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场 扬场——儿时收麦记忆之二

三石散人

扬场

碾 场

割麦之前，在小麦晾晒脱粒用的场上，把土浅浅地松一层，再洒些水，用大石磙来回碾压几遍，确保场平整瓷实。

把小麦从麦田用人力架子车运到场里后，还需要摊开晾晒三两天。每天午后趁天热的时候，一家几口人去场里用木叉把麦子上下彻底的翻上一遍。

离场很近的村口水井旁边的大槐树下，经常有个小孩在卖雪糕，为了鼓舞我们的干劲，满头大汗地翻完场后，大人总会奖励我和妹妹每人一支雪糕。大热天的坐在井口旁边树下的石头上，美美地吃着冰凉的雪糕，那叫一个爽！

待麦子干透后，就该碾场了。最初是用骡马拉着大石磙，后来就使用四轮拖拉机或三轮手扶拖拉机了。碾场时拖拉机很紧俏，一小时几元钱，一户一户地排着队，比相声演员小岳岳赶场还要忙。

大石磙在铺的厚厚的麦秆上碾压，一圈一圈来来回回好多次，中间用木叉或铁叉将麦秆挑起来抖一抖(好使麦粒掉出来落到地面)，再上下翻个儿。这样重复几次后，碾场就结束了。

这时的麦秆就变成了被压扁的麦秸，麦粒基本从麦穗里掉出来留在了地面。用叉子挑走麦秸，在场的一角堆成一个或多个高高的或圆或方的麦秸垛。

晚饭后，明亮的月光下，孩子们在一个个麦秸垛周围玩耍、捉迷藏，这里成了儿童的乐园。有的孩子玩累了，就睡倒在剁跟下软软的麦秸上，晚上害得大人喊着名字到处找。

紧张的麦收过后，心细的人家还会把麦秸摊开再碾一遍，一般第二遍收获的麦粒就很少了。

扬 场

留在地面的麦粒和麦糠是混在一起的，把这些混合物用木锨铲到一块，就到扬场这个环节了。

扬场绝对是个技术活，农村的老把式扬的又快又好。我家扬场开始总请本家的安哥、顺哥帮忙，后来我父亲、大姐也学会了。

扬场一靠技术，二要风给力。风太大把麦子和麦糠一块吹跑了，风太小二者分不开。没有风，扬场的水平再高也不管用。

扬场的环节最怕下雨，一看天不好，我就马上跑回家把提前准备好的大塑料布抱到场里。

扬场一般要两个人配合，扬场人站在下风，用木锨将小麦与麦糠的混合物迎风向上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在风的吹拂下，便会看到金黄色小麦非常均匀地散在空中，就象一条雨后彩虹，麦粒散落后纷纷落到地面。

麦糠象寒冬的雪片，纷纷扬扬地随风飘落到远处，麦粒便与麦糠分了家。另一人站在散落下来的麦粒周围，用柔软的扫帚尖，轻轻拂去带壳的麦粒。

扬场人带着草帽，时刻感受风的大小。风大，起手扬低点，风小，起手扬高些。眼睛也跟着木锨移动，脑袋一低一仰间，卖粒和麦糠就泾渭分明地各在一处了。

有时为了等合适的风，我父亲和哥干脆睡在场里。夜里一旦起风了，马上起来借着月光来扬场，倒霉时要等几天，一场麦子才能扬出来。

那时常想，如果诸葛亮在就好了，可以请他借东风啊，没有东风，北风南风西风都行啊。

麦子扬好后，就可以装袋儿了。一沓洗得干干净净装过化肥的蛇皮袋就派上了用场。一人撑开口，一人用簸箕铲着小麦一下一下的往袋子里倒，装满后用绳子把口系牢。

装满小麦的袋子直立着，一个挨着一个，在场里摆成一片，象挤在一起玩游戏的孩子。大姐、二姐她们根据袋子的数量就能估算出今年小麦的收成了。

看着这些劳动成果，我们脸上绽放出开心而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