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丁与土壤

王伯伟

<p class="ql-block">  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建院70年以来,在一代又一代园丁的耕耘下,如今繁花簇簇,华彩奕奕,已经跻身于世界上最瑰丽建筑院校的花园之列。我在此学习、教书近四十年,期间还当过一任院长(1999-2003)。</p><p class="ql-block"> 让我继续借用这个化身,即奉献于这花园的园丁,来告诉你如何辩认每位当过院长的园丁。我细察过我的前任,我的后任,当然包括我自己。我发现作为院长的园丁们,并非是一类别有诗情画意、温文尔雅的先生们,他们总是卷着袖子,弯腰曲背,翘着臀部,因为他们劳作的,并不是地面上的花卉,而是脚下学院的这一方土壤。他们都往土里钻,不懈地改善着学院文化得以成长的园地。</p><p class="ql-block"> 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同济人,我比其他的园丁们更明白这件事,因为进入学院之前,我有过十年的务农经历,整天就是与泥土打交道。我深知:贫瘠的园地,那多半是土地的冷漠、散乱、错位、粗糙、固化而导致的。作为一任院长的园丁,理应把首要的关怀,去付诸在成就同济人学术生命的这方土壤:</p><p class="ql-block"> ——这方土壤,首先是空间有形的、是物化的,是有边界的,就像前后数任院长园丁们,化了大力气,先后修建起来的学院A、B、C、D楼,它们刻意的空间布局,让教师之间、师生之间联系在彼此交往的领域中,有形有态,善言善语,自尊自诺;</p><p class="ql-block"> ——这方土壤,虽有坚实的边界,但却绝不封闭。它向历史,向城市、向世界敞开的程度,远远超出了A、B、C、D楼的边界,并不仅仅是目光的穿透和逾越,更是在这片土地上耕作园丁们的一种目光嬗变:立足本土,深入根源,发挥潜能,彰显于世;</p><p class="ql-block"> ——这方土壤,是有体系的师资队伍,成组成团;以充沛的学养,覆盖学科种子;以包容兼收,呵护新萌枝芽;以博采众长,持续积累成果;以慷慨奉献,延续学院文化。</p><p class="ql-block"> 一直与土壤打交道的院长园丁,难免有点土。在我任职期间,曾经制定过教师工作绩效管理的一套方法,有人嘲笑我是乡村“计工分”院长。我早就释然了。对于学院几代人辛勤守护的园地,囿于自身行动力的固有局限,我有的只是深深的谦卑感和责任感,还有就是热切的期盼,每一位园丁都会这样的:来年的花儿会开的更好,无论如何,最好的还在前面!</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后记: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即将迎来建院七十周年纪念日。《时代建筑》杂志编委会邀请曾经担任过院长、系主任的建筑教师,用笔谈方式,以500~800字的篇幅,回顾一下院史。我欣然接受,写下上面这段文字。我只是担心:久远之前的事情,巳经没有什么信息可值得言说了。不过,恰逢五四青年节,于我而言,却是对年轻一代的真心祝福。)</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