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四十年之约（中）

岳菡

4月22日晚上我们入住了建华和剑虹一个月前为同学们预定的华盛顿国家广场（Nation Mall）旁边的假日酒店，除了廉民夫妇住到朋友家未能见面，其他能来的同学都已聚齐。DC的第一顿集体晚餐就在酒店。 华盛顿国家广场（National Mall）是我们此次同学聚会的主要场所，这是位于美国首都华盛顿特区的一处开放型国家公园。该广场由数片绿地组成，一直从林肯纪念堂延伸到国会大厦，中间的景点很多，我们计划只停留一天多的时间，我们的“小老板”尹刚同学为大家策划了一条合理高效的游览路线：室内部分只参观国会图书馆（The Library of Congress），其他众多的博物馆只能留待日后深度游。室外部分包括国会大厦、联邦最高法院、白宫、美国国家植物园、方尖碑（华盛顿纪念碑）、林肯纪念堂、二战纪念园、越战纪念碑、韩战纪念园、艾森豪威尔纪念碑等。不过这一圈也足足走了25000多步，破了我的记录。 美国的建国先贤们创立了三权分立的政体，使这个国家连续100多年傲视全球。在华盛顿广场的三栋建筑：国会大厦、白宫和联邦高等法院是这个政体的代表，游览华盛顿国家广场不参观这三栋建筑似乎就没有太大的意义。国会大厦前后有宽阔的广场，我们在这里留下了最多的合影！ 这张合影旁边的一群阳光女孩是建华同学密歇根大学的校友。 这个姿势是钱进同学设计的，这一左一右的叠腿动作表示“七七”，寓意七七级。 国会大厦夜景。 这是建于1820年的美国国家植物园（U.S. Botanic Garden），位于美国首都华盛顿国会大厦旁，收集了美国及世界上4000多种不同植物的活博物馆，同时也是由美国农业部管理的一家植物园。我们没有进去，但是从园外盛开的各种颜色郁金香你可以想象其不凡的内部！ 这是美国最高法院（Supreme Court of the United States），三权分立政体中的一环。最高法院所担负的使命已经醒目地刻印在这栋建筑十六根大理石圆柱支撑的横梁上：Equal Justice Under Law，保证：“法律下的公平和正义”。 美国国会图书馆（Library of Congress），也是实际上的国家图书馆。书籍收藏量有3000万种，涵盖了470种语言，超过5800万份手稿，是美国最大的稀有书籍珍藏地点，超过100万份美国政府刊物、100万份跨越三个世纪的来自世界各地的报纸、3万3千份报刊合订本、50万个微缩胶片卷轴、12万本漫画书。除此之外，还保存了很多法律文献、电影、480万张地图、270万首音乐，馆藏量为全球最大，是全球最重要的图书馆之一。这是我们今天参观的唯一室内景观。 廉民姗姗来迟，我们坐在国会图书馆前面的休息区等他。 同学全部到齐后先在国会图书馆集体合影。 国会图书馆的内饰非常令人吃惊，在中国我们习惯了最金碧辉煌的地方是皇宫和紫禁城，没想到书香之地居然是美国建筑中镀金装饰最多的建筑物。国会图书馆设计讲究、建造精湛、造型别致、用色古典，墙壁、天花板和地板上等到处装饰着美国历史上近五十个著名艺术家的绘画和雕塑。 更为可贵的是，满目金碧辉煌之中依然流淌着久远幽深和庄重神圣的浓浓书香。 王璐同学介绍了这座门龛上的一组大理石浮雕：两名手执书卷，倚门而立的人中左边是位少年，正低头潜心阅读，而右边的是位老者，正掩卷陷入沉思，这幅浮雕的寓意是不管是成长中的少年还是满腹经纶的智者，都需经常从图书中汲取营养。据说从这个门廊下穿过可以激发你的智力，尽管我们的人生都已定型了，但是每个同学都还愿意穿越一下这个门廊。 国会图书馆内还有一个“城市景观”展览。 里面居然还有介绍南京的内容，题目是“14世纪的中国南京”，南京是中国江苏省的省会，中国历史文化古城，其文明于公元前495年形成，曾是朱元璋（出生公元1328年，统治公元1368-1398年）王朝时的首都。从1358年至1425年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人口48.7万，1420年首都从南京迁往北京。 