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就在拐弯处

板桥果

词顾红干曲侯德炜演唱汤笑嫣 / 胡宸硕 “月月走基层，委员在身边”侧记（一） 风就在拐弯处 文/顾红干 四月的阳光，明媚轻柔，温暖着片片叶子和阵阵鸟鸣。但在这样一片土地上，有一种声音在倾诉，嘶哑的喉咙正诉说着心中的惆怅。他们努力地伸长手臂，试图抓住阳光，抓住风，抓住岁月的力量...... ＿＿题记 “走好共富路，幸福水乡人”，为了倾听民声，了解诉求，体察疾苦；也为了更好地践行政协委员履职为民的初心使命，激发履职热情，提升政协委员的履职能力。市政协深入推进“月月走基层，委员在身边 ”访贫问苦，关爱帮扶系列活动。全市所有政协委员被划分到了指定社区，进行走访、帮扶、结对。我和文艺新闻组的姜晓铭委员，金雷委员分到了南山社区、阳山社区和五里亭社区进行走访。和我们跟踪对接的分别是南山社区南山村的何振华支书，王见凤主任，庞家村庞广杰支书，袁家村孙小兰主任。 4月23日中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利用休息时间，我们组成了“三人行”帮扶小组，一同走访了临城街道十四户优化家庭、困境儿童、残障人士、特困家庭。根据走访名单中提供的联系方式，我们一一入户走访，实地察看。通过座谈、访谈，立足民生需求，倾听群众的呼声，为困难家庭传递一份文化，送上一份温暖；捎去一份吉祥，表达一名文艺工作者特殊的关爱情怀。走访的这天正好是世界读书日，我们组根据各自特长，每人送去了自己创作的文艺作品供走访家庭阅读、收藏，给他们带去精神上的食粮。除了个人专著和漫画作品外，我们还精心准备了两种不同类的牛奶和生活用品前去慰问。 四月的春风清拂着盈盈的心事，清清的流水静听着心灵的呼唤，蓝蓝的天空韵染着一个又一个真实的故事。出于职业习惯，每到一户，我们都会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笔和访贫问苦表格，认认真真地登记家庭相关信息以及他们的诉求。确保这些贫困户的信息登记准确，便于享受国家政策的准确。这既是对访贫问苦，帮扶结对工作的负责，更是对所有贫困家庭的负责。通过这次走访、交流、核实，我们倾听到了特殊群体的真实声音，了解到他们的困难和诉求。第一站我们去了南山社区，袁家村沈龙（化名）家庭，全程由袁家孙小兰主任陪同。 一路上满眼都是浓郁的绿色，路边结满了嫩嫩的豆荚。细细的春风里夹杂着阵阵的豆角香。所有的土地都被这绿色笼罩着，大片葱绿的庄稼将地面覆盖着，充满着勃勃生机。沿着弯弯曲曲的乡村公路我们来到了袁家村村头，下车几百米的样子也就到了沈龙家。只见他家三间平房已经很旧，东侧有间老旧的平房。门前空荡荡的，屋门开着但没见人。带队领路的孙小兰主任探头喊了一声：“家里有人吗！”，这时一个瘦小身子的年轻女子出现了，一看便知是沈龙的妻子杨琪（化名）。杨琪看到我们的到来显然很惊讶，但一副感觉无精打采的样子，眼里布满了血丝。只见她面黄肌瘦，搭着一双塑料拖鞋，上身套着一件灰色运动服，下身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显得并不合身的旧牛仔裤。一把中长头发低低地束在一起，搭在瘦弱的肩膀上，善良质朴中透着一股干练与坚强。她先是嘟噜着嘴，有点惊讶。随后村主任介绍了我们几个是政协委员，专程来上门访贫问苦结对帮扶后，她主动把我们领进了一间平房。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顿时一股药水味，汗味，尿液味混杂在一起的刺鼻味扑面而来……只见七八个平方的屋子里安置着两张对面床，一张床上凌乱不堪，略见灰层，显然是陪护人员睡觉用的床。另外一张床上则躺着一个鼻子上接着塑料插管，一动不动的“植物人”，他就是走访对象沈龙。 沈龙病前一直在工地打工，和妻子生有一儿一女，小日子过得井井有条，虽不是很富裕但很幸福。可是不幸还是降临了，那是2016年的11月9日沈龙在工地打工时发生了一场意外，一根冰冷无情的钢筋扎进了他的颅内，因为颅内大出血，导致睁眼昏迷，终身瘫痪，成了毫无知觉的“植物人”。这突如其来的天灾人祸，让这原本幸福的家庭变得摇摇欲坠，支离破碎。从此笑声少了，叹息声多了，家里每天面对的是一个躺着的“活死人”。 沈龙致残以来一直是其妻子和老父亲轮流照看，而沈龙却抛下了一切，如同到了另一个国度进入了他的长长的冬眠，他这一睡就是将近6年至今都昏迷不醒。妻子为了维持生活减轻家庭的负担，也为了在家好方便照顾丈夫，只能到渔具厂拿点零活回来，帮着加工做手工活。目前女儿在外读大专，明年毕业，儿子还很小在楚水读一年级。