻家庭,我下意识轻点了一脚刹车。时速也从120公里减到100公里。一来慢慢开,不着急,多给他们一点交流的时间,二来,也是为了安全起见。我预感这一说出来的事情不像我想像的那么简单。我又是一个从宣传工作岗位上退休的性情中人,如果用托尔斯泰的名著《安娜卡列尼娜》开宗明义的那句话“所有幸福的家庭都一样,不幸的家庭各有各有的不幸”来推演,车上这对情侣如果有一个幸福的家就不说了,反之就神秘莫测,神秘莫测的事情最容易触动情感神经,车速过快,风险就加大。我必须以绝对安全为前提,万无一失把他们送到彭山、把王晓梅送到成都、把我自己送到蜀汉路490号我那患有风心病置换成机械瓣膜的老伴儿面前。</p><p class="ql-block">王晓梅的“忆苦思甜”开讲了。她一口标准的成都话好听,偶尔来一句彭山话、自贡话,够味。如模仿自贡知青说的夏天赶场 “肉(ru)挨肉(ru)”,割肉(guo ru )吃肉(ru)“回锅肉(ru),一点都听不出成都人说话的平舌音。她说话的语速不快、语气不重,没有因讲述的变化和情感的起伏而激动,就像她以稀缺的女中音唱歌一样的婉转柔和,甚至可以说就是把歌声持续定格在叙事般的中速上。其泰然自若的淡定与她讲述的酸甜苦辣反差很大,但总体又与我平稳的车速几乎在一个频道上。对自己经历的悲欢离合没有抽噎哭泣,更无泣不成声的冷场,而是平平静静,娓娓道来。为了尊重开讲者,力求原汁原味,我以第一人称,稍加修饰,如实记录:</p><p class="ql-block">那年我招到成都机械局技工学校后,我以为我的人生道路一片光明。可后来,我进入了一个让我难以接受的怪圈,跌入人生的底谷,才知道什么叫万劫不复。我简直没想到我王晓梅的婚姻如此的失败,我的家庭如此的与众不同(车上其他琴友随意间的说笑戛然而止,空气像凝固了一般)</p><p class="ql-block">先说我的第一段婚姻。</p><p class="ql-block">我和同为成都知青的(化名)梁梦从农村来到这所技校,分在一个班。他个子不高,外表算不上帅,但好学上进,喜欢朗诵,普通话说得好,音质很有磁性,还喜欢写诗,算得上文艺青年。就凭这一点,他在N个倾心于我的男生中脱颖而出,我也超越颜值不低并喜欢他的N个女生,把拜倒在我“石榴裙”下的他扶起来。两颗年轻而火热的心连在一起,甜蜜的罗曼蒂克使我们的技校生活充满阳光。我唱歌,他朗诵,虽然不敢违反学校禁止学生贪恋爱的校规,但距离就是美,若即若离更温馨更神秘,更耐人寻味(坐在副驾上的颜老四狠劲扭动了一下身子说“老子想抽支烟啰”)毕业后,我们都分下车间当铣工。不久,我们就结婚成家,还有了一个宝贝儿子。梁梦(化名)一直都有当播音员的梦,第一次报考四川人民广播电台被淘汰。但他并没有灰心,继续刻苦学习,这使我感动。我全力承担了家务事,为他创造宽松的学习环境。第二年他再次报考,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如愿以偿,而与此同时,厂医院因我有赤脚医生的抽调我去进修回来充实医务人员。而厂里顾忌影响,不同意两口子同时离开工人岗位。于是我放弃了自己的机会,成全了梁梦,并继续成全他上了电大。虽然一年后我还是去了医院工作,但噩梦也随之而来。梁梦播音轮班早晨,必须就近住在距台里不远的宾馆休息,以确保节目准时开播。偏偏这时从四川大学新闻系分来一个与他年龄相差十来岁的女生。他们联袂主持早间新闻联播节目。小朋友长得很一般,没得我漂亮,但家在北京,父亲是北京航空学院的教授,知识分子家庭。从此,这对化名为亮君和语通的男女主播的声音便随无线电波传向四面八方。我是最忠实的听众。因为要值夜班,便买了一个小收音机,上下班随身携带,再疲倦,只要是在自己控制的时间内,我都要收听他们的节目。我还想,那个化名语通的女生是我就好了。夜莺般的嗓音融入梁梦富有磁性的声道,真有夫唱妇随的美妙与幸福。久而久之,这对播音搭档便发展成为不同寻常的“大朋友”了。