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开玩笑）——古籍里的曲周方言（五）

李明海

　　“你这乱嘞不是，你回曲周一起吃饭你拿钱，难道去邯郸吃饭我们结账？”老同学素勇的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心里暖暖的。尤其一句“乱嘞”，久违的乡音让人倍感亲切。

　　乱，在老家更多的是“开玩笑，使尴尬（轻微的、善意的）”，这在现代汉语词典里找不到相关或相近的注解。

　　当然乱的对象都是很熟悉、辈分接近的人，在村里尤其是叔（婶）和侄子、兄弟跟嫂子之间更是没个点儿。当然说笑的对象也有个界线、讲个规矩，在老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乱婶子不乱大娘（伯母）”专门规范“乱”的范围，跟伯父、伯母就不能开玩笑了。

在老家脑门大（现在知道是缺钙的缘故）俗称“门楼头”。头几天打听在乡里上小学时的同桌时，跟他同村的老乡想了半天说“是不是三门楼啊”。这一下子对上号了，上学时他突出的特征就是大脑门。啰嗦这么半天说“门楼头”，主要是想给大伙介绍我们村一个经典的关于”乱“的小笑话。

　　“下雨吧俺不怕，俺家有座大出厦（sha）”这是跟大门头开玩笑的顺口溜，调侃脑门大的像房子前边伸出的厦，遮挡雨水淋不着眼睛。我们村跟我年龄相仿的有个叫银相的，脑门大，平时比较在意别人说“门楼头”。一次银相跟他娘去地里干活，不巧下起了大雨，娘儿俩在一家房檐下躲雨。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估计是见景生情吧。他娘嘴里嘟嘟囔囔“下雨吧俺不怕，俺家有座大出厦（sha）”。孩子很敏感“娘，娘，咱一个家里还乱嘞。”同在屋檐下躲雨的人们哄堂大笑，一时传为笑谈！

“乱媳妇儿嘞”大体上就是我们说的闹洞房，只是在老家差不多从新娘子进门就开始了。在农村晚上没人去闹洞房被看做不吉利，有的新婚夫妇在村里辈分低，能去闹洞房的没几个人，家里还得提前打招呼安排。随着现在城市化，年轻人大多不在老家；再就是文明新风吹到农村，好多不太好的习俗逐渐被时代淘汰了。

记得小时候有新媳妇嫁过来，都会有淘气孩子恶作剧。从地里捋一把苍耳，找机会往新娘子头上扔，本来梳理整齐的头发都会被弄得很狼狈。苍耳满身刺仔细看都是细小的倒钩，附着到毛发上的功力估计五十岁以上的农村媳妇儿都领教过，坐在新娘子身边的亲友团不幸中招的比比皆是。“成本低、易取得、杀伤力大”，于是苍耳就成了“乱媳妇儿”的大杀器。

关于苍耳粘附毛发这里多说一句。记得小时候的语文课本里有一篇文章叫《植物的妈妈有办法》，主要讲植物种子的传播，文中介绍了大豆、蒲公英，还有就是苍耳。豆子熟了会炸开，蒲公英随风飘走，苍耳是粘附到动物的皮毛上被带到远方。

　　头几天去复兴区丘陵地带放风，看到一片荒地，野草丛生，野蒿长得像扫帚长满了坡地。几棵苍耳长得比我还高。

　　别乱别乱，俺这头发现在每根都编着号嘞，金贵的很，别乱扔！

好了，就唠到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