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劳动者致敬

李鑫川

适逢五一，但因疫情所困，只能在周边小转，到农村去看看花红绿柳，吸一口沙枣花的无比芬芳，走在绿草芳甸上，拔一把野菜洗洗干净入口，在烟熏火燎中烤一串羊肉，撒一把孜然面，嚼的满口留香，然后和三五好友喝几口小酒，聊聊往事，却也快活。孩子们还在烤炉前面忙活，忙着享受一下煽风点火的快乐，我坐在草地上，透过烟雾，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时候过五一假期的点滴。 那是是98年的五一，我随父母入疆扎根兵团才半年不到，那年的春天几乎天天沙尘漫天，风呼呼地刮个不停，后来才知道这是南疆春天的特色，无风沙不春天。这几年来，风沙渐少，晴空朗日居多，想来与树木渐多气候改善有关。那年春天，我第一次看到大型机械在长达千米的地里作业，机器轰鸣，一粒粒棉种被播下，一条条地膜被铺开，人们跟着后面把没有压好的地膜边角用沙土盖起来。当时觉得很新鲜，跟了一趟有一趟，乐此不疲。4月低，棉苗破土而出，有的刚好从地膜破口处探头，有的却在地膜下挣扎，这时候，人们都拿着一个一头安装了弯曲铁钉的木棍沿着地膜走，发现压在地膜下的棉秒就用木棍戳烂地膜，把棉苗放出来。 那年五一放假七天，学校没让我们回去，班主任楚老师带着我们去给公管地放苗。当时，没有工具，我们就趴在地上用指头抠。地膜下面特别潮湿，一抠一指头泥，农村的孩子谁在意这个，沙子里抹一抹就是了。那时，我们一个班的人每人一行，朝着千米长的地膜一路前去。楚老师跟在后面，一路走一路强调要领，我估计当时除了我认真听外，其他人都没当回事。因为我是第一次干这个活，其他的人，像亲家，小涛他们从小熟稔，哪里还需要强调。我蹲在地上低着头一边看一边放一边往前挪，总是头昏脑胀，总感觉走不到头。一趟下来，站起来伸个懒腰，听着全身咔吧咔吧响，那种愉悦莫可名状。 两趟下来，已到中午，楚老师让我们休息一下，吃点中午饭在继续开干。当时我们几个是住校生，上午在食堂就带了几个馒头当中午饭。住家生们从家里带来的午饭就丰富多了。那时大家相处融洽，东西都伙着吃，他的酸豆角，你的黄豆酱，还有人带来了西瓜酱，那个味道太好了，时至今日，我都在怀念那年吃的西瓜酱，美味无比。记得楚老师从包里拿出一袋榨菜递给我，就是超市里的那种密封的萝卜条，当时一口馒头一口榨菜，就觉得榨菜很好吃，哪怕到了现在，我在超市一看见榨菜就自然地想起来98年的春天。 那晚，我们正在宿舍睡觉，就听见狂风怒吼着冲过树梢，屋角的塑料被吹得呜呜直叫，我第一次见那么大的风，老害怕宿舍边上的白杨树被风刮断砸伤我们，又害怕屋顶被掀飞。看看同宿舍的希洲等人，睡得却很香，很显然他们已经习以为常。我就那样在黑夜中睁着眼睛紧张地缩在被窝里，是不是看看窗外。后半夜风小了，我才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风没有停，只是小了一些，黄沙随风，出门去嘴一张就灌进一嘴沙，一咬牙就感觉在嚼沙子。楚老师带着任务来叫我们了。他说昨天我们干活棉田里地地膜被风揭掉了，需要我们紧急压膜。我们连早饭都没有吃就跟着楚老师去了地里，每个人都带着一把铁锹。到了地边上，我看见每块地里都有人，也看到一条条地膜飘在半空中哗啦啦地响，那些昨天我们放出来的棉苗有的已经折断，有的歪歪斜斜半死不活。那时还没有学会叹息，在楚老师地分配下，两个女生到两头拉住被风掀起地地膜压在地上，男生们分两边快速地用铁锹上土压住地膜。那个风还在呼呼地刮个不停，一张嘴一嘴沙，边上飞起地地膜时不时狠狠地抽在脸上。我们只有埋头狠干，一会完成一段，一会完成一段，大家只有一个心思，干的越快就越能保住更多地棉花苗。 想在想起那个场景依然很感动，一群初一的半大孩子在老师的带领下和风作战，和老天抢苗，不怕苦不怕累，女孩不矫情，男孩不偷懒，一鼓作气干了一个上午，中午完成了任务，全部地膜都被压好了。大家累的瘫在了地头，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直喘粗气，我也才发现自己手掌上已经起了四个大血泡。躺了很久，楚老师把我们叫起来，一群上初一的男男女女坐起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每个人灰头土脸，头发中全是沙子，牙齿上也是沙子，我低头拍拍头发，沙子就飕飕地往下流。 现在想来，那时过的才是真正地劳动节啊。我们从小就在劳动中历练，就懂得劳动的人才能获得尊重。现在，我们班的那些同学各有不错的前程。小时候受的苦一定是一生的财富。后来，五一回家劳动、寒暑假回家劳动的事一直贯穿了我整个初中、高中和大学。直到工作后有了自己的家庭，我才渐渐地与劳动相分离。想想真的很怀念曾经劳动的日子，虽然一身沙土，但异常快乐，一边干活一边流汗一边想心事，想到开心处还嘿嘿一笑，在那天宽地阔的大沙漠边缘，谁会注意到你呢。所有人都在过劳动节，体力脑力都是劳动，体力劳动者在五一不用多思考，继续劳动，用汗水为秋季收获奠基，丰收后用数钱来缓解疲劳；脑力劳动者在五一继续思考，不用劳动，用暂时的休整舒缓心情，开班后继续前进。让我们记住劳动最光荣，用习近平总书记的话来说就是幸福是奋斗出来的。我想这就是设这个节日的目的。向劳动者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