始作俑者竟然是成全了他的我,电台附近的那家该死的宾馆也成了帮凶。因为他们俩的节目在一大早,必须提前赶到宾馆特定的房间休息。次数多了,时间长了,天气冷暖刮风下雨有变化了,播音业务需要交流了,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了,有点伤风感冒不大舒服了,原本早出早回恒定的时间便在这些不确定性的因素中慢慢膨胀,最终形成难以丈量的时空。在这个属于他们两人的时空内,啼踏作响的时针加速他们的情感变化,使本来就近在咫尺的他们越走越近,也使我离他越来越远。之后发生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我为他早班准备的吃的用的哪里抵挡得住这神秘兮兮的婚外情,特别是为他织的毛衣带着他的体温温暖着“小朋友”产生的静电,擦出的火花更凶,其燎原之势把我们夫妻之间的一切都化为灰烬。</p><p class="ql-block">他们俩相爱,我不是没有一点感觉。事情越来越明朗化、公开化后,我也为挽回我们的婚姻努力过。但无论是重温旧情还是暗示明示警示:播音很神圣,儿子在成长,乱爱有风险,涉足须谨慎,都无济于事。我又不是遇到那种事就捶胸顿足倒想不开的人……</p><p class="ql-block">王晓梅开讲了这一节就打住了。车上的乐友们自然感到空气再次凝固。还是二胡大师刘英能把参加省级二胡大赛的节奏感转化为善解人意同情而插话调节气氛。她说:“</p><p class="ql-block">王晓梅都把自己痛心疾首的婚姻故事讲了,颜老四你还有什么不能讲的”。这句话我之所以没有说出口,是因为颜老四已经表态:“晓梅讲的几个男人都是奇葩,我是晓梅的第一个情人,我的婚姻也很奇特,我也是一朵奇葩。”随着大家开心的笑声,颜老四开讲了。我仍用第一人称,稍加修饰,如实记录。 </p><p class="ql-block">晓梅你听到起哈,被你的三亲五戚棒打鸳鸯后,我颜老四噤若寒蝉,暂时退后一步,韬光养晦。但作为护花使者,我守土有责,一如既往。只要看到你担水做饭种自留地等下力的活儿,我还是主动帮忙,守土有责,该出手时就出手。对不对?(王晓梅:没说你不对哈。说下去呀!)你那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就绷紧了神经,生怕有人欺负。搬个凳子在门口坐到把关。还是那句话,虽然我们无缘比翼鸟、连理枝,但我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后来你就回省城上技校读书去了。你这一走,我就彻底失望了。没想到,你却是这样的命运。何部长,你专心开你的车哈。我颜老四在北京当总经理的时候就开车了,驾龄20多年,公里数比你多到哪里去了。我看你这朗逸的里程表还没有四舍五入到五万公里,不是说的话就是说的话,我开车又快又稳定,踩刹车你都感觉不到,不信你让我来试试(荣哥:不要扯远了,我们还在听你这个护花使者咋个护的花。何部长,不然我来开嘛,我也有20年的驾龄。我说不用,精神好着呢,听这些知青故事还不打瞌睡。颜老四坐在副驾上,与我并肩看着前方,继续他这个“奇葩”男的故事)我们各自离开农村后,我也没有勇气去找你。毕竟你是成都的大知青,我是县份的小知青,近在咫尺都没干成事,相隔百里之远就望尘莫及了(全车哄笑) </p> <p class="ql-block">人不出门身不贵。改革开放后,为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一点,我舍弃收入微薄的校工,带着致富发家,光宗耀祖的梦想出去闯荡,为老板儿开过大车小车面包车,去舞厅酒吧打过架子鼓、当过键盘手,也到了北京加入了北漂族。在艰难困苦中挣了些钱。囊中羞涩的我体会到有钱的感觉。身上昼时都有一两万现钱,衣服裤儿分装都胀鼓鼓的。财大气粗的感觉真好。真是男人有钱就变坏。