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母亲节到了。群里、圈里，大家都在感恩母亲，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妈，感慨万千！</p> <p class="ql-block"> 2020年2月2日，是让我和弟弟妹妹心碎的那一天，那个最爱我们的人走了，去和天上的老父亲团聚了。</p><p class="ql-block"> 母亲因心衰，有胃肠水肿，近一年已经没有进食的欲望了，每一顿饭都很艰难，我每天感受到她生命的衰退。</p><p class="ql-block"> 她心里很清楚，常说：我活这么久了，不简单，就是现在走了，也够意思了。</p><p class="ql-block"> 武汉疫情严重，一月二十三日封城，一月二十四，大年三十，一家人还是都回去了，女儿从上海回来，也回去了，这个春节，我们都知道，对母亲而言，也许是最后一次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天，母亲脑子清楚，说了很多话，总结了自己的一生，说没有什么遗憾的，事业、丈夫、儿女、父母，兄弟姐妹，她都尽了心。</p><p class="ql-block"> 女儿惊叹外婆的言语，随手悄悄录了视屏，成为母亲最后的一段。</p> <p class="ql-block"> 从来都知道人总是要死的，也明白95岁高龄的母亲，好过很多人。曾经想，我会坦然接收将来发生的一切，时刻准备她的离去。但，她真的走了，我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的痛苦。那一天发生的点点滴滴就像刻在了我的心上，挥之不去，时时想起就心痛不已。</p><p class="ql-block"> 二月初，武汉疫情严重，干休所关闭了，意味着我们不能顺便进出干休所，此时，从上海回来的女儿突然也出现发热，我是两难，只有每天安抚护工，时刻关注母亲的情况。</p><p class="ql-block"> 2020年2月1日晚上七点，护工打来电话，她急促的喊着：老太太摔了！我收拾了一下，告知弟弟妹妹，并飞快出门，即刻开车到了休干所。</p><p class="ql-block"> 她半小时前摔了一跤，头上碰到硬物，留了很多血，右大腿前疑是损伤，不像骨折，休干所里医生过来处理了伤口，简单将情况告知，并说：你母亲高龄，就是发现骨折了，去了医院，也不便手术，只能静养，休干所里一个月来，都不主张去医院，担心增加感染新冠的危险。</p><p class="ql-block"> 那个夜里，我守在母亲床前，妹妹也来了。母亲看起来底气还很足，说话声音很大，她叫着大腿部疼（事后我知道，母亲是骨折了）。我不知如何是好，安抚她睡。二点之前安稳睡，时而说累，时而说腿疼，三点开始难受，估计心肺功能出现问题了，她头脑清楚，自己摸脉搏，说：摸不到了，要上医院。我过来试着摸脉搏，好像是不清楚，我不知如何是好，这么晚，上哪里找人，疫情严峻，如何是好！我没有满足她生前最后的要求，为此，我一直后悔莫及。</p><p class="ql-block"> 四点多，妹妹起来了，护工也过来了，五点多，不得已把所里的叫医生过来，带上药，开始注射液体，她不停的喊胸闷，痛苦的挣扎， 她依然很清楚，说她要上医院，她在求助，同时因为痛苦难受，两只手在空中乱抓，痛苦万分。</p><p class="ql-block"> 针打过后，她有一个小时平静，十一点开始又难受了。再次喊医生来，我看着她生命体征在褪去，医生说：做好准备，回不来了，还是送医院吧。人是送医院了，到了医院，脉搏没了，心电图也没了，母亲走了。</p> <p class="ql-block"> 等了五个小时，殡仪馆车才来，被告之：你们不用去了，到时候疫情结束了，办手续领骨灰。我们和母亲仓促告别，母亲被裹在袋子里，像丢垃圾一样堆在已经放了两具遗体的车上，我知道不再有体面的告别了，心口生生的撕痛着，车离去，见弟弟，一个一米八三的男儿，嚎啕大哭，下意识地追过去许久。</p><p class="ql-block"> 我反复回想当天晚上她的求助，我没有及时帮助她，将她送到医院，我在悔恨，我无数次的设想，如果去了医院，会如何如何。</p> <p class="ql-block"> 母亲走后，她所在的战区总医院有不少人写了文字怀念她，提及她对总医院血液学科发展的贡献；还有几个我的战友在多年前曾是她的病人，写下来当年母亲在职的工作姿态。让我对母亲有了更多的认识。</p><p class="ql-block"> 母亲出生一个医学世家，外公创办的一所西医院在当地影响很大，同胞七个兄弟姐妹，两人高中毕业，五人大学毕业，其中四人从医。安稳的童年生活，良好的家庭教育，是母亲人格形成的基础，也是她日后事业上的发展的基础。</p> <p class="ql-block"> 母亲在军队医院几十年，兢兢业业，对病人视为亲人，经常为特殊病人做吃的，她通过自己的努力，救人无数；在医学专业的领域，成绩斐然，二十多篇专业论文，多项成果获全军科技进步奖，多次荣立三等功，获全国三八红旗手，省白求恩式的大夫等荣誉称号号，我们为有这样的母亲而骄傲!</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母亲年过九十之后，身体弱了，但对我们的痛爱依旧，她每次在全家人聚会时，无数次重复的问着：你们都好吗，钱够不够用，有没有困难？看见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满桌菜自己无力插手，内心无比愧疚。若是在外就餐，她一定要说，今天我买单。</p> <p class="ql-block"> 如今，自己陪伴母亲时做得不好的很多地方，不再有机会纠正了。母亲在世的点点滴滴，她对我们的爱，包括她的啰嗦、唠叨、她的小脾气都成了温暖的回忆，我多想重新来过，任她撒性子，任她重复无数次同样的话题，我一定耐心倾听………</p><p class="ql-block"> 近来，我常梦见母亲出现在我生活的场景中，都是小时候和爸妈在一起的日子，父母都走了后，心中总有一处是空荡荡的。</p> <p class="ql-block"> 亲爱的妈妈，我们想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