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雨后又夕阳 叶瑞琨</p> <p class="ql-block"> 惊闻瑞琨兄不幸离世,我十分悲痛,也为他英年早逝,感到非常的惋惜。</p><p class="ql-block"> 我认识瑞琨兄有五十年了,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我的表哥曾晓浒应成都杜甫草堂之邀,从长沙回成都作画及省亲,经托林延年先生介绍,我得以拜岑学恭先生为师。那段时间,岑老寓居在瑞琨家,我经常去岑老处求教,也偶尔得以观看瑞琨习画。</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每周一至两次到岑老家中,记录岑老的艺术成就和生活感悟。岑老告诉我,他一生中,可以分成五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他1934年考入南京蒙藏学校,对中华民族浩瀚的文化传统,有了一个崭新的认识;第二个阶段是1939年考入中大艺术系,使他有机会师从徐悲鸿、黄君璧等巨匠,打下了坚实的绘画基础;笫三个阶段是1946年至1947年在成都的教书岁月,在友人的关照下,生活无忧无虑。似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的感觉;第四个阶段是1972年寓居叶瑞琨家中,在一个传统的中国大杂院里感受到人间的浓浓温情;第五个阶段是1972年应北京荣宝斋之遨,住在北京饭店的一年时间里,专心致志绘画,是他吸取南北绘画众长、形成自己独特的绘画风格、并由此演变为“三峡画派”的一个十分重要的契机。</p><p class="ql-block"> 而第四个阶段,也即是岑老在瑞琨家中的这个阶段,是岑老最愉快的一个阶段。在岑老的细心教导下,瑞琨兄画艺突飞猛进,成为了岑老最为器重的弟子。 </p><p class="ql-block"> 1954年,瑞琨兄出生在成都市一个普通的人家。父亲系人民商场职工。母亲在水产公司工作。 </p><p class="ql-block"> 1972年,瑞琨兄初中毕业。同所有同时代的人一样,毕业就意味着失业,就意味着将上山下乡,改造“世界观”。 </p><p class="ql-block"> 而此时的叶瑞琨,迷上了画画。没有老师,仅有的《芥子园画谱》,成了他临摹的最好范本。 </p><p class="ql-block"> 所幸的是,他经人介绍,认识了岑学恭先生。 </p><p class="ql-block"> 当时岑先生,住在成都市劳动人民文化宫的一个楼梯间里。岑先生非常随和地看了叶瑞琨带去的几张画,坦率地对他说:“这样画不行”。 </p><p class="ql-block"> 于是岑先生马上示范给叶瑞琨看,几块刚劲的石头,一时间便跃然纸上。 </p><p class="ql-block"> 叶瑞琨如获至宝,带回去认真临摹。 </p><p class="ql-block"> 1973年5月,岑先生不慎摔伤了腿,行动非常困难。那时的交通十分不便,叶瑞琨借了一辆自行车,每隔一天,推岑先生去骨科医院看病。两个月里,从末间断。 </p><p class="ql-block"> 不仅如此,每天早上,叶瑞琨买上岑先生喜欢吃的小笼包子,给岑先生送去。 </p><p class="ql-block"> 叶瑞琨对岑先生讲:“岑老师,您一个人居住,生活上十分不便,不如到我家去住吧。” </p><p class="ql-block"> 于是,感于叶瑞琨和叶家的盛情,岑先生搬到了叶瑞琨的家中。 </p><p class="ql-block"> 叶瑞琨的家住在东大街,是成都市最繁华的中心地带。院内一条窄而短的小巷,简直就是一个城市的缩影。风雅之士、车贩走卒共生共存;市井民谣、弦歌俗语隔墙交流。这些,都给岑先生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乐趣和温馨。 </p><p class="ql-block"> 在这样一个宽松的环境里,岑先生潜心地专注于绘画。而叶瑞琨也是如饥似渴地向岑先生学习绘画技法。 </p><p class="ql-block"> 更为难得的是,由于岑先生寓居在叶瑞琨家中,社会名流、艺术界大师来拜访岑先生时,叶瑞琨得以随时聆听教诲,偷经学艺。 </p><p class="ql-block"> 对于叶瑞琨的悟性,岑先生是钟爱有加。毫不保留地向他传授绘画技法。 </p><p class="ql-block"> 到西昌去当知青后,叶瑞琨总是定期将习作寄给岑先生,岑先生也总是认真地在叶瑞琨的画上批改再寄回给他。 </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叶瑞琨在寄回的画上,自题的诗句有“穷山恶水”的语句。 </p><p class="ql-block"> 岑先生很理解叶瑞琨的处境和心情。但他认为,应该达观地面对现实,鼓起生活的勇气。于是,他在给叶瑞琨的信中,语重心长地写道:“祖国的山河是很美丽的,生活也应当是美好的。因此,画中不宜题‘穷山恶水’”。 </p><p class="ql-block"> 多年以后,瑞琨兄提起这件往事时,还禁不住十分动情。他认为,岑先生不仅是他绘画老师,还是教他如何做人的老师。岑老的风范,言传身教,令他终身受用。</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印象中,瑞琨兄始终是一个平和、谦逊、儒雅、内敛的人。哪怕是他担任了成都画院副院长、成都美术馆馆长,成为了著名画家后,也是一以贯之,不改初心。</p><p class="ql-block"> 不仅如此,瑞琨兄还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p><p class="ql-block"> 2005年,我所在单位需要举办一次面向全市的书画比赛,领导想请有分量的人来担任评委,我首先想到了瑞混兄。但是,有顾忌他画画繁忙,公务羁绊,无法脱身,加上他当时身体已经欠佳,我很是于心不忍。但是,当我试探性地征求他意见时,他立马应允,并且在担任评委期间,认真评价,一丝不苟,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p><p class="ql-block"> 2006年,铜川一中高六六级同学毕业五十周年,恰好又是学校建校七十五周年,他们慕瑞琨兄大名,知道我给瑞琨兄很熟,托我请瑞琨题字。瑞琨兄也是毫不推辞,一挥而就,为他们的纪念活动增色不少。</p><p class="ql-block"> 怀瑾握瑜,高山景行。瑞琨兄的音容笑貌,永远留在我的心间。他的艺术成就,永远值得我好好学习。</p><p class="ql-block"> 谨以此文,纪念瑞琨兄。</p> <p class="ql-block">巫山巫峡气萧森 岑学恭 1980年作</p> <p class="ql-block">峨眉山金顶 叶瑞琨 1976年作</p> <p class="ql-block">归根柏苑 2006年 叶瑞琨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