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春交织的圆明园

宋健

2022年的春天就这么即将过去了，我心中2022年春天的关键词是两个谐音的词：胶着和焦灼。新冠没有随着去冬今春的瑞雪和人们虔诚的期盼而匿踪，反而自3月份开始大范围地卷土重来。冬春之际，冷暖的胶着是常态，但今年持续时间有些长；而疫情去而复返的胶着，则在人们的心头压上了一块大石，严重影响着人们的日常生活。疫情发展的不确定性自然而然地触发了人内心的焦灼，气温剧烈起伏容易引起感冒而又因疫情导致了不方便就医的问题，无疑又加剧了大家的焦灼。2022年的春天就这样给每个人出了一道答案未知的巨大难题。
对于圆明园来说，今年的春天是典型的雪花与春花相伴、相衬的时光。最突出的就是3月18日下午起突如其来的漫天飞雪与天地间一片苍茫和3月19日一早起和煦阳光下的湛蓝天空、以及洒在人身上和心间的温暖。因天气迥异，雪花和春花的相映相衬就有了很大的不同。同样，圆明园中的景物也带给人极为震撼的对比。
3月18日下午，虽然气温相对不低，也就是零下1-2度，但扑面而来的飞雪很快就会打湿人的衣服，冰凉的雪花贴在头上、脸上，虽倏忽间就彻底融化成水下淌，但却寒气逼人。伞完全用不上，还会是突然侧风时的累赘。但不同于严冬时的荒凉，毕竟已到春暖花开时节，在暗沉沉天空里，这一抹靓丽的粉色顽强地抵御着铺天盖地的寒气，提醒着每一位看到它的人：看！春天还在！ 这一张则是次日晴空万里中，娇嫩的花蕊展示给人春的蓬勃生机。在春天温暖的氛围里，雪的存在似乎成了最温柔、最美丽的陪衬。
这些对比强烈的照片中，阴晴的对比、冷暖的对照，带给人截然不同的内心的感受。一刻你会感慨冬的凛冽与无处不在，下一刻你会赞美春的执着和不可战胜。
更多的美景和不可言述的感受，还是请看一下这些12小时内雪中与雪后的对比照片吧。
或许是开于腊月、常年要经风沐雪，没想到花型娇小的腊梅，居然能够承载这么多的冰雪。而花型优美的玉兰，可能是花盛期中鲜遇严酷的大雪，在头一天傍晚承载了这么多的冰雪后，第二天一早花瓣就都已因不堪重负而掉落，没能等到明媚的朝阳来帮它们卸去重负。 虽然今春到来，颇多波折，但春天确实是在一点点地拉开帷幕，姹紫焉红，美不胜收。 倒数第二张很神奇，一枝上两朵花的颜色大不不同，印象里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感觉就像是双胞胎姊妹俩一个钟情浓妆，另一个喜爱淡抹，但很协调，毫无违和感。
最后一张是早起拍到的。一只不知名的昆虫、懒洋洋地伏在即将绽放的丁香花蕊上，似乎被其浓郁的香气所陶醉。真的，并非花朵绽放时才会有花香！即使我因手机摄像头光圈拉近还嫌不够清楚而物理上离它很近时，它也依然信任我，不舍得离开。在这诺大的花园中，昆虫与我，都属于“游客”，却神奇地与此刻相聚于这蓬丁香前，彼此平视，共嗅花香，正可谓是春风熏得游人醉啊！
下面这两张我分别将其称为朝阳门和沉醉。前者门口冲东，连翘花沐浴朝阳，生机勃勃。后者是一只喜鹊伫足水畔，分不清是在欣赏岸上怒放的朵朵鲜花还是水中波动的美丽色块。
疫情以来，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着更大的压力，个中的困难更是难以想象。或许忙里偷闲地来园子里转转，探寻春雪中的春天，发掘生活的乐趣和获得心灵的慰籍，虽不能完全克服困难，但至少可以片刻地缓解心中的焦灼，得到新的力量。 不同于人，动物们依然怡然自得地生活在属于它们的世界里，对于大喇叭里播放的要求游人带口罩的提醒和带着各式各样口罩游园的人们，恐怕已是司空见惯了。
黑天鹅一家仍然按部就班地添丁进口、其乐融融，只不过，面对更加不确定的、剧烈变化的天气，也难免因为破冰避雪，优雅中稍显局促和些许的窘迫。
没有春雪来袭的日子里，圆明园里的动物们面对的是这样惬意的岁月静好。绿头鸭夫妇，怡然自得地追逐戏水，全然无视周围逆行的锦鲤们，而这只静静俯视水中锦鲤的花猫，则不知内心里在盘算着什么。是像哲学家、思想家一般在思考着鱼之乐，还是如美食家一般在琢磨着鱼之肉？ 春天里，动物间最动人的一幕是我偶然拍到的、来自一对鸳鸯间自顾自地谈情说爱。记得是个黄昏，夕阳在冰面上投下一道耀眼的光柱，于是这只踽踽独行的鸳吸引了我的镜头。我看着它慢慢地、一步步小心翼翼或者说心事重重地走向、进而走进这个光柱。于是，就有了前两张照片。 就在我关闭手机相机，准备离去时，后面的一幕让我不禁又停住了脚步。只见这只鸳一改迟疑的脚步，撒腿飞速奔向它的鸯。先是不小心笨拙地跑过了，然后就是掉转身来的柔情蜜意、窃窃私语、耳鬓厮磨……，演绎一段春天的美好故事。
我猜，鸳之前的迟疑不决与内心的焦灼，就是在下定决心、去争取这梦幻的结局吧。最终，是温暖的阳光和内心的坚强，给了它勇气与力量。
在这带给生命以希望与活力的美丽春天，我们也在不舍中无奈地目睹着宝贵生命的逝去并与之依依惜别。腊梅用它在严冬中的绽放，迎接春天的到来，也第一个在春天的交响曲中，悄然地谢幕。
我一直以为迎春花的凋谢之日，就是其金黄色花瓣洒满大地之时。但今年春天，我才第一次发现这个过程，始于迎春花花瓣的褪色、变白，就像人类的华发早生。另外，鲜花的凋零，并非一瞬间的从枝头滑落地面，而是一个优雅老去、从容不迫的过程。这个发现令我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仅以下面这两张照片，纪念那些曾带给我们春天美好感受与回忆的花朵和人们。TA们用生命告诉世人：春在时，我曾来过。

“春去春会来，花谢花会再开！”在歌声中告别，咱们后会有期。

第二张本来是手抖将前景也部分拍虚了，有其它清楚照片。但从效果上看，却更能凸显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为更多的充满勃勃生机的生命所包围的意思。与前一张迎春花老少相伴寓意相近。
在去年春天圆明园记的最后，我放了两张平凡的蒲公英花的照片。希冀借助其即使环境恶劣、依然可以旺盛生长并随风飘散、繁衍生息的旺盛生命力，带给2021年生机、自由、坚强和希望。同时写到“没有一个严冬不会过去，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共同期待这一自然的天道，同样适用于疫情严冬下的整个世界。”
很遗憾，这个美好的期待今年春天落空了。胶着的疫情、焦灼的心情还持续地环绕在我们的周围、萦绕在我们的心上。但愿这株花儿映衬下的蒲公英，能让你我保持乐观、继续期待。
大仲马在《基督山伯爵》中写道：人类的一切智慧包含在“等待”“‘希望”之中，愿暂时的焦灼与胶着终将过去，理性和智慧则永远与我们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