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建筑上的一枝花——砖雕

一滴水

在浙江金华九峰山下，坐落着有800年历史的寺平古村。乍一看，寺平村与江南的众多古村镇相仿，白墙黛瓦马头墙，但在中外建筑专家们眼中，这里深藏着“华夏一绝”，即寺平砖雕。寺平古村每座古建筑的门面上都镶嵌着砖雕，或雕刻飞禽走兽、花鸟虫鱼等精美图案，或刻有著名戏剧中的插图片段，构图生动，雕工精细，雕刻艺术令人叹为观止。参观过寺平古村的专家们对寺平婺派建筑的砖雕艺术都赞不绝口。“九狮滚绣球”和“鯉鱼跳龙门”是寺平村最具代表性的大型砖雕作品，浮雕、圆雕和透雕的技法炉火纯青、细膩精到，造型栩栩如生、凌空欲动。戏曲“连环画”砖雕也是寺平村一大特色，方寸之间竟然雕有人物、楼台、花草、树木、山石等各种素材，且层次分明，特别是戏曲人物眉目有神，喜怒哀乐一目了然。专家们的美评是高度的概括，我从一个平民百姓的角度来看就两个字，“精美”！我这是第三次来寺平古村了，第一次是二十多年前随单位同事旅游观光来的，九狮戏球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第二次今年三月份，回味了念念不忘的九狮滚绣球，但没有找到鲤鱼跳龙门，问了几位村民都说不知道，悻悻而归。这第三次我就是冲着鲤鱼跳龙门来的，几经周折如愿以偿。先来看看古色古香的马头墙和精美无比的砖雕。

寺平村的砖雕要说精美独特首推崇厚堂的九狮滚绣球了。这九只高高凸起的小狮子在门楣上戏耍了两百多年，我每次来都要仔细端详它们一番。它们个个圆滚滚肉嘟嘟的，神态自若姿势各异，有趴着的，也有蹲着的，还有似乎跑着的，它们都咧着嘴露着牙，但怎么看都不凶狠，只有生动可爱。如今它们有些破损，岁月留痕让人感慨啊！

我喜欢在九狮滚绣球砖雕的下方仰视它，这样看小狮子更立体生动漂亮。

这中间的小狮子调皮而又大胆的骑在绣球上，旁边的这两只狮子只有当观众的份儿了。（下图）

这边的小狮子对绣球舔上了，它身后的（左边）这只狮子远远的觊觎上了绣球，可惜右边这只狮子头被毁了，否则不知有多生动的表情呢。（下图）

右边这只狮子明显是个大块头，它对骑在绣球上的小狮子一脸的不满：哼！小小的个子咋就占了个大绣球呢！（下图）

右边的小狮子几乎是趴着的，对精美的绣球喜欢得五体投地了，但今天它脑子里有一个问题：精美无比的绣球哪儿去了呢？

崇厚堂建于清代中期，位于寺平村西南角，占地2000多平方米，崇厚堂结构复杂，“前厅后堂、两侧两廊”的建筑风格，拥有宗祠、民居、池榭、堂楼为一体的崇厚堂俨然像一座小宫城。崇厚堂的门面宏伟气派，造型别致，不仅上有“九狮抢球”的砖雕，而且下有“八仙”的“八宝”石雕。

我们为拍摄崇厚堂大门两边下方八仙的“八宝”砖雕颇费周折，“八宝”被几位做手工活的村民和一位坐着轮椅在晒太阳的九旬老人档得严严实实，经过一番挪移我们完成作业。（下图）

由于“八宝”砖雕位于墙角，风吹雨淋的现在都已长满了青苔。上图左起依次是：钟离汉的扇子（道教认为可起死回生）、张果老的鱼鼓（道教认为能占卜凶吉）、吕洞宾的宝剑（道教认为可镇邪驱魔）、蓝采和的花篮（道教认为能广通神明）。下图左起是何仙姑的莲花（道教认为能修身养性）、曹国舅的阴阳板（应为笏板，道教认为可净化环境）、韩湘子的横笛（道教认为能使万物滋生）、李铁拐的葫芦（道教认为可救济众生）。

