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脚步丈量油婆髻

中温

闽西这块红土地，山河锦绣，油婆髻海拔1775米，是闽西第三高峰，在五四青年节这一天，我们像年轻人一样，奋发青春热血，硬是在丛林中拱出一条登山路，用脚步丈量闽西名山——油婆髻，放开心扉，饱览山川秀色。

　　一行17人，约9点半从上杭县古田镇贵竹村出发。贵竹村后山是一片竹林，满山杂草被除已枯萎，竹叶稀疏，阳光洒满大地，竹林透亮。吸引眼球的是竹林中一棵棵巨大的柳杉，大多分布在山坳里，柳杉造型奇特，有几棵树冠墨绿，像大家闺秀般亭亭玉立，很多柳树的树冠奇形怪状，许多柳枝光秃秃的，像手臂一样张牙舞爪；有一棵柳杉奇特、另类，一般的杉树都是笔直向上生长的，而这棵柳杉的顶端分了三个岔，才向上长了开来，让我惊诧的是，其中一个树岔还水平转直角向上生长，另一棵柳杉的枝条竟然会水平转直角水平生长，给我的感觉柳树很另类。下午返回村里后，有村民告诉我们，这些柳杉是他们的老祖宗种下的，在山口挡风防风，难怪集中在山坳里成群生长。

　　我们顺着山坳往上爬，很快到了一条机耕土路，而后又走进了林间小道，小道铺满枯叶，踩上去柔软舒适，脚下伴随着阵阵沙沙声，偶尔间杂些枯枝断裂的噼啪声，驴友们连连赞美脚感真好。这是一片乔木与毛竹混杂的森林，乔木并不高大，但很茂密，发现好几处横在路上的树干被人锯开一节，方便路人通过，说明这段小道有人维护，看看驴友们的满脸笑容和愉悦神情，特别是胡徒群主眯眼、掩口偷笑的样子，当给贵竹村人点赞。

　　穿过一片杉树林后，一颗大树张开条条树枝覆盖大地，惹得驴友们兴奋不已，几个驴友还爬上去游走一番，“黑豹”抱着妻子“螃蟹”的大腿，让“螃蟹”爬上了大树，自己随后也在驴友的帮助下，爬上了大树，扒在树上，兴奋地叫嚷起来，“猴子捞月、猴子捞月”！再看看“清风叶”跳起摸高，抓住树枝做引体向上，顿时，这里成了驴友们欢乐的海洋。

欢乐的余音未尽，我们立即被眼前的高山草甸陶醉，只见青青草地，嫩芽新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天空蔚蓝，白云如丝网兜住了蓝天，大地翠绿万籁俱静，我们如精灵般游荡在青草地上，惬意又有些张扬，跳舞般穿过了草地。妻子对这块草地甚是喜爱，匍匐在青草甸上笑脸如花，那灿烂的笑容在我的脑海中久久回响。

　 草地过后是低矮茂密的灌木丛林，没入丛林，发现小路已模糊不清，顺着小路到了白公凹，连模糊小路都已不再，“清风叶”前后来回转了几个圈，试探着寻找前进的轨迹，后来，驴友“陈晓东”说，找到了正确的路径，找到了“两步路”所示轨迹上，我仔细考究后，认定这是一条没有成形的野路，这轨迹就是沿着山脊方向前行，再后来，我们都确认，这是在拱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也就是说，拱出一条登顶棋盘石的小路，给后来的驴友指明方向。于是，我们只有坚定信心从容应对，双手不停地分开身边的树枝，在丛林中穿梭，头顶枝条一步一趋，艰难爬行。

　　终于，乔木不再茂密，山石越来越多，渐渐地，乔木变成了小松树和丛丛荆棘。眼前，令人惊喜的是这里的小松树很有范儿，百折不挠艰难扎根，绽放出生命的顽强和唯美——虽然不高也不粗壮，但依然曲项向天；虽然土壤不厚也不肥沃，扎根石岩却挺拔修长。我深深铭记这些小松树，驴友们像是受到感染，大声呼喊，“棋盘石，我们来了”！

越过棋盘石，已是正午时分，沿山脊拱着路缓缓下山，没有路，我们就用脚步丈量这片山川大地。不知不觉间，我渐渐感到习惯了这样的拱路徒步，暗自思量，平时徒步，衣裤挂着荆棘很正常，是小事，而草帽只能作遮阳用，但今天，草帽却时常被树枝挂住，感觉草帽还有防护作用，如果没有草帽，可能会难免发生皮外伤，忽然觉得当时买大号草帽非常明智。继续前行小半个时辰，大家一致认为是时候吃午饭了，便在一个略为平坦林间，席地面坐，分享着自带午餐，这时啤酒是驴友们的美味佳肴。林中，有一群“野蜜蜂”（又像野苍蝇），围绕我们周身嗡嗡飞舞，想要分食我们的午餐，不断地扇动翅膀，偶尔还在我们的手臂上、大腿上着陆歇息。

　　饭后略作休息，便重新开始拱路，越过了一条小溪，是一片深深的小竹子林，伸手不断拨开身前小竹子，前面又是一片草甸，但这是块沼泽地，好在前面带路的驴友很有经验，带着我们很快通过了沼泽地，之后，我们才看到另寻出路的几位驴友摇晃着小竹子从竹林深处走出。这块沼泽地土地肥美，植被丰茂，草甸似乎才刚刚恢复生机，恢复些许绿意，与山峦相比，一个才重获生机，一个已生机盎然，可见春寒依然遍布沼泽。

