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与一片云

慧丽

看完大热的电视剧《人世间》，比起演员们的精彩演绎，再读原著，书显得平淡了些，似乎更注重对宏大史实的背景叙述。作品跨度极大，人物关系复杂，各方的牵扯，稀释了那些让人念念不忘的细节。但电视剧很好地还原和弥补了这一点。毕竟小说不同于剧本，没有人设一说，既然是现实主义作品，每个人物的命运更符合人世间的主题，有遗憾，有无可弥补的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争议较大的，是两位女性，周蓉和郑娟。

我采访了一下周围看电视剧的，男女老少，他们毫无例外地喜欢郑娟，讨厌周蓉。原因简单，郑娟照顾父母，公婆，善良，感恩，有担当，美貌。周蓉命好，自私，冲动，不懂感恩，最亮眼的美貌才华也被忽略了。这个社会对有才华的女性，表现出多大的偏见和苛求呢？

人无完人，但社会要求女性完美。

周蓉每个选择，站在现代女性角度，都是可理解的。她是那个时代下层女性刚刚获得平等，对自己的社会属性开始觉醒的代表。在知青上山下乡的洪流中，母亲劝她留下来，嫁给蔡晓光，“姑娘家，好年华就那么几年”。周蓉说，“妈，你别操那么多心了，好人生比好年华，更重要”。她的女性意识，在她离开家乡，奔赴贵州的时候觉醒了。她选择自己的人生，追随梦想，追随爱情，追求人生价值最高程度的自我实现。

周蓉在不断丰富自己的社会阅历的同时，也在丰富自己的社会属性。她摒弃了光字片第一美女的头衔和安稳的生活，成为那个阶层女性无法企及的人。乡村教师，北大学生，大学教授，在求学的道路上，实现了自我教育的提升和改变他人命运的梦想。她是一片云，推动另一片云，云化为雨，润泽大地。她塑造学生的人格，靠她的学生们去推动社会的发展，改变她们的人生。这也许正是那个时代每一个知识分子的初衷吧。

虽然经过离异，失意，她还是嫁给了蔡晓光，但她的人生体验是完全不同的。

而郑娟表现出的，是女性独立面对人生的坚忍和善良。她的世界很小，只有养母，弟弟，周家。负重前行的女人，无法想象外面世界的精彩和无奈，一句话，走不开。她一生离不开光字片，但也收获了真诚的亲情，友情和爱情。她体会着这个家庭平平淡淡的幸福，生老病死的辛酸。她平淡无奇，却是每个漂泊在外的家人的后援和港湾，她和周母一样，成为大家庭的灵魂，为每个家庭成员和周围的邻居朋友，带来抚慰和帮助。如果说周蓉是一片云，她更像一棵树，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人世间的沧桑，春有繁花，夏有荫凉。

其实，selfishlessness，mercy ，tenderness ，devotion，人世间赋予女性的这些美好的品质，都可以折射在每个人身上，只是方式不同而已，她们是妻子，女儿，母亲，是我们周围的普通人。她们如同一滴水，在阳光下散发的七彩光芒。

作者梁晓声曾经说过，好的文字是有温度的。它如柔风细雨，熨帖，治愈人的心灵。好的电视剧表演也是有感染力的，每个镜头都使人如临其境，带给我们专属于那个时代的惊喜和回忆。那旧毛线混织的毛裤也是很细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