钱来得容易,花钱就不珍惜。结交的人三教九流,吃吃喝喝少不了打牌,越赌越想赌。赌瘾就来了。扎金花儿、打麻将、扯二七十斗地主,无所不能。几乎任何赌博,多是黄棒手硬,但也多是先赢后输,先甜后苦。我便是这样的典型。北漂漂不走了,灰溜溜地回来。彭山无地自容,没脸见人,就跑到洪雅,凭借手风琴的底子,在歌厅打架子鼓,搞键盘。单身一人与酒肉朋友一起,烟一叼起,大块吃肉(ru),大碗喝酒,吞云吐雾,在灯红酒绿中更经不起赌博的诱惑。一度时间,我堕落到我照镜子都自己与原来判若两人。已经不是知青时候的颜老四,自然不敢想知青时候心中的女神。晓梅,你不要多心哈。我说不来假话。我那个‘菜婆娘’为我生了一个儿子,利利索索地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不仅没有因我赌博而大吵大闹,还到处借钱默默替我还债,化解债主与我的矛盾升级(荣哥:你输了好多钱嘛?)</p><p class="ql-block"> 说出来丢人,也吓你一跳(回头向荣哥伸出四根手指,头。荣哥:四万? 颜老四:尾数再加个零。荣哥:四十万?!刘英:颜老四,你在搞泥儿啰?都说你是打牌高手,交了这么多学费,不会吧?)</p><p class="ql-block">哄你做啥嘛。我妈气得发抖,数落我败家子,还在气头上对她的儿媳说:“你觉得老四靠不住了就自己看着办,妈不耽误你。这个混球老四我不管了。”其他亲友也对我群起而攻之。但我那‘菜婆娘’就一句话:“管球他的哟”。还是热菜热饭弄巴适,让我好吃好喝好自在。她平日节省得一分钱掰成两瓣花,偶尔也与街坊的太婆打一角钱的小麻将。有次输了10块钱就心痛得要死,吃饭都后悔打错了几把牌。我颜老四也不是木头一块,也非铁板心肠,行尸走肉(ru)(故意像王晓梅那样模仿自贡知青的土话),晚上睡在床上,见她睡着的样子,看她青春不在的脸,就想到她不仅做到了贤妻良母,还想尽办法帮我填补巨额赌债,而自己却为打错几把牌输了一天的小菜钱而念叨。那天晚上我不忍心也无脸与她同床共枕,悄悄从主卧进入次卧。半夜,她说冷过来挤在我的身旁,见我侧身歪在一边,不一会儿便默默回到主卧。从此,我们就同居分床各睡各的了(荣哥:那后开赌债咋个了结的呢?)</p><p class="ql-block">赌债吗?我颜老四也是一条汉子。情场不说了,赌场风水轮流转,这壶不开、那壶不开,总有一壶要开。凭我拉手风琴搞键盘的手指还怕摸不到好牌,和不到极品。这么说吧,我的越野车就要提现了。下次出行看我颜老四操盘。</p><p class="ql-block">王晓梅咯咯地笑了一声,淡定地续说她的不幸婚姻。</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我的第二段婚姻同样不幸(颜老四咋舌:你还有第二次婚姻嗦?)王晓梅啊一声:孑然一身固然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纯与超然。但时间一长,不想儿子就想梁梦。毕竟儿子是亲生的,与梁梦也有那么一段美好而难忘的经历。人逢佳节倍思亲。春节期间,家人各有各的安排,总有那么几天,我一个弱女子孤独一人,在烟花爆竹与节日的欢笑中蜗居单身宿舍,就更觉冷清。我曾经在这样的时候就吃安眠药,昏昏沉沉地睡它个几天几夜。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有了一天只吃一顿午饭的习惯,并延续到现在。单身的日子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一个大家习惯叫他蔡娃儿的电大数学老师进入我的生活,也点燃爱的火花。他也是被女方抛弃。我们可谓同命相怜。媒人是我的歌声。他的女儿跟随了他。一个新的三口之家便在他的数学公式和我的歌唱音符中成立了。婚姻的开始都是美好的。作为一个林子里的同命鸟,我们确实有许多怜惜和感慨,也在持续转换的话题中加深了了解,增进了感情。