　　我们循着轨迹继续前行，前面有一片小树林，有点像热带雨林，密密的乔木像竹杆似的笔直生长，又似怎么也长不高了，稀疏的树叶零星挂在树梢上，显得半死不活、有气无力，感觉很苍凉。地面上流淌着汨汨泉水，有点像小沼泽地，水从周遭汇集起来向着低洼地缓缓而流，我们踩着一根倒在地上的枯树，走过了这片怪异林区，没有过多猜测这片树林为何这般没落。

　　忽然，前面带路的驴友高呼，走上“高速路”了！不用拱路了！驴友们兴高采烈嬉笑颜开，以为后面的路肯定好走了。可是，好景不长，我们很快发现偏离了轨迹，几经商议，暂时不想再拱路了，宁愿顺着这条绕山小道继续前进，看看到前面能否绕过高山又能走到正确的轨迹上。于是，顺着小路一路下坡，前面又是一个高山草甸，但这个草甸面积要大得多，青草深深，与第一个草甸相似，绕着草甸直到尽头，发觉偏离轨迹太多，这条小道不可能引导我们走上正确的轨迹，看来只得继续拱路了！

　　决定了，就勇敢攀登吧！驴友们沿着领队“清风叶”拱出来的路，一步一步往上攀登，这座山不知名，远观山巅奇石林立，颇具威势。经过近40分钟的拱路攀登，终于登顶，走上了山脊，感觉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收紧队伍继续朝前，但“清风叶”心中掂记着拱路先锋“球哥”，因为他一个人向那个不知名的山峰攀登，看看电话又联系不上，“清风叶”心里那个急啊，很难用文字来表述，我们安慰说，“球哥”是个强驴，你不用担心，他会跟上来的，后来，电话联系上了，远远地看到他的影子出现在山巅的大石上拍照，这才放下心来，果然不久后，“球哥”出现在我们眼前，又成了拱路先锋！

　　登上这座山脊时，已是下午3点多一些了，好在脚下再现模糊山路，“清风叶”说，根据图示，预计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油婆髻，要求大家加快步伐。顾不上欣赏山川美景，我们振奋精神急步而行，渐渐地，山脊的风景越来越迷人，是应该歇歇脚浏览风景了。有人说，这是状元石，那是风动石，那边是一头头海豚，只见山上奇石遍布，在青山满绿中凸现其秀美身姿，驴友们顿时欢呼雀跃，状元峰成了我们这群人的靓丽风景，那就干脆等齐人拍张合照吧！

　　一个小时后，山路已清晰明了，也终于到了油婆髻山峰下的山坳里，感觉“清风叶”明显松了一口气，讲话的语气也轻快了许多。山坳里，小灌木非常茂盛，几颗灌木像是人工修剪过一般，圆圆的，像一把绿伞，“螃蟹”从绿伞的树丫中伸出头来，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横穿过油婆髻半山，到了另一边的登山老路，“清风叶”说，这下才真的放心，即使天黑了也不用怕了，接着鼓励我们，要登顶油婆髻的跟我上。

　　从这里登上油婆髻并不高，约有台阶140级，但对体力消耗严重的人说，确实有些难度，我和妻子坚持着登顶油婆髻，在斜阳西照下，映照得人们金光灿灿，反而显得精气神十足。油婆髻山顶有座石砌房子，有一个摄像头在四处扫描工作，不知房子里面安装了什么监测设备，我们不得而知，但这不影响我们揽胜的心情。只见，油婆髻山峰四周都是山外群山，在我们的脚下匍匐，大有一览众山小的气概，斜阳西照，风轻云淡，散落在山峦之间，胸中顿时涌上一股磅礴气势，脱口而出，“油婆髻被我们征服了”！遥望广阔无垠的蓝天，不由得久久凝视，深呼吸，平心静气，顷刻间心中忘却了疲惫，愉悦由内而外悄然而生。

　　从油婆髻下山后，在路边一个树林里，遇见几只纯放养的黄牛和两只牛犊，如暮归的老牛聚集在一起，等待夜幕降临，忽然间想起，我们也在暮归途中，红豆杉新芽满绿，摇曳着欢送我们完全返航。到了机耕路口，大家歇歇脚休息一下，而“胡徒”群主惋惜地拿起竹叶帽看了又看，原来竹叶帽面上的拉丝大都断了，还掉了几片竹叶，我们劝道，已不好用了，扔了吧，他对我说，拍个照吧，看看他的神情，满是留念，光头下的脸庞满是不舍。

　　余下的路都是机耕土路，有人走得快，有人走得悠闲，约5点半终于安全到达贵竹村。回家路上，有人说，今天拱路太多，大约有3公里，太辛苦了。妻子说，“拱路”的时候，担心何时能了，我最怕的是看不到头，但登顶后，征服感油然而生，所有的担心和疲惫通通一扫而光！而我则想说，拱路犹如丈量，我们在五四青年节这天，用脚步丈量油婆髻，意义非凡，今日应当铭记！

2022.05.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