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探古寺访玉兰·潭柘寺

行走读古

说起潭柘寺，大多都会先说那句好像“天下人都知道”的民间俗语：“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咱也不免俗了，总归是北京地区最古老的佛教寺庙。 老寺始建于西晋，已是1700多岁。 北京城由明永乐四年（1406年）筹建，15年后始成，即便上推至元朝建元大都时的1267年，也相差着900多年呢。 寺老故事多，那句现在看上去平淡无奇的俗语，实则内涵着绵长的历史故事和光怪陆离的民间传说。诸如：刘伯温杀恶龙修潭柘寺镇之，以箭修正殿大梁，箭头指向恶龙咽喉；姚广孝比照潭柘寺格局规划北京城，太和殿仿潭柘寺大雄宝殿；刘伯温与姚广孝斗法，刘设计东城，姚设计西城，成北京八臂哪吒城…… 若让白发白须的老爷爷坐在大槐树下，能摇着蒲扇讲上它几天几夜也讲不完呢。 其实，姚广孝入幕燕王府时，刘伯温早已死多年了，更别说燕王称帝后规划北京城了。其中虚虚实实、真真幻幻，还需诸君自己仔细梳理喽。 　　感受寺的古老，最真实、真切的，还是要属在那片古老土地上站了千年百年的老树。 寺老古木多。潭柘寺亦古木众多，寺内东路行宫中的两株侧柏，已有1000多岁，据说与古寺同寿。 不过，“说明牌”上称其为华北地区最古老的侧柏则应有误，据北京旅游官方网站刊文，密云县有棵古柏“九楼十八杈”已有3000多年的高龄。 　　寺内知名度最高的，当属千年银杏“帝王树”和300多年的二乔玉兰。 春光明媚，玉兰花开。为二乔玉兰，三探潭柘老寺。 秋天的“帝王树” “帝王树”与“配王树” 一探：3月22日 潭柘寺这般的“德高望重”，居北京多年，少不得是拜望过的。最早的一次，应该是婚前与未来的公婆同游，如今已过去近40年，两位老人早已仙逝。 说起来，潭柘寺还是不大常去的。走过漫长的上山道，过指路松、迎客松方得见浓荫遮蔽的牌坊，穿牌坊、过石桥、入山门，又是一路向上，大雄宝殿、毗卢阁、观音殿、龙王殿，认真游上一圈，颇费腿上功夫，想着都有些发怵。 寻古探幽，感受静谧悠远的古寺山中岁月，更乐往与之相距不远的戒台寺。至于往潭柘寺秋赏银杏春赏花，更是退休后的事。 右为“指路松”，左为“迎客松” 山门 天王殿 　　这日，看过大觉寺的古玉兰，往潭柘寺访二乔玉兰。 一如大觉寺，游人寥寥。然一过天王殿，便见大雄宝殿两侧的白玉兰，高高地亮起一树尖尖的白色花蕾，着实出人意料。 两寺也就相距不足半小时的车程，花期怎会竟有如此差距呢？ 大雄宝殿及殿西侧玉兰 殿东侧玉兰 　　绕过大雄宝殿，“帝王树”“配王树”古银杏和娑罗树等一应古树，还未从冬眠中苏醒。 虽已没了彩装加身，沉郁、干枯的枝叉仍霸气地在天空中恣肆铺陈。 仍在沉睡的古树 帝王树 　　毗卢阁前，据说已有400多年的古探春，丁香花般一团团、一簇簇的小花蕾，已开始绽放，白中泛黄，清香弥散。 　　紧邻的二乔玉兰，虽然大部分花苞还毛绒绒地青绿着，但也很有些撑破绒衣露出艳丽的紫色；甚至有零星性急的，绽放出紫中带白双色花，甚是娇艳。 若大面积绽放，恐还需要时日。 　　寺静人稀，百无心思地悠闲游荡，这山中千年古刹实实无处不幽、无处不美。古木参天，春花映墙，荫荫绿竹与殷红的殿阁相依相映。登高临远，古寺屋宇参差，绿荫掩映，远山积雪隐隐…… 比之喧闹熙攘的金秋盛日，如此的古寺或更该是常有的样子。 二探：4月1日 这日仍是出大觉寺往潭柘寺。上山的路早早就拥塞起来，车流不绝，看来游人之多应远甚大觉寺。该不是二乔已经盛开了吧？大觉寺的玉兰王似还花信渺渺，两地不会差距这么大吧？ 穿过天王殿，见大雄宝殿两侧的白玉兰已是满树繁盛，甚至已有洁白的花瓣飘落。 　　登上大雄宝殿身后的平台，透过“帝王树”苍老干枯的枝丫，毗卢阁前春光融融。 古探春繁花似锦，二乔玉兰虽仍花开不多，满枝累累的花苞却已露出了娇艳的双色，一副“豆寇梢头二月初”的娇俏小女儿模样。 二乔玉兰下抢眼地新竖起一大块推介板和三块供游人拍照的古装美女模板。时有年轻女性将脸对准镂空处拍照。 这应是为迎接二乔玉兰盛开专设的。