据说清朝同治年间，崇厚堂家族享“五代荣”，即排行“书、香、衍、庆、奕”五世得以同堂，因而得到同治帝“五代荣”的御赐。抗日战争时期，国民党军统设东南办事处，委任章徽为主任，在崇厚堂办公。

崇厚堂的九狮滚绣球因为靓丽所以很好找，村头的宣传墙上有大大的照片和介绍。这鲤鱼跳龙门找起来就费劲了，宣传墙上没有，甚至连导览图上都没有。找了许久，又向多位村民打探，在一条窄窄的小巷里才找到这鲤鱼跳龙门的砖雕。这是一个无名的宅院，门面不大一点都不显眼，很容易被忽略。我们游览戴氏祠堂（百顺堂）曾数次路过这宅院。这鲤鱼跳龙门的砖雕的确精美，还很细腻。

由于小巷很窄只有两三米左右，我无法后退拍整个砖雕，只好傻傻的分三段拍下，再把三张照片连接起来。其实当时用全景方式拍一张就可以了。

仔细观看欣赏了寺平村漂亮的砖雕之后我发现，砖雕两头的房门图案很有讲究。有方形的，有圆拱形的，有两扇门紧闭的，还有半扇门虚掩着的，好精致啊！我为技艺高超的古代砖雕艺人而赞叹！同时也为自己的欣赏“眼光”而骄傲，因为除了专家好像就是我注意到了！

寺平村的戴氏宗祠（即百顺堂）大门上方的砖雕也是非常细腻精美。

百顺堂始建于明代，后毁尽，清道光九年修复，建筑面积近800平方米，其建筑风格宏伟独特，堂內有数根木柱，具有水柱合一的特色，中间设有戏台（下图），可容纳观众上千人。

在寺平古村中有不少造型别致、风格独特的古“车门”，一般与厅堂的正门朝向不同方向。“车门”两旁的厢房是古建筑中罕见的，有人认为是马厩，也有人认为是“更夫”用房，众说纷纭，有待细考。只要有“车门”的宅院，进出的大门绝不与厅堂大门正对，似乎在讲究一种迂回的生活艺术，含蓄表达一种营构美好生活的文化理想。立本堂就是这种格局。上图是立本堂宅院的大门，立本堂在大门右侧，即不与宅院大门正对。立本堂门楣上的砖雕不仅细腻也很独特，用砖雕做成“牛腿”（雀替）的样式，第一次见到。

除了立本堂，在其顺堂我们也看到了砖雕“牛腿”。（下图）

此外，在立本堂门楣上的砖雕中我们也见到了像是鲤鱼跳龙门的图案。

“立本堂”，始建于清朝早期，约康熙戊子年建造。占地300多平方米，由戴氏的第四辈分的戴公汉章所建。堂中构造宏伟，蝙蝠斗拱可称江南一绝（见下图）。

这两张照片是立本堂宅院大门外两侧的木雕，非常精美！

寺平古村中的古巷长弄，交错纵横，构成了寺平古村中特有的空间结构，空间虚实变幻、明暗交替，形成曲折巧妙的空间序列，引人步步深入。特别经典的是连接立本堂和崇德堂，被称作鸡鸣巷的小巷子。从立本堂出来斜对面就是鸡鸣巷，进入小巷走到底好像进入村民屋舍，转过一个直角，发现是个屋内的小巷，走出小巷就是崇德堂前的小广场了。当你左转右拐的穿越小巷，就能感受到那古朴而智慧的时空转换。

崇德堂 始建于清代中期，距今也有300多年。门楼上的砖雕“福、禄、寿、喜”四个篆书，意寓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根据砖雕特点，把砖雕的字刻成了方形，使篆书看上去也极具现代感。崇德堂的内部木构件雕饰十分精彩，在崇德堂的梁枋整根采用圆雕、透雕技法，雕饰精美，是木雕中难得的艺术珍品。寺平古村的建筑木雕由于受东阳木雕的影响，其艺术水平也达到了很高的层次。每座厅堂内也是雕梁画栋，其精细程度可与砖雕相媲美。在寺平古村中雕刻图案多采用龙凤及寓意吉祥的图案，龙的形象亦多见，且丰富而有变化，花草动物较为写实，人物形象多见于格扇的裙板。寺平古村木雕的精华部分主要分布于梁枋、牛腿、琴枋、梁垫之中。牛腿饰有狮子戏珠、仙鹿、山水楼阁历史故事等，梁头则饰有龙须纹、鱼鳃纹。

