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怀念》老媽文章

其叶蓁蓁

<p class="ql-block">永远的怀念</p><p class="ql-block">今天是母亲节。我想说说一位母亲。她就是我的姥姥。2009年,有一部电视剧“沂蒙”在全国热映,讲诉沂蒙山区以于宝珍为代表的农村妇女从认识革命到跟着共产党积极参加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我妈妈在观看这部电视剧时,指着剧里的于宝珍说,这就像你姥姥,当年她就是这样穿着这样的大褂子风风火火地到处做工作,一天到晚不着家。我问,那姥爷不生气吗?我知道过去北方的男尊女卑很严重的。妈妈说,唉,这不,你姥爷就像这剧里的于宝珍的丈夫,老实巴交,没有威风,根本管不住你姥姥。哈哈哈。我曾经胡思乱想:怎么这么像?难道此剧是以我姥姥为原型的吗?当年我姥姥在当地也是很出名的妇女干部呢!也不对呀!我姥姥家在鲁西南的梁山县,而剧里的于宝珍是鲁中南沂蒙山区的农妇。只能说,当年像我姥姥和于宝珍这样的农村革命积极分子到处都有。</p><p class="ql-block">饰演于宝珍的迟蓬演得很真实感人,但她没法真实到把自己的脚也变成扎扎实实裹过的小脚。我姥姥的一双脚却是典型的旧时代农村妇女的小脚。裹脚的恶俗就是要把广大妇女栓在家里,不让她们参与任何的社会活动。而我姥姥硬是颠着一双小脚,四处奔走,宣传革命,组织妇女走出家庭,为八路军,解放军做大量的后勤工作,比如救护伤病员,征集军粮,缝袜做鞋等等。姥姥没有文化,但是经过革命工作的锻炼,她能够大大方方地上台演讲,宣传革命,我妈形容她母亲那时的情形说:你姥姥疯得很呢!通过这个“疯”字,我似乎穿越时空看到了我的姥姥正在为她所信仰的革命事业忘我工作。她热情似火,精神抖擞,废寝忘食,干劲冲天。在那个封建思想和传统根深蒂固的年代,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村妇女能够这样真的是出类拔萃、很不简单。</p><p class="ql-block">作为一位母亲,于宝珍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失去了她心爱的儿子和女儿,我姥姥没有这么悲壮,她和三个女儿都迎来了新中国的建立。但是她经历的磨难也曾经让她九死一生。因为她把女儿嫁给了解放军战士也就是我父亲,姥姥不仅是共党积极分子还是军属,国民党对她恨之入骨。一次,还乡团反扑残害共产党人和积极分子,姥姥成为他们的重点抓捕对象。姥姥开始在亲戚家东躲西藏,后来怕连累别人,她毅然回到家里,被还乡团吊在村公所三天三夜,奄奄一息。后来,还是与姥姥同村的一位良心未泯的还乡团员设法救下了姥姥。解放后,姥姥又为这个人作证,指出他曾经解救革命干部的功劳,使其幸免一死。</p><p class="ql-block">我出生的时候,姥姥早已不是当年那样叱咤风云的妇女干部了,她又成了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个中缘由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因为合作化时期姥姥不理解为什么土地分给农民了,又要交出去合作?好像从此工作就不积极了。只记得爸爸笑着说过一句话:你姥姥没有把革命进行到底哟!</p><p class="ql-block">没有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姥姥仍然让我十分敬重和爱戴。不仅因为她曾经不平凡的经历,还因为我对母爱的最初的体验是从姥姥那里得到的。</p><p class="ql-block">在我朦朦胧胧开始记事时,守在我身边的不是妈妈而是姥姥。那时妈妈远在西藏,对我来说妈妈这个词只是一个概念。那时正值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姥姥背着一大袋胡萝卜千里迢迢从山东来到四川,代替妈妈陪护我们姐妹,由于年龄关系,她照顾我的时间最多。那时太小了,与姥姥相处的大部分事情都没有记忆了。但是有两件小事我一直有印象。一是,姥姥夜里从不让我下床小解,她把痰盂放在床上,冬天还用被子盖在我的背上,总是怕我着凉。还有,她每晚给我准备的洗屁股洗脚的水都很烫,任我哭闹始终不改进。哈哈哈。</p><p class="ql-block">因为年长的两个姐姐都开始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对姥姥的管教并不是十分顺从,所以姥姥对我有一种偏爱,好吃的恨不能都拿给我吃,也非常迁就我。听母亲说过,我小时候吃饭很不规矩都是姥姥惯的,经常是在吃饭时她端着碗颠着小脚跟在我屁股后面跑。还记得那袋胡萝卜吧。姥姥用它熬稀饭,因为我不喜欢吃胡萝卜,她就把胡萝卜都放在二姐碗里,以至于以后很多年二姐都不吃胡萝卜,这是二姐后来告诉我的。不知姥姥在四川生活了几年?因为还是不习惯四川的生活,后来姥姥回老家山东了。留下了我和她的一张合影,我至今保存着。</p><p class="ql-block">我父母从部队转业之前带我和二姐回山东老家,我又见到了姥姥。记得当我们一行人走进姥姥家的小院时,姥姥激动叫喊出的第一声就是我的名字!在山东老家的那段日子,姥姥常带我去赶场,给我买一种白瓜吃。这种瓜又甜又面,非常好吃。此后我一看到类似的瓜就会买来吃,但是姥姥买的白瓜在我记忆里始终是最好吃的。</p><p class="ql-block">那次回山东是最后一次见到姥姥。姥姥在86岁时去世了。她的音容笑貌深深地封存在我的脑海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