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到极致的母亲

墨逸

说明：题头照片母亲的右边，是我大舅大女儿不远千里看母亲，与我和母亲的合照。今天是母亲节，为母亲祝福，感恩母爱。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要写善良的母亲，心里头自然而然就想到一个常提到的词语，相由心生。

母亲的善，仿佛正好印证了这个词语的含义，是那种让人一看面相，就能知道她内心的善。

母亲的善，是让任何人能看到，也让任何人能感知。

母亲年青时还是比较清秀、飘逸，用陕西话说就是“倭也”。我稍大一些，看过母亲和父亲年青时的照片。图中第二排中间是我小姑。

后来再大一些，再想看看，就只看到一张张横竖被剪成两半的照片，照片上只有母亲的身影，父亲哪？母亲说，和你父亲吵架，被她气极的时候，统统在某年某月某天剪碎了扔掉了。

母亲没嫁给我父亲之前，家境还是不错，有吃有喝，享着小小的清福。土改后被当时的政策划成了地主成份。就为这，有好长一段时间，压的我在学校也抬不起头来。

母亲嫁给父亲后，命运好象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过去老辈人兄弟姐妹多，嫁娶来的外姓人也就多。姑嫂妯娌的相处，就变得十分复杂和麻达。

由于母亲大字不识，性格又是与生俱来的善，不是给这家帮灶，就是给那家做饭，苦没少受，罪没少吃。用母亲的话说，结婚最初几年，就给你父亲亲戚家当了任人使唤的“锅头”。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母亲带着刚两岁多的我，奔向父亲远在戈壁滩工作的某国防企业。当时工厂刚初建，进厂的亲属都先安排到曾定为生活区的一个叫五华山的地方。图为后来放弃的五华山生活基地。

从那时起，到母亲退休为止，母亲就没日没夜忙碌，是那种不顾死活，不管孩子，一心一意为了公家的那种忙碌。

母亲在民政被服社工作几十年，从不敢惹事，也没心眼生事。每天就像旧时的丫头那样，让人使唤来使唤去。

母亲心细，衣服活做的好，又认真细致。但凡什么衣服不好缝纫，什么衣服做起来烦琐，都推给母亲做。时常，一些单位或私人还专门指认母亲来做。

人善有人欺，马善有人骑。就这样一个善人，却常被一些有心眼的人，以莫须有的方式欺负母亲。

母亲说，1971年9.13林彪事件发生后，那时传达规定是先党员干部，后一般群众。有人先知嘴快就把这事透出去了。后来组织来人调查，某人说是母亲说的，查此事的负责人都哭笑不得，说母亲那么善的人，又不是党员，你说是她说的，鬼都不信。后来证实就是这人传的。

母亲教育孩子的口气也透着善，她常对我说，人家要是打你欺负你了，你就忍着，不要还手，还手你会吃亏的，还格外强调一下，吃亏是福。

从母亲这些意识，我感觉，母亲是善到了极致，用外人的说法，就是善的过了头。

母亲虽然如此的善，但没让她从被包办的婚姻中因善得福。她一生到现在，就养育成活了我们三个孩子。

一说起生孩子，母亲总是话多的收不住口，说着说着就会泪如雨注，边流泪边说，那时人忙的根本顾不上家，说我下面还有一个小我两岁的妹妹，由于冬天冷，又没人照顾，仅一岁多被活活连冻带饿死掉了。

母亲还说生我弟时，人没走到医院，孩子就掉在裤子里了。父亲说，那是工作忙，也是，父亲十天半月甚至两三个月才回家。

那个时代的人，也怪，象是中了魔障一样，天天不是干活，就是没完没了参加运动。

父亲说，是因为忙。但我认为，还是父亲缺乏对母亲的感情所致。忙，很可能只是个借口。

可以说，母亲的善，善到极致的善，以及父亲对母亲的缺情少爱，关心少于责怨，让我从中得到了很多启示。

这就是，母亲的善良，让我从小在这个个人顾个人的现实中，最初感知到善良是我初来人世间最温暖的一种情感。

长大成人后，更是体会到，善良是人性中最基本的成份，是构成人类社会互信的基础。

苍穹宇宙，大千世界，冷暖人生，一辈子能让人感知温暖温馨，就是两个人，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妻子。

可是，人类中的某些人，为什么要欺负善良呢，明知自己也渴望别人的善良，却反过来对善良百般轻视、嘲弄、作贱甚至利用和出卖。

难道与人为善有错吗，非得要互防互害才算痛快？当下的这个社会，我真是不理解，这与我多年出境游所看到的感受到的情景大不相同。我们太缺乏一种信仰支撑下的那种人与人和善相处的人文氛围了。

我结婚以后，对待与我相伴的女人，在生活中出现问题时，我常常情不自禁想起母亲的善性和泪水，是母亲与生俱来的善良，警醒着我对有情有义的人，要尊重、理解和宽容。

这种预见性的现实意义，就在于每当我和妻子生活中遇到我母亲类似的问题，我就会想到母亲的泪水，提醒我及时注意，避免夫妻间产生的小事，由简单到复杂方面发展，多从自身上找原因，让妻子的脸上始终是快乐多于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