寺平村其实还有一张“名片”，那就是“银妃娘娘”。在进村的大道路口，竖着银娘的雕像。

据说寺平村在明代出过一位妃子娘娘。寺平村戴氏宗谱记载：“戴公洪四女银娘，成化元年进宫，居坤宁宫”。《汤溪县志》乾隆版的记载：“戴氏法华女银娘成化年进宫”,“弘治十年，太监奉旨省亲。”“戴氏名银娘（前志宫人）戴兰源寺平人，戴法华女，幼善书，宪宗时令中涓（近臣或太监），下江南选良家女，其家以银娘入侍坤宁宫，进御者三，受皇帝临幸三次，弘治十年四月，有宁太监来汤溪，持银娘手书寄问，问母第安否？离别思慕之情，凄然满纸，今其书存，并有宫中小书等物。”银娘被封妃以后，皇帝便赐寺平建造显赫国舅府，还免了寺平八年赋税。

五间花轩是银娘出生的宅子，尤引人注目，人称大屋。明朝宪宗年间建造，银娘入选昆宁宫前常驻此屋，后经几代的修善，大屋的格局从没变化，门檐砖雕精细，门面顶部加一层剔空砖雕花饰，中间特设一个葫芦，葫芦两边装饰两根铁质的寿桃顶叶，好似翰林学士帽的两片帽叶，这是全国独一无二，至今仍保存完好的古代砖雕避雷针，巧夺天工精美绝伦（见下图）。大屋内屋柱不是很高，但柱身上下精细均匀，屋内牛腿雕有只在皇宫才能见到的龙头、凤凰，斗拱则刻以龙头、麂身、鹿脚，构思巧妙。窗花木雕精细，显示出“银娘”居所的家气派和荣耀。寺平建村以来，火灾、水患、雷击发生多次，唯独大屋安然无恙。

在寺平村，有关银娘的传说很多。银娘五岁时，头上长很多黄廯，四处求医无效。十六岁时的一天，戴法华梦见一位仙女仙女画了一个圈圈咬破手指头，滴上血，然后说“此处有一口泉水，挖三丈六尺此水极好。”戴法华惊醒，叫醒妻 子把梦中经过说了一遍。于是第二天，他就召集亲朋，动锄挖了井，银娘因为头上廯，痛苦不堪，想要跳入井中结束自己的性命。正当她要跳的刹那，一位穿着道袍，自九峰山道观的长眉道人突然出现。他对银娘说：“你以后是要坐金马桶的，黄廯迟早会好，你不能死的。怎么可跳井呢？于是，就将银娘带回了家。银娘在床上躺了三四天之后，廨就神奇的好了，银娘每天用井水洗脸，突然发现越变越美丽。一年后，宪宗帝派人到江南选美，银娘被选中。入侍坤宁宫。在银娘还没成为妃子前三年，井里的水是苦涩的，在银娘成为妃子后，水变得出人意料的甘甜，后人为了纪念银娘，就将此井命名为“银娘井”

银娘酒坊原先是一个酒铺，门楣上有三把铁叉子用于辟邪，房子的侧面是绣花楼，旧时姑娘在楼上绣花，木雕的形状是狮子的后腿撑起的斗拱，酒铺内至今保留了原本的酒坛子，灶台，酿酒工具等。

因为疫情影响，银娘酒坊大门紧锁，我只能隔着围墙拍拍银娘做姑娘时的绣花楼。（下图）

寺平村新建的民居也都装饰得古色古香很漂亮！

寺平村的乡土建筑已经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里的村民守着被称为“华夏一绝”的精美砖雕一代又一代，已经不觉得它稀罕了。但在我们游客眼里这可都是最漂亮的“宝贝”。据说为了逃过文革破坏，村民们曾经用黄泥将其掩盖，十几年后才重见天日。真羡慕寺平村的村民们，可以“放肆”的享受这精美砖雕的古朴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