这张南京市的平面图年代不详，但是里面的很多地名却是耳熟能详。 国会图书馆感觉不会有游客坐在里面认真读书，但这里却是知识与民主的重要象征！身临其间，知识的大门向你开启，带着你走入先贤们创造的辉煌历史，让你在时空的交叠之中窥视未来。依依不舍地走出国会图书馆的大门，挥手离去之际，每一个人的心境都不会波澜不惊，每一个人都会结合自己的国家留下难以按捺的思考！ 这是一座值得人们向其行注目礼的纪念碑，在这里眼前可以浮现一个个不朽的场景！其一：“人类文明历史上伟大的五分钟！”这是美国独立战争之父、大陆军总司令华盛顿将军在费城把总司令委任状交还象征着人民权力的大陆会议。华盛顿发表了十分简单的讲话，他说：“现在，我已经完成了赋予我的使命，我将退出这个伟大的舞台，并且向庄严的国会告别。在它的命令之下，我奋战已久。我谨在此交出委任并辞去我所有的公职。”大陆会议议长则答道：“你在这块新的土地上捍卫了自由的理念，为受伤害和被压迫的人们树立了典范。你将带着同胞们的祝福退出这个伟大的舞台。但是，你的道德力量并没有随着你的军职一齐消失，它将激励子孙后代”。整个仪式只有五分钟！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不依靠外在压力，仅仅依靠内心的道德力量就自觉放弃了在为公众服务的过程中聚集起来的权力。美国明确了理念：一个国家是不能靠武力来管理的。这象征着国家武装力量对文官政府的服从。美国就此避免了君主制和军人独裁政府。无论过去多长时间，很多美国人面对这座纪念碑都会留下感激的热泪！ 其二：这是位于纽约市曼哈顿珍珠街54号的弗朗西斯酒馆（Fraunces Tavern），让我们记住这里发生过的又一幕历史场景：美国独立战争后的1783年12月4日，华盛顿将军在二楼长廊举行宴会，向他的军官进行了激动人心的逐一握手告别，他说：“我将要离开你们，心里充满了爱和感激。衷心祝愿大家晚年生活幸福殷实，一如前几年你们创造的辉煌。”自此，华盛顿将军离开军队，离开与他一起浴血奋战的战友，乘船前往费城，之后就有了发生在费城的人类文明史上“伟大的五分钟”！（尹刚同学摄于纽约市） 其三：华盛顿纪念碑第十层有一块汉字碑文，是1853年北美长老会驻中国的传教士丁韪良赠予，由福建巡抚徐继畲撰写碑文文字：“华盛顿，异人也。起事勇于胜广，割据雄于曹刘，既已提三尺剑，开疆万里，乃不僭位号，不传子孙，而创为推举之法，几于天下为公，乎三代之遗意。其治国崇让善俗，不尚武功，亦迥与诸国异。余尝见其画像，气貌雄毅绝伦，呜呼，可不谓人杰矣哉！米利坚合众国以为国，幅员万里，不设王侯之号，不循世袭之规，公器付之公论，创古今未有之局，一何奇也！泰西古今人物，能不以华盛顿为称首哉”！今天任何一个政治家站在这座169米高的方尖碑面前，都会打消唯我独尊的念头，以致美国诞生了三十多位军人总统，即便战功显赫，也无一人敢碰军人独裁这根高压线，更无军人政变发生的机制！ 华盛顿卸任和全票当选总统的时期基本与乾隆皇帝同期，爱新觉罗家族创立的家业早已灰飞烟灭，而华盛顿将军建立的功绩缔造了一个直至今天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电影《阿甘正传》中的一个动情镜头似乎就在这个位置拍的：越战归来后，阿甘在林肯纪念堂这个台阶上演讲，偶遇前女友，前女友趟过这个水池，阿甘冲下这个台阶，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深情相拥...... 夜色中的方尖碑。 这里是白宫（The White House），美国总统府，始建于1792年10月13日，是美国总统和第一家庭居住并处理人民事务的官邸，也是美国国家象征之一。 越战老兵纪念碑（Vietnam Veterans Memorial），位于美国首都华盛顿中心区，坐落在离林肯纪念堂仅几百米的宪法公园的小树林里。