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活人参”（散文）

贾亮

家乡的“活人参”(散文）

贾亮

“五一”过后，正是家乡的苦菜鲜嫩水灵、爽口清脆、功效显著的时期，家乡的父老乡亲亲切地称它是“活人参”。每到这时，我总要到家乡的田野上专门挖些“活人参”，然后美美地做上一顿苦菜米饭——真是美味佳肴啊！

一场夏雨过后，我匆匆地走到家乡的田野上。啊！简直太让我惊喜了！田野上、渠道上、土丘上，到处都是苦菜——硕大的苦菜绿油油、嫩盈盈、肥胖胖，越看越惹人喜爱。

可是，这么多的“活人参”却不见乡亲们来挖，我很纳闷。记的小时候，正值困难时期，每到下午，这片原野上到处都能看到挖苦菜的人们。妇女们、孩子们背着口袋，挎着篮子挖苦菜，他们嬉笑着，交谈着，追逐着。那时最让我羡慕的是妇女们挖苦菜的比赛。她们比速度，比多少，比干净。看看她们右手握着的小铲不停地挖，左手不停地捡，个个速度真快，两只手简直像缝纫机跳动的梭子。那时，我几乎看不到他们哪只手在挖，哪只手在捡。

其实车齐齐、马兰和荠菜也有，可数量太少；惟有苦菜俯拾即是。那时母亲于集体干活收工途中，随手就可挖满一袋苦菜。母亲回到家中先把挖好的苦菜洗干净，然后放到开水锅里焯一下即捞起，随即煮上几颗大土豆，再拌上少许熟透的胡麻油，最后焖好小米饭，那美美的饭菜到今天都让我难以忘怀。因此那时农民们常说，苦菜是老天爷留给老百姓的一个心眼，一条生路。

农民们还经常说，这苦菜还能治百病，像普通的感冒发烧、一般炎症，一吃便好；尤其，是它能抑止各种疑难病症的发展。听老人们说，村里有一位患了“直肠癌”的病人，就因为常年吃这“活人参”，竟然奇迹般的康复了。

因此，家乡的妇女们常常利用劳动休息时间去挖苦菜，而平常的时间里是我们小伙伴们挖苦菜。放学后，我常常跟着二姐去挖苦菜。挖回的苦菜，母亲还能给我们做苦菜粥、苦菜饼、苦菜汤，一家六口人吃得真是其乐融融；尤其，吃到肚子里特别舒服。因此每到二姐去挖菜，我总伴她而去，二姐也愿意带我去挖，因为我可以为二姐寻找苦菜多的地方。那时挖菜的人多，我们要转悠好长时间，转好多地方，才能找到好苦菜。记得有一次，我发现一片鲜嫩的苦菜，我大声的喊二姐，没想到，被我的小伙伴二狗拴听到了，他立刻跑过来和我争抢，我边喊边趴在苦菜上。二狗拴个高体壮，上去就拽我的腿，我终于被“力大无穷”的二狗拴拽在一边。二狗拴急忙学着我的样子趴下。我也不弱，上前就拽二狗拴，可怎么也拽不动。无奈，我只好寻了根棍子佯张戳他，可一不小心，棍子戳在二狗拴的手上，顿时鲜血直流。 我慌了，吓得直哭。回到家里，我的屁股上狠狠地挨了母亲几巴掌……

可是如今生活水平提高了，各种蔬菜应有尽有，也许乡亲们对这纯绿色苦菜淡忘了……？

望着这到处是碗口大的“活人参”，我立刻蹲下身，熟练地挖起了起来——一颗、两颗……一会儿，手里就攥了满满一大把。我仔细地观赏着这些“活人参”：其形状为羽状深裂，边缘有不规则的尖齿；它的根茎又粗又长且有密如蛛网般的须根根系。它是不择土壤瘠肥，不忌砂土，就是石缝也能扎根；它绿叶素心，不时还挂几滴晶莹珠露，水灵灵的。你瞧，它喜欢成簇成群，犹如一队队穿绿衣的女子在轻风中摇曳，婀娜多姿，漾出生气，更荡漾出生命的无限豪气。即使是那么一两株寂然地杂于草丛中，看去平淡无奇，但依然葳蕤的生长着。

我拿起小铲子不停地挖，不一会就挖了几乎一大袋。看着手中这鲜嫩的苦菜，不由自主地使劲闻了闻，啊！好香啊！随口又朗诵了一句南宋著名诗人王之望的诗：“朝来食指动，苦菜入春盘。……”

“在这抒什么情？”忽然听到一个高嗓门女人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二狗栓的媳妇。

“二嫂，”我笑着对二嫂说，“你也在挖苦菜？”

“对呀，这五月的苦菜赛过‘活人参’，”二嫂子说起来很兴奋,“苦菜种类很多：从叶子上区分，有尖叶苦菜﹑花叶苦菜和毛叶苦菜；从茎上区分，有青色苦菜﹑淡红色苦菜；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具有一种清淡的苦味；挖苦菜最好要嫩头，嫩头的苦菜更具有清热解毒，开胃助消的功效，是绝好的纯绿色食品，确实是活人参……”

我笑着抢过二嫂子的话，开玩笑地说：“二嫂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知识？二哥真是娶了个才女！”

一听我夸她，二嫂子到显得很不好意思，半天才娇嗔地说了句：“就允许你们知识分子看书？”

我笑了笑说：“二嫂，这么好的菜为什么挖的人这么少呢？”

“瞧你说的，现在年轻人大多在外面打工挣钱，哪有时间专门回来挖苦菜；再加上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各种蔬菜应有尽有，人们每天劳动回家时，都是随手挖点新鲜的苦菜。——过去吃苦菜是为了救命，如今吃苦菜是追求时尚，讲求健康！”

听着二嫂子的话，我的心里乐滋滋的。是啊！新时代党的富民政策，让家乡的乡亲们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啊！

望着二嫂子远去的背影，我的心里无比激动，此时，我仿佛吃到了比这“活人参”更美味的“人参”，于是我兴奋地向家乡走去……

　　贾亮，男，58岁，中共党员，大专毕业，包头市土右旗明沙淖中心校语文教师，高级教师，土右旗教学能手；喜欢写作，多年悉心创作，笔耕不辍，现在共创作了600多篇教学论文，1300多篇文学作品等，新闻稿件1000多篇。其中论文发表、获奖的有80多篇，文学作品发表的有160余篇。在学校创建了“星星文学社团”，常年义务组织学生写作、投稿，学生的作品在《小作家》、《北方少年报》等上发表的有上百篇。现在是包头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