有个成语叫爱屋及鸟。得到了新的爱,对爱人的女儿绝对超出了“及鸟”的程度。我经常带着他的女儿出去吃肯德基,出去逛公园,买冰激凌。她想吃什么我就给她买什么。她上学喜欢穿白衣服,一有点脏我就给他洗,洗不掉的痕迹用手搓,天再冷,我都这样做。真的把她当成我的亲生女儿。那时,我上班总要把家里该洗的东西带到医院。闲暇时放进洗衣机里洗干净,下班后重重地带回家,为的是腾出时间买菜做饭,照顾与我成家的父女俩。我还让我的儿子与他的女儿认识。他们也很快成为小伙伴。儿子还带她去喝咖啡。我要让蔡娃儿感到我是真心喜欢他,喜欢他的女儿,真心建立这个家好好过日子。她女儿样儿不乖,但嘴巴甜,心肠硬。为什么这么说呢?“甜”在我给她买的东西问她好不好,她都说好。吃的东西,她会连说三个好吃。“硬”在她能把一只活蹦乱跳的母鸡活活埋起来,还咯咯咯地笑。我儿子与她一起看电影,惨不忍睹的场面我儿子都要流眼泪,她也是咯咯咯地笑。一次打扫房间,无意中发现她的日记,顺手翻看了一页。上面写的让我寒心。她从不叫我妈妈,却对她的数学老师当成母亲一样亲近。说比她亲生母亲还要亲。我对她付出了很多,却只字不提。于是,我有一种预感,我和蔡娃儿的婚姻如果出现破裂,我这个“女儿”很危险。果然在蔡娃儿另有新欢后,这个预感应验了。</p><p class="ql-block">的确,没有牢固基础的婚姻外强中干。萍水相逢结下的姻缘十分脆弱,经不起审美疲劳的考验。加之又是婚外情的肆掠,我的第二次婚姻岌岌可危。特别是蔡娃儿事业有成,调到区教委,提拔为副处长,他接触的人也多了。而掌握一定的实权在高考录取的微妙空间游刃有余更使他在人际交往、人脉沟通上的潜能得以发挥。求他的人也趋之若鹜。其中自然少不了美女少妇。上世纪90年代卡拉OK风行,歌厅舞厅如雨后春笋,他官不大,但众人求,出入这些昏暗灰色的地方不说,还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与此同时,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投入他的怀抱。刚开始他还藏着掖着。有一天,他说单位一个同事要到他家里来。吞吞吐吐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让我腾地儿,给他一个待人接物的空间吗?我想这有什么关系,我答应了。并告诉他提前说好时间,我好安排,适时撤退。他也这样做了。当我估摸着时间,绰绰有余地回家,他说今天她没有来。天晓得她来没来。有过第二次婚姻的我也懒得追究。用当下热映的电影《不问西东》的片名形容当时的心态就是为了给他面子、为了巩固这个家忍气吞声,“不问西东”。可这并不是他所要的了。一个变了心的男人,一个被勾了魂的男人巴不得他看不顺眼的女人奋起反抗,以便在对抗中伺机得到喜新厌旧的理由,抓住他认为可以摊牌的铁证。但遇到我这样逆来顺受的女人,牛皮糖似的不给他机会,擦不出火花,引不起爆炸,达不到离婚需要的水火不容的氛围,他便在女儿身上打主意。接下来,他便经常喝得酒醉麻糖的,并借助酒劲拿女儿不喜欢我做的饭说事。他说:“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比我的生命还重要,她不想吃你做的饭,我必须满足她的口味。”我说:“她平时都说我做的饭、我买的吃的好吃好吃,这么说变就变了呢?他说:“那我有什么办法呢?女儿是我的一切。”我说“那我呢?”他便装模做样倒在沙发上呼呼出气,不作言语了。这短暂的停火比用火烧心还难受。就这样,他反反复复地以女儿要挟:“长此下去,我女儿吃不好,影响了身体,我要找你算账。”还把我的忍耐说成是软刀子杀人,把他父女俩置于死地。随之而来是铁腕还击,边说边像打醉拳一样砸碗砸家什,闹得四邻不安。别人还以为我是泼妇,出入小区指戳我的背脊。