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童年(五)迁居新家趣事多

缪宏飞(耕耘者)

<p class="ql-block">   1975年夏天,外公所在的下埠村也被通知搬迁了。于是妈妈带着我和弟弟离开了老家来到新家安居地花园公社(现柯城区花园街道)立新村。当时父亲已带着哥哥先期到达,着手建房事宜。还没来到这里时,听说地处城郊,距县城只有5~6里。在我小时候的心目中,县城是十分热闹,好玩的,既然离城这么近,也一定很好。于是在心里曾构勒过多种美好的图景。可到了一看,原先脑海中的美丽画面一个都没有:满眼的稻田,还算笔直的坑洼小路,难得一见的几颗杨柳树,相对低矮的且多数是泥墙的平房…我们这个立新村是成建制的移民新村,清一色的砖木结构的房子,相对整齐的村庄规划。因此,在当地显得十分耀眼。我们到达时,村里多数人房子已整体完工,近半数人家已搬入居住了。外公家的房子也已完工,是“7柱子式”,主房3大间,左右各加两厢,共9大间,面积有近300平。由于我家是后来才落实迁建的,房子才刚打好地基。因此,我们一家暂时住在外公家里。</p><p class="ql-block"> 周边村庄的人对我们的新居十分羡慕,因此,经常有人来村里围观,尤其羡慕村里人家上好的木料和实木家具。于是有不少人与村里人熟悉后就花上2~5元不等的价格买走心仪的杉木。再后来,原先山里小伙子较难的成家问题一下子变得容易了,看着这一栋栋崭新的房子,周边村不少人都原意把女儿嫁到这边来,一些相对开放胆大些的姑娘也会结伴来我们村里玩,因为嫁到这里就可以住上高级的新房子。一时间,那几年村里人结婚的特别多。</p><p class="ql-block"> 我有一个远房舅舅就兄弟一人,因家里劳力不多,快30了,也没找到对像。有一天,家里来了一批陌生人,据介绍是隔壁村的,家里有6个孩子,4女2男,其中3个女儿已成年。那天,那家的父亲带着妻子及4个成年子女来到我远房舅舅家,直接了当地提出,愿意两家结亲,3个女儿可任选一个,条件是给他家10根杉木。那天我与妈妈也在边上看热闹。看着外公、外婆不知所措地傻笑着,舅舅不住瞅着3个女孩的情景,我妈说:“叔、婶,这是好事呀,先留客人吃饭,然后再商量商量再办吧。”后来,对方没有留下来吃饭,父子俩每人扛着一根杉木喜滋滋地回去了。两个月后,对方3个女儿中身材最高大,辫子最粗的老二成了我的远房舅妈,这个舅妈性格很开朗,不久就与我们相处得很好,并很快学会了说乌溪江方言,而且干农活的一把好手,舅舅远不及她,可惜的是没念过书。</p> <p class="ql-block">   在乌溪江老家时,不管是在举村还是大日坂,在家旁边都有一条小河,因此,每当夏日,小河都是我们的快乐嘻戏地,傍晚时分,还可以在溪边的石头缝中摸到小鱼小虾。而今来到这平原,清激的小溪不见了,更不用说捉小鱼小虾了。可不久我们就发现在这平原地带,田野上沟渠不少,泥鳅、黄鳝也有不少,于是乎捉泥鳅很快又成了我们的又一“美事”。</p><p class="ql-block"> 泥鳅,属鱼类,这个家伙,只要有水,当然有水一般自然就活了,但往往只有水,它还不能好活,也就是说有水是充分条件,泥自然就是必要条件了。因此,有水的地方就有它,再加上泥它就如鱼得水了。</p><p class="ql-block">  我同泥鳅的交往大约有3~4年的历史,从上小学三年级那年夏天开始,就读初中以后就很少了。捉泥鳅大多在夏天和秋天,那时的泥鳅约有一指多长,花褐色的身子灰灰的背,白里加着青显得亮亮,手握上去滑滑的,它们从不选择居所,沟渠,池塘,甚至稻田都是它们的生存之地,那时的我经常在放学后到它们的居住地去逮泥鳅,它们都喜欢钻在稀稀的泥里,一般要到黄昏后才会从泥里游出来,</p> <p class="ql-block">   捉泥鳅的方法很多,我们一般是在田边、沟渠边先观察,然后直接跳到田里、沟中……一旦发现“卟通”一声跳到水里泥里的,那是一条真正的泥湫,这时,你会发现,它一忽儿跃入水中,一忽儿钻出水面,用不了多会儿,就被泥涂成一条条黑的泥湫,在泥与水中穿梭来穿梭去。