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塔”是药亦是糖

老右玉

<b><font color="#b06fbb">  爱儿康宝塔糖铁盒(一)宽16厘米高22厘米厚16厘米50年代</font></b>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叔伯哥哥贺朝泰是个成心人,上世纪60年代他在供销社站拦柜,卖完宝塔糖的玻璃瓶至今还抬裹(保存)着,起先用于放调料,后来四个孩子先后都参加工作了,家里就剩老俩口了,也用不着那么大的调料钵子了,他把它搁进闲房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看见后,觉得挺奇怪,问他:“人家宝塔糖过去是孩子们吃的打虫药,你们供销社怎么卖起药来啦?”他说:“那时,上头允许我们经营四环素、去痛片、宝塔糖等一些常用药,它还是供销社一笔不小的业务收入。尤其是宝塔糖卖的不少,每颗二分钱,有的家长买它给孩子打蛔虫,有些小孩子买个三五颗当糖吃,用于打“馋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另外,见到它,让我勾起许多少年时的回忆。于是,我就将它带回了家。瓶子毕竟是几十年前的老东西,上面刺满了老恶煞(脏东西),商标及其说明都看不大清楚。清洁的时候,我怕损坏商标,先用剪子铰了比它稍大的一块塑料纸,用水胶纸把商标封起来,用半干不湿的布子将里外一点一点擦干净,然后我和了一把莜麦面,搓成小圪卷儿,揭起塑料纸,在商标上面轻轻地来回搓了几十下,商标完好无损,各种信息清晰地显现出来。此做法是过去乡村妇女们过年舍不得买新年画,用以清洁旧年画的方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我把宝塔糖玻璃瓶清洗干净后,我就产生了写一篇小文的蠢动,可我觉得实物资料少了一点。于是,我从朋友那里又买回一个上世纪50年代上海爱儿康制药厂生产的宝塔糖铁盒子,品相较好,信息齐全。另外我还让老伴儿在她坐诊的健之堂大药房买回一小瓶磷酸哌嗪宝塔糖。这样实物资料就基本差不多了。</span></p>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b06fbb">爱儿康宝塔糖盒(二)50年代</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ff8a00"><b>宝塔糖筒直径19厘米高23厘米60年代(一)</b></font></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宝塔糖筒直径19厘米高23厘米60年代(二)</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b06fbb">爱儿康宝塔糖保存方法50年代</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b06fbb">爱儿康宝塔糖服用法50年代</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b06fbb">爱儿康宝塔糖商标50年代</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b06fbb">宝塔糖玻璃瓶上口直径9厘米底直径9厘米高14厘米60年代</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b06fbb">天津产宝塔糖商标60年代</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b06fbb">宝塔糖服法60年代</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b06fbb">磷酸哌嗪宝塔糖2022年摄</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b06fbb">宝塔糖2022年摄</font></b></h3>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从小生在红旗下,赶在饿肚的时代里。尤其是20世纪60年代,我们所受恓惶是令现在的年轻人无法想象的,我们那时候的生活条件简直和现在不可同日而语。我父亲是国家24级干部,工资为40元,我兄弟姊妹多,靠他那点儿工资,全家人连吃饭穿衣都成了问题。有时他回家,面瓮底朝天,家里连锅都揭不开,孩子们吃糠大便拉不出,棍子一捅一滩血。他看见我的叔叔大伯们人家虽说不挣工资,光景过得反倒比他强,后来他仅带了600多元退职费,回村种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他回家后,通过种点儿小块地,吃的方面稍有改观,但仍然彻底摆脱不了全家人的饿肚问题。我记得清楚,春天大地还没有完全解冻,我们三五个小男孩相跟上提溜着火柱,到野地里的日阳弯弯去刨辣麻麻、狼pao、阳阳蒿(茵陈)吃,往后就到圪塄畔摘梭瓜瓜。有时寻着大人到野外吃烧山药瓣和炒豆子。大集体时代,人们饿的厉害,犁地和抓粪的人就偷着烧吃山药籽种和黑豆种墒(种子),后来被生产队长发现后,干脆从茅茨(厕所)里舀上现大粪对种子进行滚擦,即便如此,人们照吃不误,我也曾吃过这些东西,吃完之后,打上饱食都是一股尿臊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夏季里,孩子热红叼晌不睡觉,不是上树撇榆钱儿,便是在路边掏粪巴牛(屎壳廊),掏的多了,就地搂柴火烧着吃,吃到粪巴牛的脖颈肉,总要在嘴里嚼啖半天,吃的津津有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后秋里,孩子们要么去野外摘敲瓜瓜,要么上山撇酸溜溜(沙棘)。