自2005年起每年一度的“二乔玉兰节”，这便是开始了？ 年年岁岁长相伴 　　寺中的白玉兰似比二乔玉兰的性子更急些。站在“帝王树”旁，便可见西侧楞严坛院中两簇白玉兰亮白的树冠高高探出了屋顶。树顶花开不少，但应还未到盛花期。 楞严坛 楞严坛院南侧的白玉兰 　　开得最盛的，还是寺内西南角近南墙的几株高大的白玉兰树。一树树繁盛的洁白玉兰花，映衬着古建红墙，吸引了众多超有耐性的老年摄影爱好者和与花合影的爱美的年轻人。 出古寺回望，西南角门上空白玉兰蓬勃地怒放着。 三探：4月7日 寺中“推介文”称，二乔玉兰的盛花期当在10日左右。算来，10日正值周日，避开人流，也是心切，遂提前三探。 过虎塔一路上山，二探时成排的摊贩竟不见了踪影。游人真是不多？随即也不免担心起来，该不会是仍花开有限吧？ 　　显然多虑了。尚未登及大雄宝殿身后的平台，便见阳光下怒放的二乔玉兰，如粉色的云霞一般。 　　毗卢阁下，热闹非凡。 二乔玉兰繁花满枝。纷纷竞放的花朵，如一群初试丽装的美少女，依灰墙蹙眉静立？傍奇石巧笑嫣然？与探春竞比彩衣？对老树娇晒春衫？穿红栏、逾彩檐，扶风而嬉？向蓝天起舞，笑颜恣肆烂漫？ 　　如此的二乔玉兰似并非花开最盛，但却是娇嫩的、新鲜的，充盈着生命的活力。 　　游人也都在这儿聚着呢，熙熙攘攘的，花树下、台阶旁、高台上满是人。 唯二乔玉兰旁望似摄影角度颇佳的两层彩阁，怎仅一位摄影者？近前，有年轻女士守门，曰：茶楼，200元一位喝茶可进。 失眠多年，向视喝茶为畏途，随作罢，也是爱花、赏花的境界有待迁升，尚需修行。 　　由毗卢阁东侧登高，过闻名的“双凤舞塔松”，抵观音殿。殿前平台宽敞，总难抵登高览古寺景致的诱惑，免不得多做徘徊。西侧的龙王殿便是古寺最高处的殿宇了。 “双凤舞白塔” 观音殿 龙王殿 　　居高四望，除了二乔玉兰，紫的、白的玉兰花一簇簇、一树树绽放着，尤以西部为多，绘出千年古寺的一派春色。 　　毗卢阁前西侧一株白玉兰，花开满树，白色树冠高探出阁顶。 　　“帝王”、“配王”古银杏旁各有两株玉兰树，漂亮鲜艳的紫色玉兰花衬着古建、傍着老树盛开，甚是抢眼。 　　楞严坛院内的两株玉兰树也已是盛花期，院内装不下的春色蓬勃四溢。 　　原曾极盛的古寺西南角的几株白玉兰，已是凋零过半，然远远望去，似仍白色未减。 　　深以为，这该是千年老寺最美的春天。 二乔玉兰之惑 据介绍，这二乔玉兰植于明朝，为朝廷御赐的名贵花木，距今已有400多年的历史。花朵娇美，呈浅紫与白双色，这在古时应是难得一见的。自古美人如花，花如美人，遂有借“铜雀春深锁二乔”中闻名的三国美女大乔、小乔之喻。 至于花何以双色，原“说明牌”称，二乔玉兰为木兰与玉兰的杂交，又称硃砂玉兰。曾见《中国花卉报》刊文称，二乔玉兰是最早的杂交双色玉兰，公元1827年，由法国人用白玉兰和紫玉兰杂交培育而成，至今也就140多年。二乔所指亦与三国两位美女无关。 然而，潭柘寺的二乔玉兰已于古寺中花开花落400余年。 问题来了，多方揣测： 一、玉兰作为我国传统的木本植物，已有2500多年的栽培史，间或有自然、甚至人工杂交，只是在中国“重本轻末”的传统社会中，这类“奇技淫巧”更属末中之末，难流传、无记载亦属当然，只是成果却薪火传承下来。 二、此二乔玉兰，非彼二乔玉兰，是杂交，还是另有关窍，算是个迷啦。 据专业报刊科普文称：现通称“二乔玉兰”为白玉兰与紫玉兰的杂交，前者为高大的乔木、先花后叶，后者为相对矮小的灌木、花叶同期。所见若树干高大、见花不见叶，花再紫也属二乔玉兰。 若按此，潭柘寺的古二乔玉兰先花后叶，与通常的“二乔玉兰”吻合；然它们的枝干看上去更像是灌木，长了400多年了，也没有乔木的高大样子。现实中通常所见二乔玉兰可多如乔木，灌木似的二乔玉兰，潭柘寺为仅见。或是俺孤陋寡闻了。 三、潭柘寺二乔玉兰确存400余年，明所植二乔玉兰就是这两株双色二乔玉兰，还是两株各花开一色、统称二乔的玉兰呢？眼前的两株二乔玉兰是有准确的文字记载，还是有木龄测定呢？ 想多了，似有些“大不敬”，期待专业人士科普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