村里已经帮他们申报了健康立卡户，2021年在村支部室的帮助下，沈龙评鉴为一级重度“植物人”。为了前期治疗和生活开支每年需要8万元的费用，这对于一个只靠做手工维持生活，几乎毫无收入的家庭来说，简直是不敢想象的。目前两个孩子的生活费和沈龙治病所花的昂贵的医疗费，只能靠每月740元的伤残补助，今年开始才调到800元多一点的补助。孩子的学费在学校帮助下，享受了政府给特困家庭的特殊补助，村里每年年底也会给一些精神上个物质上的补贴。虽说有了补助，但沈龙的不幸，还是给家庭带来了负债累累的局面。 妻子杨琪自从沈龙成了“植物人”之后，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担，每天除了忙着给丈夫擦洗身子，干家务活，接送小儿子上下学外，她一有空就做渔具，每天忙得像被抽着的陀螺似的，长期的忙碌和生活的压力，让这原本瘦弱的女子显得比同年人多了几份憔悴。试想，哪个女子不爱红装？哪个女子不希望有个结实的肩膀来依靠？累了，病了，委屈了的时候能向心爱的人诉诉苦，说说心里话？可这一切对于杨琪来说再也回不去了。她多么希望有朝一日能有奇迹的到来，丈夫能跟她说上话。可是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到花儿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她等来的是依然手脚不动，睁着眼睛昏迷不醒的丈夫。伤心欲绝的杨琪每天欲哭无泪，打起精神支撑着这个家，作为一个女人，她超出了常人的坚强和隐忍，让人看了着实的心疼。麻雀们每天在沈龙床边的窗台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可依旧没换来沈龙的半点变化。 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着，村里的小河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哗哗的流淌。杨琪每次去清洗衣服和洗拖把时，都会对着小河长叹。夕阳斜斜地照在河面上，把杨琪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眼泪就会像哗哗的河水一样忍不住地流淌，她恨不得把小河溢满了。她多想一个人坐在河边哭个痛快，多想和自由自在的小鱼儿说说心里话，多么希望小鱼儿能分一点快乐给她。可是小鱼儿只顾吐着泡泡，摇着尾巴游到水底不见了。路人看到了都会爱怜地摇摇头，轻轻走过，不去打扰。更不忍提起沈汉龙昏迷不醒的事情，以免触动她那颗敏感而脆弱的心。风儿吹过时，小小的河面上泛起了圈圈涟漪，很快又随风四散开去。看着河水发呆的杨琪，她想到了生命的轮回，想到了释怀，她多想请风儿能把她的忧愁一起带走。看着河面上自己纤细瘦弱的身影，她长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如小提琴般低沉，让整个河面跟着颤动。迎面吹来阵阵的凉风，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起身仰起倔强的小脸往家走去。她选择了执着和坚守，选择了面对和担当，正如那奔腾不息的河水一样，义无反顾地朝前流淌...... 再怎么样，日子是要过下去的，唯有坚强面对，好好地生活，她把两个孩子当做精神寄托。宁可自己省吃俭用，也不会让两个孩子饿着甚至受欺负。杨琪把两个孩子教育得妥妥当当，个个勤奋好学，勤俭善良。果然寒门出孝子，两个孩子很争气，在校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家里旧得已经剥落的墙面上，贴满了两个孩子的奖状，这在杨琪的眼里显得是多么的珍贵。每次看到孩子跳雀似地捧回奖状，她的心里别提多开心。她总是拿着奖状来到沈龙的病床前，轻轻告诉沈龙，咱们孩子这次考了多少分，又得了三好生奖状。尽管她知道等于白说，就是抓着喇叭在他面前喊，丈夫也不会听到。可是，她愿意把这份喜悦跟心爱的人一起分享...... 由于还要走访慰问其他家庭，我们不得不起身告辞。临走前我把杨琪读一年级的儿子小敏（化名）抱坐在腿上，顺手取出我带过去的《开在露珠里的小花》童诗集。我对小敏说：“小敏，这本书呀是顾老师自己写的童诗集，今天是读书节，我带过来送给你和姐姐看。你和姐姐都是个乖孩子，是你们爸爸妈妈的骄傲，以后要继续认真学习，听妈妈和爷爷的话，用优异的成绩报答他们。如果有不认识的字，可以查字典，也可以等下次老师来读给你听，好不好？