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平阳府君阙

久戈

　　平阳府君阙坐落在绵阳市富乐山北麓，西接芙蓉溪畔，东临游仙路边。此阙是难得一见的东汉国宝级文物，已有1800余年历史，是研究汉代川蜀建筑结构、雕刻艺术、社会生活和思想观念的重要实物资料，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上图：摄于汉平阳府君阙）

平阳府君阙看点有四：
一是结构布局严谨，保存相对完整。
　　汉阙是古代一种纪念性建筑，多立在宫殿、宅第、寺庙和墓道两旁，有表示所有者身份、等级的功能。平阳府君阙属墓阙，为青灰砂岩材质。两阙均由阙基、阙身、阙盖、阙檐、介石和阙顶六部分叠砌而成。主阙檐枋头上原刻有“汉平杨府君叔神道”等铭文，今仅存“平”字可见，其余字迹已风化不清，石阙主体保存相对完整。据专家考证推断：此墓阙主人名叫李福，出生于东汉涪县（今绵阳），三国时为蜀汉重臣，曾任江州都督和尚书仆射等，封平阳亭侯。

　　（上图：石阙局部浮雕）

　　平阳府君阙始建于东汉末至蜀汉年间（190-263），是我国现存汉陵中保存最完整的石阙。该阙由两座陵阙组成，称双头阙，又名子母阙。南阙为母阙，亦称主阙，高5.45米、宽1.66米；北阙为子阙，亦称附阙，高5.29米，宽1.65米。两阙南北相距26.2米，均用条石和板石交错叠砌而成，无任何粘结物，坚固对称，整齐美观，经千百年风雨洗礼，仍屹立于蜀道旁边，无不令人称奇。

　　（上图：副阙）

二是石刻雕像想像丰富而精美。具有浓厚的时代生活气息。
　　平阳府君阙为仿木质结构石阙，阙上不仅雕刻有柱、枋、斗拱、瓦当等房屋构件，还有众多仙灵异兽、传说故事和生活场景等浮雕。南阙阙身楣枋上，刻有墓主生前车马出行图；斗拱壁上刻有舞乐图，其中有抚琴听乐、羽人戏马、双人对舞等场景；转角栌斗上刻有角神、母子猕猴、蟾蜍、朱雀等图案；北阙斗拱壁上刻有追猪图；介石上刻有一双髻女子于半启柴扉内扶门远眺图；介石转角处刻有蛟龙、奔狮、束发力士与猛虎搏斗图等，具有丰富的想像力和浓郁的生活气息。尽管浮雕多已风化，不是很清晰，但从轮廓上看，仍能感受到其雕刻技艺的精美与纯熟。

　　（上图：汉阙上的梁代铭文 色伽兰摄）

三是石阙表层还有南梁时期凿下的佛龛造像，认真品读能感受出不同时代的文化风味。
　　平阳府君阙本是汉代遗物，但经过三四百年后，到了南梁时期，时人又在阙身处增刻数十个佛龛造像。据《绵阳市志》载：梁大通三年（529），有佛教徒就地取材，在阙身上镌刻佛教造像33龛，另刻有题记三则。此种增刻，将原有汉刻损毁多处，其事固可惋惜，然亦成为研究佛教之珍贵材料。梁思成在考察手稿中也说：“梁大通大宝间加镌造像于上，致方柱之间有无铭刻无从踪迹。此项造像虽损阙之一部，但为川省最古之佛教艺术，甚足珍贵”。说明这些石龛是四川唯存的梁代佛教造像，具有重要的文物价值。

　　（上图：1914年的绵阳汉阙 色伽兰摄））

四是近代研究者在考察石阙时，曾留下了众多图片资料，读者可从中领略感悟到石阙的历史变化轨迹。
　　近代最早研究平阳府君阙的是法国人色伽兰，他于1914年曾到绵阳对古阙进行实地考察，并留下了大量的图片资料。中国著名古建筑学家梁思成也于1939年到四川对平阳府君阙进行了实地测量。他在《西南建筑图说》中详细记录了汉阙的位置、形范及其特色，并附有不少图片资料。根据这些图文资料，我们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近百年绵阳汉阙的变迁过程。例如，色伽兰拍摄的平阳府君阙图片，其下半部均为泥土掩埋，仅露出石阙上半身。阙四周为田野和山峦，显得苍凉而古朴。而如今的平阳府君阙已展露全身，并建有护栏和穹顶保护。石阙四周已是现代高楼林立，公路如车水马龙，其景观与百年前有天壤之别！

　　（上图：富乐山景色）

笔者曾三次到平阳府君阙参观，颇有感悟，特作诗一首，以概全文：
绵岩逶迤树苍苍，汉阙千年蜀道旁。
勒石尤彰图案美，雕文却怕雨风伤！
芙蓉溪畔观鱼戏，富乐山下品桂香。
墓主已随尘土去，缓流不止乃涪江。
　　2022年5月于写于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