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5：《回忆我的母亲》

高山翁

　　我的母亲是一个慈祥、勤劳和善良的人。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贫农家庭，家中条件很艰苦。

母亲操劳一生，婚后侍奉爷爷和奶奶多年，照顾叔叔和姑姑还有我们姊妹九个，自小记忆中的家是个十几口人的大家庭，母亲很会讲故事，她的记忆力特好，能把过去的事情记得很清楚，这一点我不及母亲的十分之一。因此我从母亲的口中知道了这个大家庭里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母亲做事非常认真且从不闲着。母亲教育我们最常用的话是"百善孝为先、人穷志不短"，这后来成了我教育学生的一个口头禅。因为自幼贫困，母亲十分节俭，衣服总是缝缝补补穿很多年，直到我们成年参加工作生活才有所转变，但她节俭的生活习惯一直没变。使得我妻子给她买的好多衣服，她嫌贵舍不得穿压在衣箱里，直至成了遗物，看着老人家留下的东西，我思绪万千，小时候农村的生活很困难.对于母亲要照顾十几口人的大家庭更是不易，我们姊妹九个我是老九，因为我最小，所以常常穿的是哥哥姐姐的衣服（不光是我穿），一直到上初中都如此，穿的裤子太短同学们叫我羊脚拐子。穿的鞋前后都是狮子口，以至于在跑操的时候掉了鞋，同学们你一脚我一脚使我再也找不到自己的鞋而赤脚跑操，那时的尴尬和委屈至今让我记忆犹新。曾经哭喊着嚷过母亲，母亲无奈的对我说她是我的后妈。直到今天我成家立业了我才体会到母亲当时的不易和委屈。

母亲是吝啬的，她的吝啬是对自己的。

　　母亲在76岁的时候得了急性阑尾炎，可是母亲没有告诉任何人忍着巨痛坚持到不能坚持才告诉我，以至于阑尾穿孔，这让大夫当时批评我们："做儿女的不孝，阑尾都穿孔了才送到医院。"我知道母亲是怕儿女花钱她于心不忍。那几年在农村生男孩还是多数人的愿望，计划生育政策的限制使不少家庭想要男孩而不能，而我们姊妹九人八个有男孩，只有我育有一女，这使得母亲很纠结，可怜天下父母心。马云说："男人的胸怀是被委屈撑大的"，正是如此，我继承了母亲这种吝啬和忍让的性格让我养成了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习惯。

　　母亲去世前一天都在为儿孙做鞋垫，母亲的离去是突然的，大面积心肌梗塞，送到医院时医生就说危险了，CT片子一出来，医生就通知我们准备后事吧。当时哥哥姐姐都想把母亲拉回家，但我固执地没有同意，我不想看着母亲在家忍受着那无人可替代的疼痛，出于侥幸我还是要求住了院。母亲没睡一天床就这样静静地在睡梦中走了，走的是那样义无反顾、悄无声息。

　　母亲一生没奢侈过，最奢侈的一次竟然是身后的事，兄弟姐妹们为母亲买了上等的寿衣、棺木，请了阴阳道士为母亲诵经。以致本村的乡亲看了都说好。有个故事说：人一生有"三不眨眼"，里面的第一不眨眼就是"给父母花钱不要眨眼。"我错了，我不会再有机会给母亲花钱了，花多少她都不知道了。

在母亲刚去世的那一百天里我每天都在梦中见到母亲，可是梦中的母亲看着我不说话，面带笑容犹如她离去时的慈祥。我到死都不能忘记母亲临走时看我的眼神，没有怨言，那是一种感恩的眼神，我想对母亲说：妈妈你见外了，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呀。我想她对我是放心的，觉得没必要说什么吧。

　 那一百天里，我度日如年，觉得母亲就是我的家，母亲走了我没家了。我找不到家的感觉了。内心深处始终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不敢去碰触，好多感触堆积在胸中找不到出口。很久了不敢谈及有关母亲的话题，一想到 "妈妈不在了"，"从此我是一个没有母亲的人了"，那种撕心裂肺般的哀伤就无法释怀……

