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近些日子,因疫情关系,实行足不出户的抗疫要求,学友金志明利用此时机,便在家中笔走龙蛇,练起了书法。他将他在宣纸上写下的楷书、隶书、篆书、草书词幅用手机拍下来,在我们微信群里屡屡展示。有了这些日子的悬笔磨砺,他的笔墨愈发洗练流畅,各种字体也愈发显得明洁秀丽了。绰号叫老三角的学友黄秀文也没有闲着,居家操起了篆刻刀子,在玉石上刻辞。老三角的篆刻,刀功娴熟,境界升华,堪称完美。我自然在微信上对他俩大加赞誉。</p> <p class="ql-block"> 老三角对我说,你闲来无事,也可写写我们在林区的那些岁月嘛。我寻思了许久,也觉着,这确实是打发日子的好办法,而且林区光阴里枝枝蔓蔓的往事,那些阳光灿烂的青春年华,我们相聚在一起,总要时时挂在嘴上,若不用文字写下来,若干年后,也就烟消云散了。再则,我是AB型血型,根据微信上的某种说法,患阿尔兹海默症老年痴呆的人群中,有82%的人是AB型血,若真患了老年痴呆,用那些文字记载的东西,还真能让我记住我的过往今来,不至于将所有的陈年旧事统统忘得一干二溜净。我的五十多年前的记忆是这样的,虽年代有点久远,但还是能记得一些人和事:</p> <p class="ql-block"> 一.奔赴高高的大兴安岭</p><p class="ql-block"> 1968年12月22日,自那一天起,我们这些1968年刚毕业的技校生,也将面临着是到农村还是去边疆的选择了——之前,我们的分配意向都定过了,我被分配到上钢五厂一车间三号电炉上,工种自然是炼钢工——然而,年月流转,1969年年初,学校里有的学生报名去了江西、内蒙和新疆。起初,我报名去黑龙江农垦兵团,但农垦限额已满,没去成。后来有了黑龙江大兴安岭林区的招工,于是,我与发小李继生一同报了名。李继生小学时是我同班同学,初中他去了内江中学,毕业后考入了夕钢片厂的技校。我初中仍在机床厂子弟学校就读,毕业后,因为想离家住校,就考到了地处吴淞区的7029技校。</p> <p class="ql-block"> (学校里有几位学友参军当兵了,没赶上上山下乡运动)</p> <p class="ql-block"> (这是六六年大串联时在西安公园里拍的照片,站在中间位置的学友叫林耀忠,他去了甘肃酒泉,之后就断了音讯)</p> <p class="ql-block"> 那时,我校同学中上山下乡有报名去外地的,许多人走了我都不得知,因为有很长一段日子,学校不上课,大伙儿搬离了宿舍,各自在家当着“逍遥派”,没有联络的机会。其中有一大批同学当时报名去了西北的甘肃酒泉。甘肃那边说定,让先到酒泉农村插队,一年后安排到省内工矿上班。进工矿,是当年知青梦寐以求的向往所在,如果我提前知道这消息的话,可能就去了甘肃。</p> <p class="ql-block"> 1969年10月20日,是个命中注定的日子,我们将从上海彭浦坐专列启程赴黑龙江大兴安岭林区。彭浦是个临时车站,车站四周没有围栏。那是个丽日晴天、气候宜人的日子。我与父亲到达时(恰巧支内陕西汉中的父亲回上海探亲),拉了欢送知青去边疆大字横幅的广场上,早已人群聚集、人头攒动。绿皮车厢横亘在路轨上,有人已上了火车。车门、窗前人群簇拥 ; 车上车下,人声鼎沸。</p> <p class="ql-block"> 我拿了行李上了火车。坐定不久,火车拉响了凄厉的气笛长声。瞬时,依依惜别的哭喊声响成一片。火车在人们的恸哭声中缓缓驶出了车站。</p><p class="ql-block"> 车上,发小李继生坐在另一节车厢内。