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长叹五十年(一)

张承珍

<p class="ql-block">  厂子,不大,也不小,三百来人;厂子不城不乡,老辈人叫它“大荒地”。靠着一座矸石山,馬路对过,是蒲翁故地和那座古风犹存的村落。它兴衰交替,勃焉兴焉,风雨兼程,吁噫戏!走过了半个世纪……</p> <p class="ql-block">  厂子,最初是一个学习班,“文革”中劳动锻炼,改造思想的地方。新建了一条半截长城似的遂道窑,砌了一根大烟筒,盖了零零散散的几排平房,凹地里有个大窝棚。缺水少电,饭堂拉撒,毛也没有。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冷,滴水成冰,哈气成霜。通往厂区的田间小路,中午化冻,泥泞不堪,踹两脚泥巴,湿半条裤腿。</p><p class="ql-block"> 夜晚,小电车拉出的火花,矸石山上转动的绞轮,和远处传来的蒸汽机车的长笛,交织着现代工矿文明的进行曲。</p> <p class="ql-block">  学员入厂没什么仪式。接待我们的是三位女师傅,一位有点红鼻子,一位有点小眼疤,另一位胖胖得。初来乍到,一位叫大娘,一位喊姨,另一位称姐姐。对人极其和蔼亲切。厂里的领导,有几位穿旧军装的,凶巴巴的样子,后来我们,也没觉得多么厉害。来自矿区的孩子占了大多数,部分已经历了建设兵团、鲁北农场、回乡插队、内蒙支边和干临时工的锻炼。个别的已婚生子,或者在社会上,待业多年,人送“老油条”,“老江湖”之雅号,他们的眼里,多了些世故,却极善良,妥妥的大哥老姐。</p> <p class="ql-block">  一群少男少女,豆蔲年华。也有瞒了年龄的,一脸懵懂稚气,骑自行车大胯,晃晃荡荡的地到处招摇。</p><p class="ql-block"> 首批学员,男女约半,各近百人。上蒼有眼,为以后的成双配对,搭了伊甸园。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焠练着纯真和坚强。一个冬天,车推肩抬,啃了半边碴石山,辟疆开土,立命安身,伟哉兮!</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初期的几位厂领导(革委会成员),大都有行武经历。有“三八”式武工队长,打淮海、沪淞战役的连排长,抗美援朝开战车的老战士,有给八路军送信,带路的儿童团长。仅有一位学生成份的,其文章口才极佳,钢笔字写得龙飞凤舞,行云流水。不几年,又陆续来了几位“老工业”出身的领导,他们在日伪企业学过徒,当过小工头,磨“洋工”,闹工潮,一时豪杰。岁月不歇,新老更替,再往后的,交集甚少,但他们各领风骚的故事,时有耳闻。</p><p class="ql-block"> 工厂,先后生产过煤矸石砖、硅炭棒(板)、砂轮磨具、磁性材料等产品。因而,改过好几次名。厂门的牌子,都是善书工友的笔墨,不假外人之手。与时俱进,上新创新,填补空白,蔚成大观!</p> <p class="ql-block">  似乎是有个团队,专司绰号送达。起得外号,雅俗合宜,传得开,叫得响,被叫者不仅不恼,反而,自得其乐,安享其成。如:大耳朵、小空军、大鱼头、小木匠、大辫子、小卷毛;许老么、杜二子、岳老大、乔老爷……凡此种种,不胜枚举。咂摸一下,个中都有缘由滋味。</p><p class="ql-block"> 两位贾姓老师傅,都贪杯中之物。打铁得叫“贾一瓶”,酒后话少,当班头的叫“贾半斤”,酒后,拉住谁都要唠扯半天。</p><p class="ql-block"> 根据地域起得绰号,自带仙气。“小上海”梗脖瞪眼,卖力能干,是团头儿。“小天津”,嘴甜口快,兼着广播员,话味里总把不住天津尾音,特逗哏!“小青岛”,略施粉黛,“鸡腿裤”,小蛮腰,会画画儿,常在板报上灿漫艺术。</p><p class="ql-block"> 送给领导的绰号,艺术性很强,多以姓氏,谐音和行事风格而命名。“大轱辘”,“二轱辘”、“鬼急眼”、“邓大炮”……偶露峥嵘的军代表,团职军官,也送了他个“陆大胖”。</p><p class="ql-block"> 还有自带乳名入厂的,小扁头,小淄川,小洪山,王大,二宝等。职工子女,黄口无拦,叫扁大爷,淄叔叔,透着亲昵的温度,岁月的芳华……</p> <p class="ql-block">  青春自有少年的光芒。稚气、阳光、甜淡、充盈……人生之路,每一步,都走得踏实、坚定,气宇轩昂!</p> <p class="ql-block">  刘凤武书记,山东胶东人,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在地方武工队和县乡政府工作,新中国成立前夕,来淄博地方任职。</p> <p class="ql-block">  写到此处,眼花手拙,是为之一吧。</p> <p class="ql-block">  (感谢提供照片的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