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思念是潜伏心底的疼

阿杨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思念是潜伏心底的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杨勤华/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早晨,习惯性地起来得比较早,点开手机,屏保上是一幅温馨的图片:一个孩子手捧着一束康乃馨送给母亲的剪影,文字配图是“母亲节快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哦!原来今天又是“母亲节”!不知怎的,我的眼眶一阵发热,赶紧将屏保划过。划过后又有些失落,人也有些愣神,好一会,我才回过神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上午,几个朋友邀我去城郊的农庄游玩,这是上一周就约好了的。一路上,大家说着“母亲节”的话题,我却很少言语,并且好几次将话题岔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刚刚立夏才几天,天气就有些炎热,不过,今天天气真的很爽,不见烈日,凉风习习,乡下的空气又很好,桃树枇杷树桑葚树上都结了果,芦苇一片片郁郁葱葱,还有道路边和田地里的蚕豆也结得饱饱满满,农家大棚里的草莓居然还挂着果,一行来的朋友们见了都很惊喜,摘果子的,下田地的,去水边折芦叶的,一个个玩得都很开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中午,大家又聊起母亲节的话题,各自说着自己的感受。可是,我还是回避这个话题,主人打开音响,播放了一曲《风吹云知道》歌曲,这是一首关于孩子和母亲情感对话的歌,伴着歌声,主人带领大家做起了手指舞,尽管大家的动作很不熟练,甚至有些生硬,但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可是,我在跟着比划时,心头又涌起了一阵阵的疼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母亲去世已经有一年多了,八十七岁的老人离去,按照民间的说法已是高寿了,可是,我坚持认为,母亲应该会更长寿的。母亲是一个坚强的人,也是一个慈爱厚道的人,她一辈子无欲无求,只希望家人平平安安,日子过得幸福,对外面的世界母亲并不是很关心,这样的老人是可以活到百岁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晚年的母亲,因为膝关节退化,行走都很困难,每天呆在家中几乎无法出门。这样的日子是很乏味的,可是,母亲却很平静,每天,电视也看得不多,通常是找一点事情来做,要么侍弄花草,要么缝缝补补。现在的日子好了,无须缝缝补补,而母亲却以此来打发时光,她将一些旧衣物或被子拆掉做成一个个的坐垫,还做成枕头和鞋垫等。母亲还会将一些旧毛衣拆掉,洗一洗再织成毛背心、手套等。常常是母亲坐在靠窗的太阳光下,不急不慢地做着针线活或织着毛衣等。父亲在家里时,老俩口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上几句话;父亲多数时候下午要出去打一打牌,母亲便独自一个人在家里做着永远做不完的活。我有时候下班回来早,便过来看一看母亲,母亲就很开心,放下手中的活,同我说一说话。母亲不是那种絮絮叨叨的老人,一点都不让人嫌烦,且母亲说话的中气还比较足,通常是问几句家常话,然后就听我说。有时候,母亲会让我给她当一当帮手,将一盆花端到她指定的地方,或是将一样重一点的东西帮着移动一下位置。也有时候,母亲指一指自己的头和背,会让我给她按摩一下,母亲最喜欢我为她按摩头部和背部及胳膊,母亲曾患过脑血栓,纵然治愈了已有二十多年,但还是留有后遗症。按摩会让她舒服一些。每次按摩一会后,母亲又有些心疼我,道“好着,别累着了。”我摇头说“累不着的。”母亲便会安静下来让我再继续按摩一会。我们母子俩在按摩中回忆一些过往的事情。母亲对外公外婆、大舅、小舅、二姨、三姨都有着很深的感情,几乎总要提及他们,外公外婆和二姨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在母亲的心中,他们依然活着。最让母亲牵挂的是小舅,尽管小舅也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母亲总是念叨着小舅;还有一位早年间丢失的小姨,母亲也常常提及,最后总不免长长叹息一番。