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文／张榜奎</b></p> <p class="ql-block"> 昨天，联友董志兰老师在微信群给我的一段留言，提醒我想起了这篇写于30年前的旧文。此文己在多家媒体刊登过，借着“母亲节”再编成美篇贴出。愿全天下的母亲健康、快乐、幸福！</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母 亲 的 遗 照</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文/张榜奎</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母亲生来没照过相，那时农村也没有条件照相。值得庆幸的是，在她故去之前，却给儿女们留下了一张珍贵的照片。</p><p class="ql-block"> 母亲端坐在椅子上，那件藏青色的上衣显出农家妇女的朴实无华：灰白的头发，饱经风霜的脸庞上那岁月留下的道道沟痕，清楚地写下了我们家的悲伤，那慈眉善面，又恰似一尊佛的化身。</p><p class="ql-block"> 母亲命运不佳，39岁便守寡。父亲去世后，当时面对我们6个未成年的子女，她二话没说，擦干眼泪，艰难地挑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担，渡过一道又一道难关。她先后送一双儿子光荣参军，一个儿子走进大学学堂，一对女儿嫁人为妻为母，唯一留在身边的一个儿子，还当了村里的党支部书记。我敢说，如果没有母亲的刚毅性格，如果没有母亲的吃苦耐劳，没有她精打细算持家过日子的本领，我们一家人不可能全部活下来。今天这种结局，简直是奇迹。</p><p class="ql-block"> 在我们家举步维艰的十多年里，包括“文化大革命”的全过程。那时，农家几乎户户断粮断炊，母亲算计着全家的口粮，带领全家巧妙地渡过难关。我清楚地记得我参军后第一次探家的情景：火上一锅开水翻滚着，母亲满村去借下锅的米。三弟因食用发霉的玉米呕吐不止。尽管这样，具有菩萨心肠的母亲，还时不时把省下来的粮食抓上一把，送给沿街乞讨的乞丐。 </p><p class="ql-block"> 最使我们这些儿女感到光荣和自豪的，母亲是一位老共产党员。在过去的那个年代，搞政审填表的事情特别多，在这种时候，我们就把表格上母亲政治面貌那一栏中“共产党员”四个字写得大大的。记得母亲说过她是1947年入党的，细推算，那时她也只有不过20岁。不久前来到我家的一位老人还提到过，母亲年轻时三天不睡觉做了5双军鞋送给前线的子弟兵，是有名的支前模范。我不知道那个年代我的母亲，能知道和懂得多少马克思主义、共产主义的事情和道理，但是我相信她是以一个人的良知，实践着人性中的真善美。即使在“文革”我们家最困难的那些年里，偶尔遇到生产队分点柴禾分点菜叶什么的，母亲也绝不去拿头一堆，总是在别人家都取走之后，她才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拿回家去。</p><p class="ql-block"> 要说到母亲的故去．可真不是时候，因为那正是她要苦去甜来之时。一则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在祖国大地吹拂，绽开的鲜花将结出丰收之果，只待着秋天的收获。二则，她先后送去参军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已经走上了营级指挥员的岗位。记得有一年夏天，已经好几年没有探过家的我，兴冲冲回到家乡，回到母亲的身边。家里一切如旧，只是母亲的身体显得更加消瘦。住在学校准备高考的弟弟回家来看我，弟弟瘦小的身体和因营养不良显得灰青色的脸与他的年龄十分地不般配。恻隐之心使然，我从准备给母亲一个惊喜的60元钱里取出5元钱来，叫人从镇上捎买了点农村人不过年难以吃上的肥猪肉。母亲把肉洗净做好，盛放在两个粗糙的大碗里，笑看着几个孩子狼吞虎咽。母亲舍不得动一筷子，等几个孩子把两个大碗打扫干净后，她才从锅里滔了几勺煮肉的汤喝进了嘴里。没想到由此引发患祸。</p><p class="ql-block"> 当天夜里母亲发病，腹疼难忍，经过两天治疗无效，万般无奈，我决定带母亲到北京医治。经过近两天的颠簸，到北京火车站后，我就近把母亲送进北京部队总医院。经查，是胆囊炎和胆结石，因脂肪餐诱急性发作，于是施行了胆囊切除术。万万想不到术后病理检查却发现了癌细胞且已转移，被确诊为胆囊癌。 </p><p class="ql-block"> 无情的事实打破了全家的宁静，痛苦的精神枷锁，牢牢地套在我心上。母亲，您才53岁啊。我们不敢奢想母亲将来享福，哪怕她多活一天，那都是我们做儿女的巨大幸福。我把秘密藏在心底，每天强颜欢笑，在她耳边说着和不断地编造着母亲想听，能使她高兴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特别是看到母亲那身也不知穿了多少年的衣服，我的心在发酸、发紧。在我的记忆中，母亲从没有穿过一次新衣服。于是我在当时经济相当拮据的情况下，用我那每月只有几十块的薪水．慷慨地买来布料，请人从里到外，从单到棉，给母亲做了新衣服，就在她“病愈”出院的那天，我硬逼她穿上这套衣服直奔照相馆，才有了这张照片。</p><p class="ql-block"> 母亲的照片挂在我家最显赫的位置，我和妻子经常为她的照片擦去灰尘。这几年，时兴用鲜花孝敬老人，母亲虽然已经去了，但每逢春节，我都要买上一束，敬献在她老人家的面前。每到过年或节日，看见别人成双成对地回家看望老人，总有一缕扯不断的情丝萦绕在我的心头。</p><p class="ql-block"> 母亲，你要活着该多好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注：1992年写于母亲离世十周年之际</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思念母亲</b>（新韵）</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文／张榜奎</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母亲在世最无辜，劳顿一生未享福。</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历尽清寒人己逝，赢来反哺鬼催符。</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送行路上频频悔，思念心中默默哭。</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燕雀衔环恩欠报，凡间孽子债难赎。</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楹联.母爱胜天</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熠熠春晖，兰荪竞秀酬萱草</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涓涓雨露，家燕倾心哺乳雏</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张榜奎 2022年5月8日制作于北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