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诵读,录制,姚伟成</p> <p class="ql-block">散文《岭上星光》该作品于2022年发表在四川《德阳文学》春季刊物</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散文《岭上星光》于2022年在四川《德阳文学》春季刊物发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散文《岭上星光》</p><p class="ql-block">作者:姚伟成</p><p class="ql-block">岭,蜿蜒绵远山脉起伏;岭上顶端俯瞰河流山川,天地界明朗、蔚为壮观。</p><p class="ql-block">岭中唯美景象停留在上世纪70年代的那个傍晚,与山脊枯荒贫穷寡淡不在一个音调上。同姓家门莉姐,回鄢家公社办理知青返城手续,那时的鄢家岭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爬山涉水之感。我们俩坐了二毛钱的闷罐火车,横穿罗江城而过、徒步10里走进鄢家公社场口左拐下山,在秧田干枯,麦苗低垂的田埂上,迎着农家瓦舍炊烟缭绕缓缓入画。</p><p class="ql-block">瞬间,在傍晚绵延山脉背景衬托下,一座孤独的草房,房中一盏忽隐忽现闪烁的煤油灯,火苗红黄红黄随风而飘,房门旁投射出的剪影是一位手抱着吉他、坐在倒筘箩筐底部上的男青年、在弹拨着不规范的曲调,低吟忧伤地随着曲调而哼鸣!</p><p class="ql-block">那山脉、那人、那火苗、那曲调、那傍晚的夜色,在蛙声中凸显出唯美和孤寂。</p><p class="ql-block">那夜,我们俩住宿在队长家,和莉姐躺在床上我久久不能入睡,白天路途的疲惫早已被这幅美景而撞击回味咀嚼着。莉姐便给我讲述着弹吉他知青有趣的故事。</p><p class="ql-block">春节,就是度年;是每年一度的轮回交接,无论是悲喜,你都得过。今年春节很冷,初六的早晨,雨水铺满着天和地,寒冷雨滴中我踏上了城北乡村客运站的汽车,朝着鄢家岭奔去。</p><p class="ql-block">我的目光随着前面挡风玻璃雨刮器的摇摆,记忆的阀门拉开了。</p><p class="ql-block">1973年我是乳臭未干的新学员和罗老师一组,到鄢家公社去招生,懵懵懂懂的我、还得在那里假装成熟的样子,学着罗老师登记询问考生的情况。考生基本来自鄢家、回龙、新盛、德安公社的成都、德阳知青。他们的主题是当时流行的“毛主席的光辉”“八角楼的灯光”“我们走在大路上”“草原上的红卫兵见到毛主席”等歌曲和舞蹈。他们为了离开农村回城,便拿出十八般武艺表演着。罗老师和我都发现了一位嗓音浑厚,音质纯亮,舞蹈刚毅的成都男知青;他的考试上到了最佳优秀名单。奇怪的是;他的鼻梁中央老是横着一条白胶布,三天里他都准时从乡下赶到公社礼堂来参加复试。第三天,罗老师对他说,你的条件很好;你的鼻子咋回事?他迟疑瞬间、说自己摔了一跤。罗老师说你把胶布打开我看看可以吗?他呆呆地看着罗老师,紧张地心情如传感器迅速的传递给我们,罗老师安抚着他,没事,不紧张,打开我们看看好吗?他的双眼瞬息充盈着泪水,慢慢地用手撕开了那条白胶布。我们惊讶地看见;他的鼻梁横着一条断裂的疤痕!他轻轻地流着泪说: “我好后悔啊!不懂事,打群架被砍断的,老师,求你把我收了吧,我以后可以演坏人角色好吗”</p><p class="ql-block">我属于泪腺低的人,这种场面无法久留。而罗老师扶着眼镜框慢条斯理、笑咪咪地、轻言细语地陪伴着,安慰着,交谈着,直到这名知青挥泪告别离去。</p><p class="ql-block">80年代初期的鄢家岭与70年代相比在悄然地变化着。文化站的建立,政府对丰富群众文化生活不断地重视和提升。因99号文件的出台文工团撤销了。部分人员安排在县文化馆工作,81年馆里又安排我和罗老师一组到鄢家岭文化站蹲点,这一去就是连续四年。也就是这四年里,我和鄢家岭文化站公社宣传队的队友们;以及那曾经储存在记忆里的那山脉、那人、那火苗、那曲调、那傍晚的夜色凸显的唯美和孤寂画面,深深地建立起链接试的情感。</p><p class="ql-block">范华秀,一双大眼睛不乏村姑的朴实和美丽。1981年我到鄢家文化站公社宣传队做辅导老师后,多年来我们俩一直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系。