与我同车厢冶炼班的同学有费耀邦、杨其龙、王勇; 轧钢班我认识的同学有郁德权、王志明; 同校有点面熟但后来才知大名的有夏秋英、夏庭贞、李大成、沈忠华、黄秀文、卜登云、金志明、叶凤仙、明正庆、周宝楚、宋鸿兴、陈怀邦、陈雅芳、刘德金、徐祖康、聂玉地等,以及随叶凤仙到林区的弟弟叶建民、随陈怀邦到林区的弟弟陈怀银。</p><p class="ql-block"> 冶金系统内,其他技校生后来才熟识的人有孟祥华、盛玲凤、户才贞、姜巧云、金昶春、蔡光辉、郝媞媞、李杏珍、董金娣等,以及随姜巧云到林区的两个妹妹姜巧玲和姜巧兰、随盛玲凤到林区的弟弟盛新民。 火车开出不久,车厢里便热闹起来——有天南地北胡吹的,有海阔天空瞎聊的,有打赌,在不喝水的前提下一分钟吃下十个蛋糕的(小胖沈忠华与豹头环眼浑身肌肉隆起的王勇在叫板,身边围了一圈人),有东蹿西遛找人的。象棋爱好者杨其龙摆出了棋盘,到处邀人与他下棋。刚刚还是泪眼婆娑满目流泪的哥们姐们,这会儿,都成了没事人的样儿——也难怪,这二十一二浪荡岁数刚出校门的学生,其意气风发、没心没肺、无拘无束,才是他们真真实实的嘴脸。</p> <p class="ql-block"> 专列驶在秋季里绿意盎然的长江中下游平原和华北平原,走走停停,第二天一早到达了山海关。这山海关,让我想起“闯关东”的民间说法。说当年居住在山东、河北、山西等地的百姓,遇到饿莩载道的年份,就会拖家带口,跑出山海关关外,讨个活命; 因为传说中的关外,地广人稀,沃野千里,在那里只要肯出苦力,总可以生存下来。如今,我们也出关啦,岁月为我们的人生打开了希望之门。</p><p class="ql-block"> 列车出关继续向北,北方地区山川大地确实显出了广阔无垠的空间,北方早冬收割后的田地和荒野枯草之间,村落房舍就显得稀少和寥落了。中午,专列到达辽宁省的重镇沈阳市火车站。费耀邦匆忙跑到站台上,他将上海带来的东西交到了他姐夫的手上。耀邦的姐姐在东北上大学,毕业后留在了东北沈阳。我们这趟列车属于加车,要候车不容易,他姐夫一定等候多时了。</p> <p class="ql-block"> 专列从沈阳站驶出,没有走长春、哈尔滨、大庆至齐齐哈尔这条路段,而是奔四平、白城,于第三天到达了齐齐哈尔站。随后从齐齐哈尔出发,过讷河、嫩江,第四天早上,也就是10月24日到达大兴安岭的首府——加格达奇特区。</p><p class="ql-block"> 在加格达奇站,列车有较长时间的停车上水。我们大多跑到了站台上。我所知道的大兴安岭,以丘陵为主,山脉自东北向西南走向,横亘千里; 山里气候寒冷,一年四季中,有大半年处在冬天的气温下。果然,站台上气温很低。我们跑回车厢,换上了统一发给的草绿色冬装——棉袄棉裤。我伫立于站台,放眼四下里望去,远远近近森林覆盖的山峦,从眼前铺展开去 ;平展展的加格达奇城区,房子高高低低,布满了街前巷里,城区的上空笼罩着淡灰色的烟霭——那是家家户户烧柴取暖从烟囱冒出的青烟所染成的色调。</p> <p class="ql-block"> 列车离开加格达奇,穿越在山川峡谷之间,中午时分,李继生在林海站下车了。他们去的地方叫呼中区,在林海还要倒小火车向西。我现在才知,大兴安岭太大了,朋友一别两分,再要见个面就很不容易了。专列继续向北,驶过塔源站、新林站、大乌苏站,于傍晚四点多,在暮色将至中到翠岗站。有带队的招呼我们下车,于是都取了行李,走到了站台上。翠岗镇不大,当年叫翠岗公社,是翠岗林场的驻地。翠岗被群山环合,城区内是一律低矮的平房,傍晚时分饮烟弥漫,令景物看起来显得朦胧不太分明。</p> <p class="ql-block"> 起先,我们都以为到了住地,后来有接站的在车站的坡下喊话,说到新林筑路大队三连的,上两辆板式解放车。