好在母亲在生病住院时,小姨奇迹般地通过公益“寻亲团”在内蒙古找到了,还同母亲进行了一次视频,如今的小姨也早已是一大家子人了,让母亲宽慰了许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母亲是一位非常坚强豁达的人,除了脑血栓后遗症和膝关节退化外,左边胳膊几年前摔伤后因年老无法恢复,纵然是这样,母亲并不怨天尤人,总会想方设法多做点事情,除了重活让我做外,其他事情不让我动手。我有时候要给他们二老洗衣服,母亲就是不让,有几次硬是要给他们将换下的衣服洗掉,母亲甚至生起气来,母亲说“你当我不能做事么?就是慢一些吧。”我无奈,只好由着她。直到母亲病后躺在床上,母亲才让我给她和父亲洗衣服。家中有几盆花是母亲的最爱,每年冬天和春天母亲都要给它们从阳台上弄到客厅里过冬,再从客厅里移到阳台上。可是,母亲连父亲都不让动手,居然能将十多斤重的一个个花盆,弄到塑料编织袋上,然后拽着编织袋一点一点地从阳台移到客厅里,和从客厅里移到阳台上。我担心母亲会受伤,便做出生气的样子责怪母亲,母亲却毫不在乎地道“你妈还没老到不能做事的时候。”我只能摇头叹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在母亲七十岁和八十岁时,我曾想着给她过生日,几个表弟也同我联系,母亲就是拦着不让,说“糊里糊涂地过最好,生日有什么好过的。”母亲甚至记不住自己的生日,有一回母亲生日到了,我买了些菜回来提醒母亲过一回生日,母亲却摇着头不让,好说歹说,母亲勉强同意,还不让我下厨房,像往常一样做了几个我和父亲爱吃的菜,吃饭时,父亲说“喝点酒。”母亲让父亲一个人喝,我有些牢骚地道“这叫过什么生日呢?”母亲笑着道“哪个让你过了?”说得我没了脾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小时候,因为调皮有时候会挨母亲的打,但是母亲常常是手举得高高的,落在我身上是轻轻的,由此,我也知道母亲是舍不得打我的。有一年夏天中午,我同几个小伙伴偷着去游泳,那一段时间,经常传出有孩子淹死的消息,父母看管得我很严,我趁着父母睡午觉时偷跑出去,但是还是被母亲发现了,母亲折了一根柳条抽打我的手和脚,疼得我直蹦且呼天抢地地大哭,我从没看到母亲这么生气过,以后也便老实了许多。长大后,母亲很少发我的火,只是有一次因为女儿没有按照我的要求记日记,我要教训一下女儿,正巧母亲在我家里,那一次,母亲发了我火。后来,同母亲聊天时,提起这件事,母亲道“你那样子,吓也吓坏你女儿了,能不拦着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母亲喜欢我讲一些外面的故事,特别是回老家后,讲一些在老家的所见所闻。在我讲故事时,母亲听得很安静、很仔细、很认真,当我说起咱家的老屋快要坍塌时,母亲总是低下头叹一口气。有时候,母亲也会问我一些老街坊、老邻居的事情,在听到有的老邻居故去后,母亲便抿一抿嘴好半天不说话。后来,我就不怎么敢在母亲面前说起已故去的邻居。老家的老街坊老邻居们也没有忘记我的父母,每次回去,他们都要问一问我父母的身体情况,并让我代问好。我将他们的话转给母亲听,母亲就会很开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对于母亲节,我多年来都没有多少感受,反正母亲在身边,母亲连生日都不愿过,更不会过什么母亲节的。去年的母亲节,母亲去世才将近半年,我忽然地感觉这个节日有些沉重,还有些撕扯心肺的疼痛——没有从悲痛中走出的我,心情更加悲伤,这个时候才体会到“失去了的才是最珍贵的”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今年的母亲节,本当自己的内心多少已经抚平,可是,想起母亲的点点滴滴,更是心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写于2022年5月9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作者简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 杨勤华,男,笔名:阿杨。安徽无为县黄雒河古镇人。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庆市和铜陵市作协会员,安庆市作协秘书长。现供职于国企从事党务、办公室和宣传工作。秉持“以文养性,以文怡情,以文载道”理念,坚持文学创作,有小说、散文、诗歌、报告文学、随笔及故事等散见于省内外多家媒体。是“文人中的下里巴人,下里巴人中的文人”。</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