年前,她盛情邀请我到鄢家去玩,春节期间她便给我定了时间,并邀约了原鄢家第一任文化站站长周贵绵。</p><p class="ql-block">那个年代的鄢家公社街道,如一条岭上飘洒的彩带窄窄地、长长地、弯曲不平地。除了赶场天热闹,平日里都很静。记忆中最大一个可游览的地方就是“供销社门市部”。文化站设立在一个即是小旅馆又是小餐馆的地方,房子中央有一个相对大点的厅;作为排练节目场地。厅后面延伸到一个悬崖边外、吊脚楼式的木地板,地板如抬轿子的竹竿一闪一闪、地板上还零星大小孔洞,让人一瞥眼就能窥见崖下五花六色的植物和杂物。</p><p class="ql-block">范华秀在公社宣传队能歌善舞,后来便坚守着这份缘分和追求艺术的初心,思维敏捷、即不脱离艺术的喜爱,又具备了商业价值与艺术相结合的运作模式。从2007年便在罗江城中心办起了第一所幼儿园,几年里,连续开办了三所幼儿园。并于1998年在原鄢家文化站文艺宣传队人员的基础上,创建了罗江“嫂子艺术团”活跃在各城镇、乡村、为罗江绘制了一张靓丽的文艺名片。2010年中央电视台《乡约》频道主持人肖东坡亲临罗江现场,对她进行互动式的采访,以“麻婆”变“戏婆”拍摄了专题节目。她始终怀揣一颗感恩和善良之心。在家里,她是一位好女儿,好妻子,好母亲。在幼儿园她是一位好园长和如慈母般的好老师,在朋友眼里她是值得信赖深交的挚友。</p><p class="ql-block"> 改革开放以来,乡镇文化站为促进农村文化发展,满足提高农民群众精神文化和文化素养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初级阶段,村民们都意识到要摆脱贫困、寻找致富的路和项目。能胜任文化站辅导员工作的领头人,除了具备文化艺术全方位技能外,无疑多于劳累和一颗热情奉献精神。然而,在妻子眼里,周贵绵这个文化站辅导员就是不务正业。钱、挣得不多,除每月文教局和文化馆补助为数不多的经费外,就靠公社给生产队证明每天算8分钱的工分。可他仍然每天默默地第一个到排练现场,把节目所需道具准备好,结束排练后又一声不吭把排练场地收拾干净。作为一个孤儿;在农村放牛羊,捡牛粪成长的穷孩子,天赋让他从小就喜爱歌唱和音乐。83年他攒了点钱,便给妻女修新房,以此补偿内心的歉疚。上个世纪,农村人多数是修泥巴屋。用泥土打垒墙壁,工序十分复杂。模具是两长两短的木板扎一个大长方形盒子,长度以长木板为准,宽度则是墙壁的厚度,接下来便是把泥巴倒进这个长方形盒子里用锤子进行打垒。打垒起来的墙壁向前依次进行。就这样一圈一圈地打出泥屋。这些泥房子与农村古树形成山村一道独特风景线,泥墙壁上一道道皱纹写满的是一曲沧桑的悲歌!在房子刚修建完工的第三天,轰隆隆的一声巨响,四间大房子轰然从屋基处彻底垮塌,留下的是一堆厚厚的泥土和无声的泪。</p><p class="ql-block">第四天周贵绵排练完毕,默默地回到乡下,呆呆地站在那堆泥土前,无声地谱写着他内心杂乱的悲哀叙曲。妻子见到他,悲愤交加地把家里放着的演出幕布、服装和道具一股脑地摔到田坎上。他却把这些又好好地收起来,回到文化站默默地做作他应该做的工作。他咬紧牙关踩着牛粪撰写出他人生的一系列作品:由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牛蹄踏出的音符》周贵绵音乐作品选,由中国文艺出版出版《那道岭那道江》周贵绵文学作品选,由团结出版社出版《诗意中国》周贵绵歌曲新作选。并先后在《人民音乐》 《歌曲》 《词刊》 《音乐世界》 《四川日报》等二十多家报刋杂志发表歌曲、音乐评论及文学作品400多件,举办个人作品音乐会2次,12件歌曲和评论作品在全国获金奖和一等奖,2件作品获市“五个一”工程奖,1件作品在央视播出。天道酬勤,1991年周贵绵荣获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人事部 “全国文化系统先进工作者”,并在人民大会堂受到党中央领导人的接见,享受着劳模待遇。</p><p class="ql-block">“南塔到了”收费员一声呼,循声望去,汽车已稳稳地停在路旁。因没提前准备好,慌着背包、打开伞、去提礼盒一时间有点乱。</p><p class="ql-block">“莫急,莫急,你穿那么长一件棉衣,地下水多,下车梯梯莫把你滑绊倒了。你把伞打好先下去,我把东西给你送下来” 收费员大声地说着。我忙一手将棉大衣提高一边打开伞。