该纪念碑由用黑色花岗岩砌成的长500英尺的V字型碑体构成，用于纪念越战时期阵亡的美国士兵和将官，闪闪生辉的黑色花岗岩墙上依每个人战死的日期为序，雕刻着57000多名1959年至1975年间在越南战争中阵亡将士的名字。 该纪念碑的设计者叫林璎（Maya Ying Lin，1959年10月5日生），是著名的美籍华裔建筑师，她参加这座纪念碑设计竞赛时年仅21岁。曾被美国《生活》杂志评为“二十世纪最重要的一百位美国人”与“五十位美国未来的领袖”。她的作品遍布美国各地，而她的最新荣誉是获得2009年度美国国家艺术奖章。2010年2月25日，白宫东厅，美国总统奥巴马为身着黑色镶红边套装的林璎披挂上紫绶带的金质奖章。表彰她作为建筑师、艺术家环保人士的卓著成就。这是美国官方给予艺术家的最高荣誉，而林璎是此次获奖者中唯一的亚裔。 值得一提的是，林璎是清华大学教授、中国第一位女性建筑学家、作家、中国现代文化史上的杰出女性、国徽图案及人民英雄纪念碑设计人之一林徽因的侄女。 这座越战士兵的雕像也非常有名，三个士兵分别代表白人、黑人、拉丁裔。 纪念碑前有一位当年南越军人的后裔向人们介绍她的亲属在越战中的经历。还有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美国军人后代和战友将军人的照片和供品放在阵亡军人名字的下面，在这堵黑墙前面上演了一幕幕悲欢离合的短剧。尽管他们明知纪念墙下并没有亲人的尸骨，但他们仍然把黑墙看成是与死者联接的唯一纽带。他们用各种方式哭祭自己的亲人，其中最感人的是每天遗留在墙下大量的信件，这些都会有专人精心收集。 这是募集民间资金建成的韩战纪念碑（Korean Veterans Memorial），真人尺度相仿的美国军人不锈钢雕塑群。这些雕塑是韩战中无数美国大兵的缩影，组成散兵线的军人在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进，使得园区弥漫着残酷的战场气氛，给人们带来直击心灵的强烈震撼！ 雕像的旁边是一座黑色的花岗岩纪念墙，在这座墙上，浅浅蚀刻着许多官兵真实的脸部，与雕像相互衬托，融合在一起。让人们仿佛置身战场。 整个纪念园的点睛之笔是纪念碑尽头的这句话；Freedom is not free（自由是有代价的，或：自由不是免费的）。 林肯纪念堂（Lincoln Memorial）与国会和华盛顿纪念碑连成一直线，林肯汉白玉雕像后的墙壁上方铭刻着4行文字：“In this temple as in the hearts of the people for whom he saved the Union the memory of Abraham Lincoln is enshrined forever.”（在这座圣殿里，正如在他为之拯救的联邦人民心中一样，亚伯拉罕·林肯的记忆被永远铭记）。纪念堂南北两边石壁上铭刻着林肯的两篇著名演说，南墙上的是《自由的新生──葛底斯堡演说》全文，纪念堂北墙上则是林肯1865年第二次总统就职演说词，第二次就职演说气势磅礴，充满情感。 尤其是林肯第二次就职演说词的最后一段：“对任何人都不怀恶意，对所有人都心怀慈悲；怀着上帝赋予我们的正义的坚定，继续努力完成我们正在做的工作，去弥合国家的创伤，去照顾艰苦作战的战士和他们的遗孀遗孤，尽一切努力去实现并维护我们自己之间以及我国与他国之间的公正而持久的和平”（With malice toward none, with charity for all, with firmness in the right as God gives us to see the right, let us strive on to finish the work we are in, to bind up the nation's wounds, to care for him who shall have borne the battle and for his widow and his orphan, to do all which may achieve and cherish a just and lasting peace among ourselves and with all nations）。