捉泥鳅,除了不怕脏,还得能吃苦,当然也得有技巧,比如,你得双手合十,慢慢地抱抄,直抵水中的泥鳅。透明柔软如锦缎一样的水从指缝中滑过,好像醍醐灌顶,兴奋得浑身发软。水正悄悄地泻过,只剩下泥鳅了,心怦怦的跳出了嗓子口。但就在那一刻,泥鳅与水一起流走了,从指缝把到手的快乐流得无影无踪。于是恼得大声地骂着,把水摔得叭叭响,方才透明的水搅上了黑色的渣滓,泥鳅不见了。这种方式好玩、刺激,但效果并不太好,往往弄得一身泥水,可到手的泥鳅并不多。</p><p class="ql-block"> 我经常用的一种方法是,巡查沟渠,选择水流不是很快,时不时有水中冒泡或有东西游动的沟段,拿一只畚箕放在沟渠的一头,并在里面压一块石头,便于畚箕能沉在沟底,两边用带有泥土的水草堵住,然后走到前方10多米处下沟渠,高一脚低一脚用力从沟中,尤其是沟的两边趟过,待趟到畚箕处快速提起畚箕,用这种方法,一般每次都能捉到7~8条泥鳅。待完成之后,再换一段沟渠。这种捉泥鳅的步骤我把它总结为:选好地方,一放二踩三起,既简单却充满了期待感。当然,我始终忘不了当看见畚箕里蹦蹦跳跳有泥鳅时的兴奋劲,还有捞出蛇吓得连畚箕都扔掉的狼狈样子。</p><p class="ql-block"> 在一些淤泥比较厚的沟渠,我会选择在水中冒泡较多的地方,在上下两端用泥土筑成小栏水坝,再把里面的水舀干,然后用双手翻开淤泥,在这样无水的情况下,泥鳅就嵌在淤泥中任你捕捉了。只要翻转泥土,把泥鳅抓起放进前面的脸盆即可,而在沟渠的两边还能经常翻到黄鳝呢。</p> <p class="ql-block">   秋天的泥鳅最肥,它们长得胖胖的,好吃还特滋补。每年11月份晚稻收割后的稻田也是捉泥鳅、黄鳝的好地方,我们选择相对湿润些的稻田(偏干甚至已干裂的稻田很少有泥鳅)寻找泥鳅洞穴,这是因为稻田有水时,泥鳅一般是在水田中游的,待水稻逐渐成熟,水田变干后,泥鳅就会钻入土中,待水稻收割后,我们只要看到其中的小洞穴,用食指往里一掏,凡洞穴潮湿光滑的,一般都会有泥鳅。我们就顺着泥鳅打的洞,在泥间一圈一圈地顺着细细洞走,直到碰到泥鳅头或者是尾部才会停下来,用双手套住泥湫。一般往下掏15~20厘米就能捉到泥鳅,如果往下7~8厘米就拐弯了,那你就用手指沿着洞穴继续往前掏,就能捉到黄鳝了。这时如果触到细细的,那就是黄鳝的尾巴,若是刚好触到黄鳝的头它还会咬你一口,好在不会痛,也不会受伤。从放学到天黑回家,一般都能掏到20多条泥鳅,3~5条黄鳝。尽管我很喜欢捉泥鳅和黄鳝,但不怎么喜欢吃,也许是从小都吃惯了河鱼的缘故,对这种无鳞的鱼类我有种排斥感。</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后来,小河变味,水变色,几乎断流了,水田也没有了……从前那种谷穗花香久久地在村子上空漂荡,一群群泥鳅在稻花香味里顺水流窜的景致早已远去……而今,小河又重新变清了,原来积满淤泥的沟渠都已砌上水泥,田野鲜花盛开,步道蜿蜒,但那原先常见的泥鳅、黄鳝已成了难得一见的野生珍种,成为饭店的高档菜肴了。</p><p class="ql-block"> 此时此刻,我才真正明了,泥鳅,其实是小时候家乡的元素,也是我灵与肉中的有机组成。忽然,我心生不舍,这就是我与泥鳅的相逢相遇,是在我的化念,是我的泥鳅,当然也是泥鳅的化念。再过多少年,再活多少岁,也都不会忘记……</p><p class="ql-block">  从前泥鳅欢蹦乱跳的热情,让我坐在今天的春风里不时与从前的经历来回碰撞。坐在家乡樱花树下小憩,我的眼前浮现从前捉泥鳅的情景,一幕幕再现眼前。水似乎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哗——哗——哗……”,一条一条的泥鳅跑到了我的身畔。我珍爱地将泥鳅捧在手里,我血脉里奔涌出一股股强烈的家园恋情,还夹杂着些淡淡的忧愁……</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