妈妈，转眼间您离开孩儿已经八年了，您在那边还好吗？

　　愿天堂里的妈妈不再受世俗和病痛的折磨，不再有孤独寂寞，愿妈妈的在天之灵能够感知到孩儿锥心泣血般的哀伤和思念。妈妈，孩儿好想你啊！

　　在如潮涌动的哀思中，时常想起母亲在我身边的时光，真的很开心，很欣慰！八十九岁的母亲和我一块生活了四十五年，但我却忙于工作和其他借口很少陪母亲聊天。而每次聊天母亲都会跟我讲过去生活中的苦辣酸甜。母亲总是说我们姊妹九个是她用冻不死的衣，饿不死的饭拉扯大的，每次说起这些母亲都显得很失落很无奈。那么多的往事，有些我记忆犹新，有些我一概不知，还有些朦胧中有一点点印象，但母亲说来犹如昨日般清晰。

　　母亲年事已高，那段日子，我每次出门她都要把我送到门口，回到家里，母亲总会笑盈盈的开门迎候。母亲不识字，但每次我玩电脑的时候她都会静静地坐在我身旁看着我。我从母亲的脸上我看到了满足和快乐。我无法忘记过去种种的幸福和苦涩，往事如烟，历历在目。

我永远忘不了母亲那张慈祥的脸。我知道她爱我们，爱我们每一个孩子。众多的子女，微薄的收入，生机之艰难，压得母亲过早白了头，沉重的责任和负担令她不苟言笑。直至母亲的晚年她的心还在儿女、子孙身上，然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各有各的家了，兄弟、姐妹、妯娌间的不和使得母亲很痛心，而每家的那本难念的经都要母亲去念。母亲显得很无奈，很失落、很心痛。母亲的少言寡语，隐含了他对儿女的思念。乡亲们都说母亲没睡一天床，她仙逝那天安详的面容，是他做善事、好事的回报。我也相信这一点，我永远记得母亲辛劳的付出，记得母亲孝顺老人的美德，记得母亲的善良和慈祥。

　　妈妈孩儿们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您老人家，您的身影，不时在眼前浮现，一阵阵钻心的痛！母亲健在的人，是体会不到这一点的，只有失去母亲的人，或许才能感受到这份刻骨铭心的痛！

　　妈妈，你走了，从此再没人给我看家门了。家里显得空荡荡的，你的离去,留给我们子女无尽的悲哀,你的音容笑貌,久久的在我们的眼前活生生的晃动着。你的离去，教会了我们更多的责任，更多地宽容，你用生命教会了我们如何做人，也教会了我们如何去生活。

我们知道爹爹妈妈的身影正在渐行渐远，永无归期。可是我们的思念丝毫没有减弱，什么叫无可奈何,什么叫生离死别,当你经过灵魂震撼的时候,你才会懂得;什么叫亲情无边,什么叫血脉相连,当亲人离你而去的时候,你才会懂得;什么样的爱失去而不能再来,当妈妈在我们的眼前魂归天堂的时候,我们是那么的无助和无奈。儿女们还未报答养育恩,已是阴阳不能见,只留下思念!思念!!再思念!!!

　　母亲的一生是历经坎坷、饱经风霜的一生；是勤劳俭补、艰苦创业的一生；是平凡无奇、朴实无华的一生；是默默无闻、任劳任怨的一生；是善良贤明、通情达理的一生；是和亲睦邻、乐善好施的一生。她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也没有流芳百世的伟业，但她的人格力量和优秀品德，永远激励着子孙后代，她的音容笑貌永远活在子孙心中。

家务千百事，劳心积虑，情深似海！

风雨几十载，养儿育女，恩重如山！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

修稿于二零二二年五月七日母亲节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