战后对战败一方的安排，忠实地落实了林肯演说词中体现的善意！南北战争虽然伤亡巨大，但是出色的民族和解，让国家的伤口得到迅速的弥合！站在伟人的面前，让我们固有的“成王败寇”思想感到是那么的渺小、龌蹉和不堪！ 廉民在回程时又专程拜访了南北战争三大战役（葛底斯堡、彼得斯堡战役和维克斯堡战役）之一的古战场——葛底斯堡，让我们重温了林肯总统名垂青史的演说《葛底斯堡演说》，这篇演说最令人动容的思想是：为了建立一个为民所有、为民所治、为民所享的政府，无论南军还是北军在葛底斯堡所作出的牺牲无一白费！这篇演说成为英语学习中必背的范文，文中所体现出来的博大、远见与宽容足以使得林肯总统毫无愧色地端坐在华盛顿纪念碑的对面！ 这是华盛顿国家广场东南角的一处二战纪念园，旨在纪念二战盟军最高指挥官和美国第34任总统艾森豪威尔将军。正面是艾森豪威尔将军全名，左右两边是艾森豪威尔将军在诺曼底登陆之前和101空降师官兵在一起的雕塑。 据史料记载，艾森豪威尔以他卓越的战功和政绩，以及在军界的巨大声望，完全可以把持总统位置不放，无限期连任下去。但是他维护了宪法至高无上的崇高权威，连任两届后退下，成为最后一任有可能实现军人独裁的总统。自艾森豪威尔之后，美国再无实现军人独裁或军人政变的可能，也许这才是他留给美国人民最有价值的政治遗产！ 这里是美国国家二战纪念碑（National World War II Memorial），坐落在林肯纪念堂和华盛顿纪念碑之间，为纪念在二战期间服役的1600万美国军人而建。这个耗资一点七五亿美元、占地七英亩的花岗岩建筑群，中间下沉的广场包含喷泉和水池。南北两侧是刻有大西洋和太平洋字样的拱门，代表美军在太平洋和大西洋战胜了三个法西斯国家。广场四周环绕的五十六根柱子代表美国二战时的五十个州、华盛顿特区和海外领地。地面四周树立着石碑，代表美军曾经参与的战场，包括中国战场。 纪念碑于2001年9月动工兴建，2004年4月底完工，并对公众开放，2004年5月正式举行了竣工典礼。从国会通过法案，到纪念碑最终建成，历经11年。纪念广场不仅大气磅礴，庄重肃穆，而且每一细微之处都精雕细琢，建造工艺极为精湛！ 沿草地台阶拾阶而下可以抵达纪念碑群的中心，纪念碑群的两个方向都有一个拱形塔楼，塔楼里面各有四只巨大的铜质美国雄鹰叼着象征胜利的花冠。西侧有瀑布相伴的弯曲石墙上镶嵌着四千颗金星，代表在二战中献身的四十万美国军人。 这座太平洋塔楼主要是纪念太平洋战争的胜利，地面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图案，图案中心是一个胜利女神的铜质浮雕，浮雕的周围写着四段文字：正上方是：1941-1945，正下方是：决胜海上（Victory at Sea），左边是：决胜空中（Victory in the Air），右边是：决胜陆地（Victory on Land）。 广场中不时有各种纪念活动，类似于国内的“传统教育”，这些活动还有身着戎装、表情肃穆的耄耋老兵参加。 计划的参观路线已经全部走完了，来到晚餐聚会的地方。餐厅非常不错，座无虚席，遗憾的是尽管钱进事先预定了，但还是没有包间。 晚餐气氛热烈，有回忆往昔、有探讨养老、有点评俄乌、有关注上海…..！按照国内的说法，身处“百年未遇之大变革”中，自然可交流的话题多多！ 4月24日早晨开始，部分同学陆陆续续离去，部分同学还有后续的行程。虽然明白“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一旦到了离别时分还是有些依依不舍！希望疫情早日过去，国内能敞开门户，为我们的退休生活增加新的亮点！这是最后一批同学离开酒店，下一段旅程的故事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