于是大伙儿将行李扔上车子,人也都一一爬了上去。在行李上坐定后,车子向东驶过城区,穿过外倭勒根河上的大桥,沿山路向北驶上了盘山道。</p><p class="ql-block"> 天已向晚,月色清朗,林中残雪泛着银屑般的白光。山路蜿蜒,周遭寂寂,一路上不见车辆,阒无人迹。人在车上,无遮无挡,只觉得冷风簌簌,夜寒瑟瑟。路旁遇有两处亮光,大伙便一阵骚动,但都一晃而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这是离翠岗38公里处的驻地。星光下的驻地是个由十几栋帐篷围成的院子,院内灯火不明,有人提了马灯走近车前。有女生摸黑下车,大声喊着:“电灯呢,电灯呢?”,然而这就是我们要入职的三连,驻地没有电灯照明、处在原始森林中的筑路连队。来人将我们分别带入帐篷,新的生活就此开始了。</p> <p class="ql-block"> 二.猫冬</p><p class="ql-block"> 昨晚没睡好。因为帐篷内炉筒安装的问题,炉管的接缝处冒烟,使室内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当时黑灯瞎火的又不知找谁来处理这烟味,只能忍着。我们从上海出发,夜里只能在座位上东倒西歪地打盹,四天下来,虽然觉得十分疲惫睏倦,但帐篷里的烟味,教人难以入睡。</p> <p class="ql-block"> 一早,在晨光熹微中,我掀帘走出了帐篷。昨晚夜深之后,所见连队周遭是黑咕隆咚的麻麻黑,啥也看不清,今早我急于想瞅瞅我们到底来到了一个啥样的地方,故我踩着积雪跑到食堂后面的高坡环视: 连队院子的南北两侧由十几栋帐篷排列; 西坡前是食堂、水房; 牛棚、马厩在北面帐篷的外沿。三连驻地处在山腰平地被丛林环合的地方。向前方远眺: 一条土路,从南向北穿过驻地逶迤而去,路的一侧林子的下面,是峡谷深渊; 远处峰峦起伏,苍苍莽莽,无际无涯。于是我明白了,我们已深入到了森林腹地,今后的工作便是在深山老林开山筑路,为木材运输铺设道路。当初动员我们到大兴安岭时,说大兴安岭有商店、电影院之类,想来我们都被忽悠了。看这光景,就是有商店、电影院,也离我们很远,很远。</p> <p class="ql-block"> 早上开饭的钟声敲得清亮悦耳。这是铁条敲击挂在食堂门前一块推土机链轨板所发出的当当声。早餐是大米粥加馒头,又给了点咸菜。食堂没桌椅,打了饭都端回到各自的帐篷里吃喝。饭后又传来钟声,这是通知人们到院里集合,由指导员、队长给大伙儿作见面讲话。只记得先由指导员说了些欢迎知青参加边疆建设热情洋溢的欢迎词,后由队长大致讲些连队的情况。他说: 连队冬天不施工,待开春后冻土融化,才进入筑路开工期; 冬天的主要的任务是养精蓄锐,为顺利越冬作好准备。又说当前的具体任务就是进林子伐“站杆”(指枯死的树木),将截短的木头拉回驻地劈成柈子,当柴火使用。</p><p class="ql-block"> 越冬工作量听起来不大,按当地的说法,这就是“猫冬”了。会后登记个人自费需要买的帽子。在东北大冬天不戴皮帽子可不成。大多数知青要了狗皮帽,我要了顶狐皮帽。狐皮帽样式好看,价格却不菲,一顶要花十几元。几天过去,才知头天早餐供应的白面馒头和大米粥是这里最好的吃食。每人一月三十斤定粮,其中只有七斤白面和一斤大米,其余都是粗粮。粗粮是高粱米饭及苞米面做的发糕,吃口自然没有米、面那么爽口。下饭菜以土豆、萝卜、大头菜(卷心菜)、白菜为主,很少能吃到荤腥之类。</p> <p class="ql-block"> 起初,早饭后我们都要在院子里集合操练,走正步。男的一列,女的一列。