有时半天拉后晌,瞅的大人们出地走了,“小鬼子”们就跑进人家的菜园子进行扫荡,偷拔蔓菁萝卜吃。那时候蔓菁萝卜就是我们的水果,逮不着就美餐一顿,即便抓住也顶多骂几句,绝对不会打你,厚道的村里人说:“偷拔蔓菁萝卜不算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冬季,只要村里的油坊开榨了,孩子们就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蹿进磨坊里,明着是看牛拉磨,实则乘赶磨的人不注意,抓上一把油ge(油膏)撅起屁股就跑,那东西噎人,吃的口大噎的眼蓝莹莹,半天缓不过气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孩子们饿急了眼,不同的季节去田间或山里寻找不同野味野果,那是生理所需,饥饿所迫。它不像现在,人们肥酒大肉吃腻了,带着老婆孩子,开着豪车到乡下挑一把苦菜,或吃一顿烧山药,那是一种生活情趣,绝对不能与我们小时候吃野菜野果相提并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自幼生活在穷山僻壤中,从小缺乏卫生常识,老一辈为我们灌输的又是“没脏没净,吃了没病”的错误思想。因此,我们刨起麻麻就往嘴里塞,拔起萝卜底襟一拧就嚼着吃,让人想起了都恶心的粪巴牛、滚粪山药、滚粪豆子都敢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再加上山区吃水困难,吃东西根本不洗手。小时候,我父亲在外工作,冬天一个本家收收(叔叔)给我家担水,一担水一毛钱,每三天才送一担,人与牲畜够不够也就那样了。我是母亲不经溜(督促)从来不洗脸洗手的,她常说我,手黑的就像鸡爪子,脖根黑的就像车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人常说: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由于不讲卫生,孩子们时不时肚子疼,有的甚至面黄肌瘦,吃不进东西,经常发生呕吐。家长带着孩子到公社卫生院检查,医生诊断结果,多数孩子患得是虫症,买上宝塔糖按照医生嘱咐,头一天服药,第二天孩子就会屁股发痒,将蛔虫打下来,有的孩子还会嗓子发痒,虫子可从嗓子眼揪出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宝塔糖是治疗蛔虫病的灵丹妙药,后来村里其他孩子再发生类似的肚疼病,家长基本就可判定自己的孩子得的是蛔虫症。因为那个年代,村里的孩子们普遍患有蛔虫病,去医院或供销社买宝塔糖给孩子吃上就可解决问题。更重要的是,这种治疗过程是十分“享受”的——在吃糖的过程中治病是多少孩子梦寐以求的事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宝塔糖”对付的蛔虫是一种古老的人体寄生虫。这种专门用于驱除蛔虫的药剂是从菊科植物蛔蒿中提取的。一开始为片剂,后来,为了让小孩愉快地服药,加入一定比例的食糖后,制造为淡黄色、粉红色、浅绿色圆锥体的宝塔形状。人们便将这种驱蛔药称为宝塔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宝塔糖的主要成分就是蛔蒿,它产于北极,学名“山道年蒿”,1952年我国从前苏联引回种子20克,1955年分别在大同、西安、呼市、潍坊四个国营农场进行了试种,只有潍坊一家获得成功。蛔蒿培育出来后,接下来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其中的抗蛔虫病成分提炼出来。当时,我国还缺乏这方面的技术,提炼大大依靠了前苏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虽说,当时前苏联方面也派出了一些专家和科研团队,带来许多技术装备,在中国建立了一些实验室,但人家并不愿意将核心技术带给我们,真真的目的还是想在中国销售产品。后来中苏关系恶化后,苏联专家撤走了在中国的所有援助设备和人才,中国迫于无奈, 1982年我国自主研发驱虫药后,宝塔糖才逐渐销声匿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宝塔糖”从风靡全国到销声匿迹,揭示了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唯有自己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俗话说:“求人不如求己。”有句歇后语:“靠小姨养孩子 ———指望不上” 。倘若国家一直靠引进国外技术来实施国家发展建设,这是行不通的,只有坚持走毛主席老人家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的道路,才能使我们的祖国逐步走向强大。否则,我们什么时候都要受制于人。“宝塔糖”的教训我们应该时刻铭记于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如今 ,我国的卫生保障系统逐渐发展起来,人民的生活条件和卫生条件逐渐改善,人们的教育水平和国民素质也在逐步提升。 随着各方面条件的改善,蛔虫病得到了有效控制,并且能够广泛的治疗,宝塔糖也就成为了过去,而它对过去人们的贡献,依然是一桩美好的记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