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的美篇

碧

若将浮生寄山水何愁尘心不染香

歳在戊戍之孟夏，余共诗友二三，相约園林一游，是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驅車西行，是處枝柯交路，上覆其道，其径幽，其氣韵，莭物相推，红瘦绿肥，蔭蔭夏木，正可人矣。

至數裏，终於園林，入目處，山環水繞，奇花異草，傍路筑屋，四合為院，粉墙朱門，青磚黛瓦。俱古合之清韵，含水墨之澹雅。

其道左，則古木環合，奇石星布，苔滋翠曼，垂丝輕拂處乃見一池其内，亂石筑砌，犬牙差互，水道則斗折蛇行，明暗而莫識其源。水自清碧，雲游水中，水摇山影，池中锦鲤百许頭，往来翕忽，似與游者相戲耳。若能植荷數百，薰風時至，朱筆写天文，圆荷含珠露，误入荷花深處，偶驚一渚鷗鹭。如斯胜景，能不放思遥遠乎。

常言月不常圆，春色易老，荼蘼過後花事了。然则，肖氏林園，仍春意盎然，蔷薇，牡丹，芍药，石榴皆承前盡妍，行十步许，有凌霄依石而附，其蒼虬劲而枝曼柔，葉千重而花若燒。随风颤而暗香盈，其花嬌美，其志高遠，满樹微風吹细葉，一條龍甲入清虚。

回行二十步許，遂人庭中，东西为樓閣，北則依山筑石，爲驚者，奇石層出，叠而爲山，孤峯空懸迸笋，攒萼旋開似蓮。滋苔亂點峰色，翠草空垂崖邊。有水幽幽然，萦繞其中，水击桐車徐得轉，流迸亂石倒挂泉。其鳴乍细乍大，水動崖谷，雲氣舒卷。

余回神而四顾，地茵如毯，曲径迂曼而莫識其端，地植與盆栽參差披拂。其松蒼，其柏翠，其梅髙，其竹韵，其榆古。類繁而形異，若百十株，或朽木新枝，蒼勁古樸。或疏枝嫩葉，清新明快。或九天潜翠，或潜海吟雲，或蛟龍探海，或飛雲流瀑。或俱耸峭之氣如端人正士，或虬枝獨出俱迎宾之態，或双杆相揖，似母子合抱之姿。或游龙偃回，俱君子谦恭之礼，或浮爪露根以盡势，或雄奇俊逸而脱俗。各盡其態，不特晚香冷韵，袭袭動人。游身其内，若卧石枕流以涤心，或瑶琴偶抚以为娱，或相奕游戏以益智，或静立徐動以沉吟，或古籍闲披绳先民之规範。或振筆揮麗驰骋翰墨以貽情，身若閒雲野鶴，坐待晨暉晚照，久之，方寸之间，岂不活泼泼晶莹洞澈乎。

依山拾级而上，乃通楼臺囬廊，雅室舊藏甚豐，古之画，今之雕。先民耕作之器具，明清罕流之青花。名木奇石，古籍雄論，充盈其間，覧之心目为开。视物即静，其韵遠矣。或滄桑古朴，或率真纯樸。镌刻之精，書藝之绝，嘆为觀止。

庭園之周，林木甚繁。植之成片，桃林，梅林，杜鹃，延绵數裏。時律花季，衆卉盛妍。人立其中，暗香浮動，古賦新河，呼之出矣。疏影横斜水清，或沾衣欲湿杏花雨，或兒童急走追黄蝶，醉身其中，則靈機鼓盪，而神逰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