在别人看来,他是老师,是教委的要员,文质彬彬,还热心帮忙解决娃娃们读书的难题,为别人做好事,怎么可能引发两口子不和,把好好的一个家弄成这样呢?我里外不是人。我以为仍然像第一次婚姻一样,忍受第三者的插足,在他们卿卿我我寻欢做爱的夹缝中生存,在这个已经不像我所要的一个家中找一个立足之地苟活下去也认了,或许能够唤回他的良心,但蔡娃儿铁了心了。他已经全然不顾我们曾经都是别人一脚踢开的受害者共同的际遇,也充当了一脚把我踢开的负心汉。还是心太软,我最终选择了屈服,仍然是净身离婚。财产对我心灵的疗伤已经微不足道。</p> <p class="ql-block">在婚姻再次失败的麻木中我又回到我那间单身宿舍。</p><p class="ql-block">一年一度的春节又来了。与自己家人的短暂团年之后,各回各的家。我一人孤伶伶地回到宿舍,窗外寒风,窗内冷清。我一如既往地洗漱归一,凭借我所掌握的医学临床知识,按足以致死的剂量吞服了安眠药,合衣而睡,拉上被子,闭上眼睛,与世告别。没想到,我又醒来了过来。但浑身无力。我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妈妈来的时候说,自我离开家里回到单位有三天三夜了。我明白过来,以往吃安眠药是昏睡,还依稀有梦,而这次服安眠药是死睡,三天三夜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死和要死不活的差别。阎王爷没有收我的命说明我命不该绝。冥冥中我想到我的儿子和我的亲人,想到给我熬稀饭,守在我身边唏嘘流泪的妈妈。她只知道我再次离婚的孤独,却不知道我吞服了大量安眠药。要是她知道我有死的念头且付诸了行动,她就不是这样平静地看着我流泪了。我决然放弃了死的念头。我想我应该好好地活着,活给爱我的人和不爱我的人看看。于是我加入合唱团,以歌声疗伤,以音乐复原。特别是加入全省一流的巴蜀合唱团,结识了许多音乐大师和乐友之后,我的脸上有了笑容,青春好像也奇迹般地焕发出来。紧张的排练,到省内外乃至国外演出,沉浸在优美的旋律和乐友的情谊中,合唱团获得不少奖项,我受到新老乐友的尊重和无数观众的好评。本以为我的人生就这样在乐音中涅槃,进入重生的境界。没想到第三次婚姻鬼使神差地找到了我(颜老四转过头望着王晓梅:啥子哦,你还有第三次婚姻?)</p><p class="ql-block">第三次婚姻的结婚证仅有一天的时效(全车惊愕。我不敢回头。前面有辆重车我必须赶快超过。因注意力在高速路上,没听清楚这次婚姻的缘起)</p><p class="ql-block">这次闪婚在我的婚姻史中连插曲都算不上,仅是一个感叹号。我新认识的朋友是在网络QQ中认识的(颜面扫地老四:嘢,你还赶上了信息时代的恋爱,时髦哦,手指一点,就在屏幕上爱过去爱过来的,刺不刺激嘛?)</p><p class="ql-block">你说刺不刺激嘛?</p><p class="ql-block">颜老四又说:我也经历过,逢场作戏,刺激得很,全车大笑,王秀梅也笑了。荣哥:别打岔,听倒起!</p><p class="ql-block">说起来都呕人,没啥子听头。这个叫林宏通(化名)的男人形象与性格是两回事。QQ把我迷住了,一见面的第一印象也把我勾住了(颜老四:有好帅嘛?)没得你帅,但QQ上甜言蜜语的。后来一接触才发现他小气得很。一起约会,他居然有言在先:“今天你买单哈。”走在街上见有人盯我就醋意来了,一脸的不高兴。还问我认不认识这个盯我的人。我说:“街上人来人往,那么多眼睛,盯哪个不盯哪个你都要去注意,去分辨,你累不累哟。每一个盯我的人都要问我认不认得到,我们还咋个出来逛街嘛?”但他还是那么执着。好像我是他的私有物品,不容有任何的沙子影响他据我为己有的感觉。这咋个要得。我不是别人的物件,我是活生生的大活人。于是我提出分手。理由是我们的性格实在太不搭界了。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来找到我,说单位分房子,要结了婚的才有资格。