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时节榆钱香

安珃

　　壬寅年的春尤为低沉，一直沙尘满天。接踵而来的雨水随着季令更深的推动，终于收起了贵如油的错觉。天放晴了，只是温度还是有点低。

对于做农业的来说，最厌倦的就是低温寡照，关系一年生计，很是影响心情。加上近期以来疫情之影响，所以很少出门，宅在家里，什么也不想干。

时光推杯换盏，三月悄然无息即将掠过。就在前几天，母亲忽然说到，地头的那棵榆钱树该长满花了吧！捋点回来，做顿蒸饭，我听后笑着点点头默许了。

是的，黯然销魂的日子，差点忽略了每年的这个时段，都不曾记得是有多久没去关注农时季令了。

　　说起地头的那棵榆钱树，还是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留下来的。没有特意去栽种，属于自然野生，刚好长在邻里地垄之间。当原有的麦田被耕建为现在的果园时，我几次企图把榆钱树挖掉，都被母亲阻止了。

煮一壶茶水闲来唠嗑，其实原因很简单。一是不想毁了界畔上的标记。二来旧时人们饱受了腹中饥饿的困扰，在生活条件极差的情况下，榆树皮、榆树花救了不少人的生命，母亲眷恋记心。三则榆钱谐音“余钱”，象征着日子丰衣足食，幸福美好，家道小康长久之意。

　　榆钱树的生命力顽强，且根系发达，乃贫瘠，不用施肥灌溉，就算剥掉树皮也能茂盛的活着。它没有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的伟岸，没有风摆杨柳飞，婀娜舞媚姿的动态，但是，它那种浑厚向上的毅力，敢对现实挑战的精神值得学习。

　　果园里的农活日暮相连，每次修剪果树时我都会偷偷的锯掉榆钱树不少枝杈，主要是嫌阻挡果园劳作，但是随着时间的挪步，等到秋天，它原有的茂盛依旧如出一辙。

榆钱花的花期很短，大概七八天的样子，而后就会干枯凋零，花瓣随着春风飘荡，演绎出季令最后的精彩。落下的种子还会长出很多幼苗，扩散飞快，毁灭不掉，惹来我的烦恼。

母亲劳动一生，心底善良，将摘到的榆钱花不在乎别人喜不喜欢，都要让我分散出去，留给自己的却很少。有时还悄悄念叨，如今的榆钱吃起来怎么没有过去的那种感觉了。

　　做榆钱最简单的便是蒸饭。我不想去说大鱼大肉的好与坏，不想去说榆钱花营养价值的高与低，只想说对它的香甜很是喜欢。

做起蒸饭，除了母亲，我也很是顺手。清水过滤灰尘，淋干水分加个鸡蛋，掺点面粉搅拌均匀，上笼屉加热十几分钟即成熟食，再捣点蒜末，散些葱花，淋上麻油辣椒油，一顿美食爽口入胃。

　　持笔写作已有多年，文学和诗集背了不少，但是关于榆钱的句子还是浅见寡识。问了度娘，对韩愈的这首“早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是在书完这篇稿件后才有的更深层次的理解。

是的，花草树木来自自然，很有灵性，它知道春天就要远去，于是纷纷吐露芬芳，呈现出缤纷的色彩。

是的，韩愈的诗很通透，就连平凡黯淡、乏香少色的杨花榆荚也化作漫天飞雪，一起加入到挽留春天的行列。

是的，春天的景色氤氲。榆树上的榆钱花朴实谦逊。怀揣理想但不张扬，低调的生活要的就是这种向上的精神，时光荏苒，行云如水，不能负了韶华。

　　岁月脱胎换骨，轻轻一闪倥偬经年，我知道自己在母亲面前不是一个乖顺的孩子，但我在摘榆钱花的时候给正在上学的女儿通了视频，奶奶在，家里的榆钱树就在。

榆钱树、榆钱花不仅仅是春天的影子，更是一种支撑。唇语落地，当时女儿可能懂了，也可能没懂，只是听到她对我说，让我捋榆钱花时动作温柔点，轻，再轻点。

是的，还是那句“是的”，挂了视频，我再一次微笑着点点头默许了。

作者简介

习韩生，1976年出生于陕西澄城寺前镇东习村，中共党员，澄城县传统文化促进会文学创作部副部长，初梦文学诗刊特邀作者，《澄城文化交流》特约作家，渭南市作家协会会员，澄城县作家协会会员，高原之星文化采编，从小喜欢文学诗词，长用拙笔装点生活，性情阳光，喜交朋友，闲时常奔走于大自然，将心和大自然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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