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救了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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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q 15645979 静如流水的时光缓缓向东流去，经历过大风大浪、而今心如止水的我独自对窗遥思。 窗外雨蒙蒙，时光缓缓流。 60多年前的一桩往事如石头落入平静的湖中，砰的一声，泛起阵阵涟漪。1953年，我国开始了第一个5年计划，国家将在我的家乡重庆长寿的龙溪河上新建狮子滩水电站，为了支援这个当时的全国重点建设项目，当地的农民大都外迁他地，也有的离开了土地进城谋生。我的父母便是后者，他们把当时只有5岁多的我寄养在仍在农村的伯父家，去重庆城闯天地去了。伯父家只有一个女儿，比我大7岁，我叫她姐。满6岁的时候，伯父便送我去村里的小学读书。这所学校在山顶，伯父家在山脚，从山脚到山顶有10里路。伯父和伯母每天忙于农活，便把每天护送我上学的任务交给了姐。每天，天蒙蒙亮时，我便起床，背着书包，带上中午要吃的饭菜，与姐走两个多小时的山路到学校。那时，老家与中国广大农村一样，重男轻女现象十分普通，一般不会花钱送女儿进学堂。到了学校后，我进教室上课，姐便在学校食堂干些挑水、择菜、烧火的杂务，报酬是免费吃午饭。下午4点多钟，我和姐离校回家，到家时，一般近6点。这样的日子，一日复一日，一共有一年的光景。每天上学放学，都必须经过离家大约有4里路远的一座石桥。 过桥后，要沿着一条林间小路走约2里路，再爬4里的杂乱石梯路，最后登顶到学校。石桥横跨一条小溪。 小溪流水潺潺，风光秀美。 每次路过石桥，我都会站在石桥中间，朝山谷上方欣赏小溪。溪水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谷流下来，时而急，时而缓，当溪水从高处流下时，飞溅起团团水雾，溪水清澈透明，可以看到小溪底的沙石。小溪旁是茂密的树林，春天的时候，树木刚刚长出一些嫩叶，嫩绿的树叶倒映在水里，溪水变得更绿了，绿得可以挤出水来。有时，我会朝山谷下方观小溪美景。小溪晶莹碧透，像是一条飘动的绿绸，恬静地、缓缓地流淌着，流淌着，偶尔，也会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浪花，但依然是静静的、缓缓的。这里犹如人间仙境，当时虽然尚小，但心中对这里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常驻足良久，直到姐再三催促，才不舍地离开。有一天过石桥时，我依然像往常一样，站在石桥中间欣赏山谷风光和小溪流水。突然，天上仿佛破了一个大洞，雨水疯狂地从那洞里灌下来。从山谷上方传来隆隆的响声，像是打雷。与此同时，溪流中的水暴涨起来，变得浑浊不堪，像恶魔似的从山谷中飞奔下来，还发出雷呜般的响声，可怕极了。我被突然暴发的山洪惊得不知所措，站在石桥中间大哭起来。稍前己到对岸的姐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脸青面黑，对着我大喊：“弟，快跑过来！”可此时的我已经被吓得腿软，脚下仿佛有强大的吸力吸引着我，始终迈不开步。洪水越涨越高，很快便淹没了桥面，已分不清哪儿是桥，哪里是溪。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姐从岸边朝我飞奔而来，凭着记忆，摸索着在被洪水淹没的桥面疾行，一把拉着我的手，朝岸边跑去。刚上岸，便听到身后传来轰轰隆隆的巨响，原来是桥面的巨大条石被洪水卷入如大江中的溪水中了。 巨大的桥面条石已被卷入滔滔的洪水中。 好险！我抱着姐，浑身瑟瑟发抖，姐紧紧搂着我，用发抖的声音对我说，“弟，别怕，有姐在！”肆虐的洪水夹杂着折断的树枝和石块，从山谷奔泻而下，冲入已是一片汪洋的水中，那轰轰隆隆的声音拍打着岸边，震撼着在岸边呆若木鸡的姐弟俩……。从这里返家已无可能，只能冒着瓢泼大雨朝学校进发。 林间小路。 穿过这条大约2里路的林间小路，再爬过这条乱石砌成的山路，便可到达山顶的学校了。 乱石砌成的山路。 我们走到林间小路一半路程的时候，一条大狗从旁边的树林中蹿出来，它肯定是嗅到了我带的中午饭菜的气味，来寻吃的来了。我们曾听大人们讲过，这里偶尔有野狗出没，还伤过人。我们怎么这么倒霉？ 它带着满腔的敌意，露出尖利雪白的牙齿。 它对着我狂跳不止，我双手护着我的饭盒，步步后退，姐赶忙用双手从地上捧起一根被折断的小树干，保护着我。这恶犬真是一煞神，张口一吼，一股腥气扑面而来，其牙如剔刀胜3分，舌似幡带长5寸，口中恶涎倒垂3尺，直欲噬于其口下。它突然纵身一跃，扑向我的饭盒，我本能地挥手用饭盒砸向它的头。饭盒没砸中它，飞落到地上，饭菜撒了一地。那恶狗并未理会地上的饭菜，却把我扑倒在地，一口咬住我的左大腿。顿时，如钢针深扎入左大腿里，肉被撕裂开来，阵阵剧痛，血流如注。姐双手抡起手中的树干，猛地向狗头砸去，狗发出一声惨叫后，落荒而逃。我得救了，但大腿仍在流血，已痛得无法站立。姐从她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替我紧紧地包扎好伤口，勉强止住了血，背着我，冒着大雨，步履蹒跚地向学校走去。因受惊吓和失血过多，我处于迷糊中，但能感到姐的汗水和雨水在流淌，全身因吃力在颤抖着，姐背部流出的热汗温暖着我……。经过两小时走走停停的艰难跋涉，我们终于到达了学校。在推开学校大门的那一刻，背着我的姐昏倒在了那里。学校的老师和医生闻讯赶来，分别抢救姐和我。经过抢救，姐苏醒过来了，第一句话是：我的弟弟怎么样？老师和医生告诉姐：己经给你弟弟作了清创处理，他会好起来的。听闻此言，姐才闭上了她那疲惫的双眼……。后来才知道，被狗咬伤之后，如果狗没有传染狂犬病，随着创伤的逐步愈合，只要没有功能损伤，大多不需要特殊处理，也不会患上狂犬病。我还真得感谢那只凶猛的野狗，没有传染狂犬病！姐的事迹很快传遍了10里8乡，学校不但破例免费招收了她这个超龄学生，还可以不用再去食堂帮忙而享用免费午餐了。我真为姐高兴！我真诚地感谢姐：姐，感谢你救了我一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永远记得你！左大腿上被狗咬的两处深深的伤疤一直伴随着我，一看到这些伤疤，姐舍命石桥救我、姐痛击恶狗、姐负我艰难跋涉的往事便浮现在眼前，是那样清晰……。文/lyq图/网络2022年5月9日于重庆两江新区恒大华府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