就在我下到车门梯步时。邻座鄢家乘客“慢走!”的声音让我急忙回应“节日快乐”,瞬间,雨中寒流袭来的是如醉酒暖胃御寒之感!</p><p class="ql-block"> 华秀、贵绵及华秀她那优秀的儿子小淦开着车,我们向着鄢家岭急驶而去。到了鄢家街上,华秀和贵绵陪我去寻找过去文化站及公社礼堂的旧址时,想起如今与我阴阳相隔的爱人高建平。那是2021年的春节期间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午睡后他说想到鄢家星光村去看看。因他身体虚弱不能久坐,我便把汽车后排推倒铺了一个所谓的床车,到了鄢家街场口把车停好我去推轮椅时,他制止我说想走走。我搀扶着他,他却迈着坚定的步伐缓缓地朝着街面走去。一路上我们一边寻找过去的旧址,一边叙述着我们俩都在鄢家留下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华秀和贵绵我们三人,来到当时公社礼堂和公社广播站的旧址,礼堂已经不复存在了!一栋陈旧红砖瓦房还在,小淦便给我们三人拍下了值得纪念的照片。雨中华秀和贵绵很热情而激动地带我找到了文化站,当初我住宿的公社招待所。贵绵指着文化站街斜对面的铺面,反复地告诉我:“这就是高老师以前给我们召开文学创作讲座的地方……”投目望去,服装店里映现出的是高建平激情饱满、挥手高谈厚重文学创作之路的音容笑貌。</p><p class="ql-block">汽车朝着一个乡村驶去,我以为是去华秀家,当车子开到一个牌坊的地方,我认出了去年春节高建平和我去星光村的路途。因第一次去那里不知道哪个村是啥,路上建平在给我介绍星光村的事情,我的确没有任何感觉。到了星光村游客中心的时候我们把车停在那里,游客中心感觉很荒凉没有一个人,我们漫步到了村里几栋房屋也静若无风,建平失落地说:“可惜了”</p><p class="ql-block">因下雨,华秀和贵绵叫小淦慢慢开车,围着星光村到处转悠的同时,他们激动的介绍着星光村取得的辉煌。才得知建平生前好友原鄢家镇肖勇书记(现任德阳市文旅局副局长),带领星光村村民,将这里打造成了国家农业部 “全国一镇一品示范镇”、国家质监总局、国家标准委 “国家级蜜柚标准化示范基地”、全国文明村。“岭上花开农业公园”成功申报为AAA级景区,鄢家镇荣获德阳市首批“十大魅力乡镇”,被列为全省首批乡村振兴规划试点镇,荣获全国首批美丽休闲乡镇,星光村荣获全国首批美丽休闲乡村和全国首批法制示范村。肖勇书记连续4年被罗江区委评为优秀党委书记,记三等功一次。德阳市委、市政府授予他“榜样的力量”光荣称号。2019年还被评为四川省人民满意公务员。</p><p class="ql-block">贵绵突然指着一处说:“那是龙敦仁的家,”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座鲜花簇拥的花园,托举着风格别具的农家院门。花园外横着一排古香古色的大廊房,上面挂着“雲峰诗社” “星星诗刊杂志社诗歌创作基地”的牌子。而这栋云峰诗社的房子,是龙敦仁把自己家的宅基地奉献出来修建的诗社创作基地,为星光村乃至于鄢家岭所有热爱文学,诗歌创作者一个温馨的艺术之家。龙敦仁自封为云岭草根人,而他却是一个憨厚执着为文学艺术奉献一生的追求者。他与周贵绵从80年代初期就是鄢家岭一对几十年的老搭档,一个写词一个谱曲。1975年开始他便先后从事司法、广电、文化工作,曾任鄢家镇党政办公室主任、文广中心主任等职。多年业余爱好音乐、文学创作,曾涉猎诗词歌赋,曲艺、剧本,小说、杂文、散文、纪实文学等。出版个人广播文学作品选《潮》,合著有诗歌作品选《江蒲草》,三十集电视文学剧本《太阳井》,长篇历史小说《蜀盐说》,戏剧、曲艺作品选《梨园寻梦》,纪实文学作品选《土记者的洋报告》等,歌词获省、市五个一工程奖,作品在第三届、第四届中国民歌节展演。并荣获全国首届书香之家、罗江县第三届拔尖人材、云峰诗社荣誉社长等殊荣。</p><p class="ql-block">贵绵很心细,带我们到了一个重峦叠嶂,树林茂盛静逸舒适的地方。华秀联系了肖勇,贵绵联系了龙敦仁,让我感动的是,肖勇和敦仁都赶来与我们一起茶叙。朋友相见是那样的亲切和开心,贵绵把我1981年在鄢家公社宣传队辅导节目的黑白照片带来让我翻拍,而敦仁不断地感恩着高建平是他文学之路的引路人。并深情并茂的给我们诵读着高建平逝世第二天,他情感悲涌写给高建平的一首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