女的打头的是姜家老三(我们都叫她姜三),姜三身材修长,有一米七几的个头,末尾是盛玲凤,大约是一米五五的个子。队伍从高至低鱼贯而行。因为初来陌生之地,跨步动作都有点拘谨,故变成了碎步而行——如蛇形蠕动。这支神态俨然的队伍,衬着帐篷和挺拔的松树林,让一些男生睁眼凝视,带来的是撩人情怀、怦然心动的感觉——我这话不是瞎说的,若干年后,金志明娶了温柔漂亮的叶凤仙、黄秀文娶了小乌依人的盛玲凤,就是当年他俩觊觎其中一位的例证。当时没有相机,若有,将这些摄入镜头,该是多么珍贵的历史性记载资料哦。</p> <p class="ql-block"> (年轻时的金志明和叶凤仙,真可以称得上“俊男靓女”)</p> <p class="ql-block"> 操练之后,班排长带了一部分人上坡入林,将事先截短的圆木搬动传递到食堂和帐篷前,由留在下面的的人劈成柈子,在门边码堆待用。</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连里给我和费耀邦、叶建民、盛新民派了新任务——赶牛车上山拉圆木。开始,队长让队里的老职工带着我们上山,渐渐的,熟知了赶车的途径和装车的注意事项,便由我们四人独立操作了。</p><p class="ql-block"> 每天早上,开工的钟声响过之后,我们先从食堂边的水房,摇动木架辘轳从水井里打上两桶水。水是让牛饮用的。怎么叫牛饮?我算领教了: 就是将老牛牵到水桶前,让牛嘴伸入水桶,吸上几口,这大半桶水就进了牛的肚子。</p> <p class="ql-block"> 走入牲口棚,我们常常可见到满面笑容的单身老宋。老宋是饲养员,由他伺弄着两头牛、三匹马。他是东北解放战争锦州战役中的功臣,在那场惨烈的战役中他负了伤,废了男人的睾丸,所以背后有人称他为“没卵子”。老宋四十多岁,胖脸上不长胡子。他待人和蔼,偻腰缩背的与谁相见都是笑眯眯的。也有人说,男人去势后就成了两性人,没了七情六欲,就是这个样子。当然,我们对他敬重有加,但也免不了趁他不注意时,从饲养棚偷拿了黄豆压制的豆饼,在山上喂那两头老牛。</p> <p class="ql-block"> 有一天,我们照例拖出车架,给老牛架上木轭,扣上肚带。一切准备停当就出发了。老牛认路,我们坐上架子车,牠便会慢悠悠地向山上便道走去。林区下过几场雪,针叶松林夹持的道路,路面的积雪被车辙压得溜光水滑。我时常会坐在车上作浮思之想: 人生怪异,前些日子还是一个城里人,如今竟然驱着牛车,优哉游哉,行进在白雪皑皑、幽邃浩瀚的密林之中。叶建民和盛新民,一人跟着一辆牛车,我和耀邦自然与他们搭帮。车离开连队驻地不久,这两位小年轻的便一人拿一根树条,在牛眼前晃来晃去。</p><p class="ql-block"> “牛最怕伤了眼睛,所以拿树条抽打牠的眼晴部位就能让牠奔跑。”叶建民总结说,“用棍子击打牛的屁股,打死了,牠都不会拼了命的跑!” 果然,黄牛见到眼前的枝条,懂得来了指令,便四蹄腾跃,拖着笨拙的身子,像马一般的飞奔起来。到了地点,我将豆饼掰开,抛给老牛,一牛一块。老牛嚼着豆饼,嘴角渗出白沫,有了一副享受的样子。我知道牛的辛苦,所以每天都忘不了从饲养棚偷拿一块豆饼带上。</p> <p class="ql-block"> 我们将牛车停在道边,进杂树林中寻找他人事先截成段堆放着的圆木。找见了几处堆放点,我们就回头去牵牛车。这天有些怪异,有一辆车子已不在道边了,往回程看去,那辆牛车的老牛,撒开蹄子,正往驻地飞跑着哩。这牛就是这个样子,常常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今天是反了,罢工了,让人看了又好气又好笑。世间也常有犟脾气的人,就像这老牛。