希望我成全他得到一套房子。仅此而已。我想也是,结交一场,他又工作了这么些年。成人之美也是为自己积德。就答应了。但我提出的条件是分到房子即刻办理离婚手续。就在我们扯了结婚证的第二天,他如愿以偿。单位上的人都羡慕他说:“你娃是最快的闪婚,昨天还没有一点耍朋友的蛛丝马迹,今天就拿到结婚证来分房子。房子有了,另一半还是个美女。艳福不浅,财运亨通。硬是踩到了狗屎吗啷个哟!”按照事前的约定,我们办理了离婚手续。办证的人还把我们盯到起,嘀咕着:“还没有见过闪电般结婚离婚,今天太阳出都没出来,怪事!”。出门后,我们各奔东西。但他又追上来说:“晓梅,跟了我吧,我宁要你而不要房子!”我头都没有回。我知道,这次决不能心太软颜老四又问:那你去北京见的那个人是咋的呢?听你说还有些年头了得嘛!</p><p class="ql-block">王晓梅平静说:北京的那个人是我在合唱团演出时认识的。她一见我就一见钟情。每天都到我住的宾馆送花。人高大魁梧。交谈中才知道他曾经有两台挖机,也很有钱。房子车子什么都不缺。后来被一个朋友骗去200万元人间蒸发了。他由此破败,老婆也与他离了婚。原来的家产现金都被他老婆管住的。自己租房住。生活也不宽裕。我不是图财的人,双方还是谈得来,他也可怜兮兮的。两个人虽然南北两地,但QQ微信联系,精神上相互安慰,也减少了孤独的苦闷。他前妻对我也还不错。好几次过年,我融入他们一大家人,就像朋友一样。我们两个连接了微信,还经常在微信里聊天。她虽然不可能与他复婚,但也还是关心着他,并告诉我他的身体那里那里不好,得怎么怎么去照顾等等。冲着这些话,总是我去北京呆上数月半年才回来,好像我肩负着一种使命一样。他从不往我这边跑(刘英:为什么呢)他说他养了一条狗,脱不开身(荣哥:啥子人啰,这不是把狗看得比你还重吗?有啥子取头嘛?说不定老婆管住钱财,房子也没有一套,是假话,怕你与他结婚得利,谋划好的。颜老四:晓梅,你硬是太善良,太老实了。不去算球了,到彭山来买套房子,加入我们步步高乐队,开开心心过日子)</p><p class="ql-block">唉,我们一直都没有扯结婚证。反正现在也不讲究这些。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分手走人,像徐志摩《再别康桥》的诗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吔”了一声:“王老师的文学修养好哦!”)这时我的“大众朗逸”已经过了仁寿黑龙滩库区。</p> <p class="ql-block">山滨河湿地风景。一门心思筒条万。颜老四似乎听到了彭祖山下、岷江河边的麻将声吆喝起来:给老子三天不练手生,一天不麻头昏。硬是把步步高乐队的小号手喊过来,王晓梅也自诩麻婆,眉开眼笑,磨刀霍霍。我在麻将圈里也小有名气,自然乐不可支,也借此机会消消开车的疲劳。彭山有名的漂汤豆花饭蒜泥白肉回锅肉,三下五除二就直奔主题。顶上家、卡下家、清一龙七对极品精品杠上花自摸加翻关三家不摆了。而刘英大师随荣哥自驾赶成都为新年献上四川独有、世界唯一的牛角琴,演绎雪域高原千年流传的《弦子的传说》。</p><p class="ql-block">离开江岸茶楼,打完成都麻将,朗逸双城之行结束,一切都在时间的掌控中。而颜老四为王晓梅送了彭山有名的卤鸭子,我自然也有一份。朗逸满载而归原路返回。</p><p class="ql-block"> 在回成都的途中,王晓梅意犹未尽,断断续续地补充着她的经历,讲述着她以歌为伴的晚年生活。记得比较清楚的一个手表、两笔财产、三句话:</p><p class="ql-block"> 一个细节是她第二任丈夫蔡娃儿的父亲肝癌晚期住院。蔡娃儿的母亲先于他父亲去世。那时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好了,但还没有离婚。