知道吗,好巧啊，顾老师也在楚水教书呢，我下周就跟你们班主任对接，告诉她，你可以直接加入到学校的浪花文学社来，以后咱们就可以一起读童诗，写童诗啦！对了，你还可以把自己写的童诗童谣念给你的爸爸听呢！说不定呀奇迹就出现啦，从此，小敏的爸爸真的醒啦！”小敏听了我的话一个劲地点头，随后低下头略显害羞地翻弄诗集，发亮的小眼神里显出一丝好奇。心想：读童诗写童诗真的很神奇吗？真的会让我的龙爸爸像《安徒生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一样苏醒过来吗？说完小敏的小手情不自禁地翻开了童诗集，我顺势帮他打开诗集，翻到了《我多想画两个月亮》带着他一起轻轻地读了起来： “我多想画两个月亮一个瘦一个胖 孤单时我就坐上瘦月亮挂在树梢看着远方爸爸我的被窝好久没有您的味道和模样风起时小露珠正悄悄滴进我眼框一闪一闪晶亮晶亮 新年时我就住进胖月亮小枕头小花被还有我的小象床一同搬进月亮上等爸爸给我买只可爱的美羊羊窗台上两朵小花手拉着手正温暖地开放风起时一眨一眨好香好香 我多想画两个月亮一个瘦一个胖” 读着读着小敏的声音变小了，小眼神看向躺在床上一动都不动的龙爸爸，他显得很是失落。 原本准备离开的我，心一下子“咯噔”了下，一把把小敏紧紧抱在怀里，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情绪的波动，我假装甩了甩头发，侧过脸去悄悄耸起肩膀，擦去溢出的泪花。我抬头再看看此时的姜晓铭委员和金蕾委员，他们一下子也被愣住了，我分明看得出，他们的眼圈都是红着往外走的。此时的杨琪是强忍住眼泪，用颤抖的声音对我们说：“谢谢，谢谢顾老师，谢谢你们大家的关心。”然后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姜晓铭委员见状停住脚步说道：“你们多保重，你们的情况我们会如实登记，如实汇报给上级。由于还要走访其他困难家庭，我们今天先到这吧，以后我们再来看望你们。”听到这时，杨琪双手合十不停地重复着：“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我起身情不自禁地拥了一下孩子，酸着鼻子，拎起包，往外走去。 车子很快启动了，杨琪站在村口一直目送我们的车子驶向远处。从后视镜中我看到了她瘦弱的身影，依然站在村口，一脸的坚毅眺望着远方。坐在车窗边的我，回忆走访时的一幕幕，心儿久久而不得平静。车子在乡道上“刷刷刷”地飞驰着，我一直在思考：我们如何向上级汇报，又如何能帮助这个令人心酸的家庭呢？或许，天气原因，或许情绪激动，我顿时觉得心里堵得慌，便把车窗打开，让风儿轻拂我的脸庞...... 车缓缓地开着，离下一个目标—南山社区南山子村何明（化名）家还有一段路程。我拨通了南山社区，南山子村支部书记何正华和村主任王建凤的号码，邀请他们一同带路走访。 一路上花儿散发着芬芳，小鸟躲在翠绿的树叶间鸣叫着。风儿在墙角的拐弯处伸着脑袋东张西望，明媚的阳光里,一株生长缓慢而纤弱的小草,和路边的亿万株新绿融合在一起,正等待着我们的到来。倔强的小脸朝着蓝蓝的天空，绽放着充满期待的笑靥...... （未完待续） 2022.5.1 一稿 艺术简介：顾红干，女，教师，艺名板桥果，兴化市政协委员。中国儿童文学研究会、中国儿童戏剧委员会、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中国诗歌学会、江苏省作家协会、江苏省漫画协会、江苏省民间文艺家协会、泰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江苏省第三届“托起梦想的翅膀”儿童文学创作项目签约作者；江苏省《少年诗刊》特约编辑。北京广播电视台《梦想总动员》栏目指导老师。创作个人童诗集《开在露珠里的小花》、儿歌绘本集《幸福的跳跳糖》、儿童纪实文学集《风儿亲过我的脸》、童话集《有风吹过》等。文学作品曾获得山东省济宁市“孔子文学奖”、泰州市“政府文艺奖”、兴化市“郑板桥文艺奖”、“上海好童诗奖”等；绘画作品多次在中宣部学习强国平台推出，并多次入展、入册、获奖；大量童谣和童诗被谱成儿童歌曲刊登在《校园歌曲》进行吟诵、传唱并多次参赛获奖。拥有江苏省乡土人才“三带”新秀、泰州市“优秀文艺家”、兴化市“教师妈妈”、兴化市“阅读推广人”、“德艺双馨诗人”、“艺巡天使”等称号。喜好儿童文学及农民画、漫画、歌词的创作；善于用儿童的眼光去观察、尝试、创新;其作品清新活泼、令人耳目一新，无一不诠释着人间的真、善、美，深受家长和孩子们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