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过去在大街小巷上,经常看到肩上扛着长条木板凳的老头儿,走街串巷拉着长腔吆喝:“磨剪子喽,戗菜刀。”这些年,很难听到这种吆喝声了。家里的菜刀用久了刀刃变钝,需要磨刃口,我不会磨刀也没有磨刀工具,也不知道哪有磨刀的地方,切菜剁肉只能对付用。</p><p class="ql-block">有一天,妻子在大街上,找来一个蹬三轮车磨刀师傅到楼前。妻子在门外喊我,让我把家里菜刀拿出来磨。我拿起菜刀应声出门,磨刀师傅接过我递过去的菜刀,用拇指试着刃口磨损情况,把刀刃贴在手摇砂轮上磨的火花四溅,然后换手工再磨,在磨石上来回细磨。我一直对这些古老行当中的手一艺人充满感念之情,毕竟及时解决居家生活的难题。那些烙印在岁月里的影子,总会让人想起一段段旧事。</p> <p class="ql-block">上小学时,赶上没有课的时候,就和玩伴去新华书店买小人书。那时,我家住在城西南面的军厂大院,距离市内新华书店约有3公里路程。为节省时间就抄小道儿走,也就是现在的南学府街,到南关胡同进入主街道。道旁有家铁匠铺,铺子里有两位中年男子,专门打铁和钉马蹄掌。从早到晚不时有人牵着马或牛,到这里来更换新掌。无论春夏秋冬只要经过这里,都能听到铁匠铺里铁锤敲打声。我每次走到这里时,总会停下脚步看上一会儿。简易的铁匠炉边,一人在拉风箱“呼嗒呼嗒”地响着,炭火里埋着烧红的铁件。铁匠扎在腰间黑漆漆的帆布围裙上,烧出许多小窟窿,一脸的汗水带着笑意。铁件在炉里烧好后,铁匠开始不断用钳子从炉里取出烧红铁件,放在铮亮的铁砧上,左手用钳子夹着铁件,右手里的锤子对准烧红的铁件,上下翻飞地击打起来。左右手的配合,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和坚决。把打好的铁掌扔到一旁,接着再打下一个。自己看够了铁匠打铁,临离开时,捡几个废旧马蹄掌钉子,拿回家在钉头系上红布条做飞镖玩。</p><p class="ql-block">南关街道边上那个铁匠铺,残留着我少年时的记忆,每每想起都激动不已。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每当我走在学府街道上试图再去辨认,从前上街走过的那条小道儿时,早已被密集楼房和宽敞大街所替代。没了那些破烂不堪的泥瓦平房作参照,让我已经无法确定小道儿具体的位置。就像铁匠弯腰弓背手握铁锤的刚健姿势,恐怕再也无法看到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走过铁匠铺,不远处就是程傻子胡同,也就是现在的南关市场位置。程傻子是敦化“名人”,少年时,我经常能看见程傻子一天到晚四处乱串,看见有人手里拿着吃的东西顺手就夺下来,你想抢回去,他先在食物上吐唾沫,谁也没有办法再要了。程傻子可为是傻人中的“机灵鬼。”他所住的这条胡同,在敦化街道还没有命名之前,只要说起程傻子胡同,老敦化人都知道是哪儿,后来就有了程傻子胡同街牌了。</p><p class="ql-block">程傻子胡同,那时也是各种手艺人和买卖人聚堆的地方。拿上点苞米粒子和几分钱,崩一盆苞米花回家当零食吃;花上一毛钱,买个糖稀做的“小动物”用舌头舔着慢慢地品尝;一毛五分钱卖个糖葫芦和五分钱买一玻璃杯瓜子,边走边吃。如果家里的水缸和腌菜坛子裂纹了,舍不得买新的就到这里来找锔盆、锔碗、锔大缸的匠人修理。这些手艺人大多是外乡壮年男人,天南地北的口音都有,他们常年背着装有各种各样工具帆布包,每到一个地方走街串巷找活干。随着时代变迁,职业也在更替,锔盆、锔碗、锔大缸的吆喝声,早己经消失。</p><p class="ql-block">40多年前,家用物品都是让人很珍惜的,能用的都在想办法将就用,直到真正不能用为止。那时,家里的衣服和鞋子也要“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大人穿小了的衣服,改一下给孩子穿,老大穿小的衣服给弟或妹穿。我穿过父亲的衣服,但弟弟没有穿过我的衣服。那时,穿在我身上的衣服没等穿小,早已经有好些补丁了。如今人们很少有穿带补丁衣服,扔掉的只有穿不了或发旧衣服。当然,乞丐服是另类。</p><p class="ql-block">有些老物件,老行当和老的生活方式,曾经给我们生活带来许多美好和便利。时代的进步,也给一些古老的行业带来了忧伤。就像钉马掌的铁匠铺师傅,走街串巷的锔盆、锔碗、锔大缸的匠人、还有大路上消失的运输马车……早已滞留在记忆的角落,很难再看到它们的影子。</p><p class="ql-block">能消失的都消失了,能改变的都改变了。街边小摊上的粘豆包、煎饼、果子和大豆腐,还依旧散发着古老的敦化味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