老人公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干部,为人正直,心地善良。她便请假到医院照顾。其实蔡娃儿还有兄弟姐妹,但她并不计较他们应该怎么孝顺老人,而是当好儿媳,做好自己,像白衣天使一样,全力尽到自己的孝心和责任。老人身体十分虚弱,个子又大,已经不能下床。扶起来洗脸漱口吃饭喂药后便气喘吁吁斜倒在王晓梅的肩上,同病房的人和来来往往探看病人的人对眼前的这一幕都很感动。知道是儿媳妇这样精心照顾着这个已经是病入膏肓的老人,屎尿都要这个儿媳妇全程辅助清洗,更是感叹有加。这期间,蔡娃儿的舅舅前来看望。老人当着他的面把身上揣好的一块从朝鲜战场用到现在的英拉格手表交给王晓梅,用微弱的声息说:“晓梅,这块表你拿着吧,这些天你辛苦了……”王晓梅在出去的路上见到蔡娃儿的姐姐赶来,她觉的身上这块名表留在自己手头还是不对劲儿,应该交出来,让大家都知道,也等不及见到蔡娃儿,便把这块表交给蔡家的大姐,并说“姐,爸快不行了。他把这块表交给我,还是你拿去保管吧。”没几天,老人便闭上了眼睛,溘然长逝。处理完后事,蔡娃儿的舅舅主持遗产分配。家里其实也没有什么遗产。桌椅板凳床,铺笼罩被锅瓢碗盏,七七八八零零碎碎,一个老干部的家也就这样了。最后,舅舅说,还有一块英拉格手表,老人家是送给晓梅的,我在场看到的。这时,蔡家大姐才不大情愿地把表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来交给了我。我说照顾爸是我应尽的责任,还是你们留着吧。舅舅说:“那不行,应该遵从老人家的遗愿。晓梅确实很辛苦。我们都应该感谢她。”不久以后,我与蔡娃儿分手。这块表成为我与蔡家唯一的存念。</p><p class="ql-block">两笔财产来自那个电大老师。他看我处境艰难,良心发现。在温江给了我一套小户型房和一辆绿色小车。</p><p class="ql-block"> 三句话:一是她说她曾经想去找颜老四,但还是因父母以城乡差别和工作生活的距离为理由坚决发对,最终没有冲破世俗的羁绊。这次见到颜老四的有了乖孙,为他高兴。二是车子路过美洲花园,她说儿子是民航飞行员,常年飞来飞去。难得见到。乖孙就住在里面,乖孙也就像见到儿子,举起乖孙就像把儿子也举起来一样的惬意。加之明天要去北京去见那个抠门的奇葩男友,双流机场很近,她就这在里下车了。三是你们这些乐友真快乐,我回成都后,步步高乐队有大的活动,我一定要去凑个闹热。我说好啊,乐队有女高音,就差女中音,你去,他们绝对欢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叙说间,成都蜀汉路一品天下地铁口到站,王晓梅带上曾由颜老四一路负责拉杆的行李箱向我道谢。我对她明天飞往北京的祝福随她的身影汇入灯火辉煌中的人群。我的“朗逸大众”也在即将到家的启动中,以发动机的吐吐声应和着三天行程中对这一路知青芳华的共同心语:歌声带来快乐,好人一生平安!</p><p class="ql-block">注:美篇选用的歌曲《多情的土地》由文中的王晓梅女士所唱录制。张尚军的妻子去世两年后,与王晓梅结婚,当年的成都知青和彭山知青一起在寿乡留下的芳华绽放。他们又像蹉跎岁月宣传队那样拉琴唱歌。我们一车人,包括颜老四为他们祝福!感慨“缘来如此多情!</p><p class="ql-block">2018年辞旧迎新之际,根据自驾朗逸途中听到的知青龙门阵记录。</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恭喜本文中的彭山知青张尚军、王晓梅历经蹉跎岁月,穿越时光隧道,饱尝酸甜苦辣,迎来夕阳正红,踏着寿乡热土,浪漫仙女湖波,景仰彭祖山峰,喜结良缘,重组家庭,抱团养老,安度晚年,新福安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