</p> <p class="ql-block"> 连队另有马车拉木头的活计,但这马跑起来性子烈、速度快,所以连里不让知青赶马车,怕出事。给马车驾辕的是虎林人吴兴有。大吴当过兵,人长得武高武大的,人却温和绵软。知青刚与他交往,他便教知青说北方的粗话:说看这人不地道,就说他叽叽歪歪、吭吃瘪肚,撅个大屁眼儿,尽放臭屁; 说人神气活现做事毛草,就说他神抖抖的,二虎八叽、毛楞三光,一副傻样。小青年则教他说上海话: 说上海话夸人,就赞他为瘪三、小赤佬、戆大、十三点。当他知道小青年骗他时,他便装出一副气恼的样子说:“尽扯他娘的蛋,把我当作二傻子骗吧,滚他娘个犊子!”</p><p class="ql-block"> 他赶马车在道上与我们交汇时,看他那个嘚瑟样儿,我们真想在他身上抽上一鞭子。有一次,在道上拐弯处,他驾辕载着圆木的车子侧翻了,我们见辕马躺在地上挣扎,一人合抱粗的圆木散了一地。还好跟车的都没被木头砸着,要真砸到了,就会不残即伤。这一次,我们见到的是他从地上爬起来瘸着腿的狼狈相。他说他在老家已有女友。言下之意,他不会在连队与职工争这些如花似玉的女人。</p> <p class="ql-block"> 由于盛新民与我们在同一个班组干活,盛的姐姐盛玲凤就常会邀请我和费耀邦去她那儿吃饭。她是因为个子矮小,连里照顾她,将她安排在连队的小卖部工作。小卖部占了一个帐篷,帐篷的前半部安了个床铺,摆了桌椅,后半部囤了些店里的货物。说到货物,也就是些烟酒、饼干、罐头、水果、杂品之类,货源少,东西品种很单调。但这帐篷一人独用,自己在炉上做点家乡寄来的偏食就很方便。她在邀请我们的同时,也会叫上她的闺密李杏珍。李杏珍中等身材,人长得白皙。在餐桌上,李很少说话。</p> <p class="ql-block"> 我们在林区一月,拿到的月工资是57元。当年,这已算得很高了。记得有人说,去甘肃的,每月拿到的是16元,这16元还是从上海拨付的——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姜家三姐妹,三人凑在一起,当月给家里寄去八九十元,那真是一笔巨款,而且后来月月都寄,这是何等的霸气!</p><p class="ql-block"> 要早知每月能拿57元,女生也不会刚到连队时,一个个抱头痛哭感到委屈的样儿了。</p> <p class="ql-block"> (现年七十四岁的顾顺麟,还是那般神采奕奕、风流倜傥)</p> <p class="ql-block"> 这年的年底前,我们38公里的驻地,解放车呼呼啦啦地又拉来一批知青。是女多男少,后来知道这批知青是纺织系统的技校和中专生。他们在驻地住了一段日子,那些天大致也就是开会了,学习了,但不久又都被车拉走了,当时给我们连队只留下了两个人。一位叫顾顺麟,另一位叫陆妙忠。顾顺麟的长相洋气,大鼻俊目,有老毛子的长相,被人冠以绰号“二毛子”。陆妙忠身高一米八,方脸白净,长相俊朗,若穿上长袍马褂,活脱脱像个旧时的教书先生。也不知当时为何单单将二毛子留在了三连,而二毛子觉得孤单,提出要将陆妙忠留下陪他,上面也就同意了。</p> <p class="ql-block"> 在纺织系统的学生中有位姓赵的女性,有人叫她“赵干部”,这被我路过时听见。我觉得奇怪,就多看了赵干部一眼,她的模样被我记住了。其实在我们的队伍中,总有几位年龄稍大、身材高挑、性格沉稳的女性,在小阿妹的眼中,她们就是大姐大,我连的夏秋英、姜巧云、孟祥华便是这样的人。但被人称为干部的,还不曾有过。干部嘛,在我们的心目中,就是头智活络,权力大些,管事多些的人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