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桑尼亚散记(4,5)

山莽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四、塞伦盖蒂</h3>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 在东非大裂谷的南部,坦桑尼亚西北区与肯尼亚西南区接壤地带,有一片水草茂盛,因为聚居有自然生存状态下七十多种,三百多万头大型哺乳动物以及五百多种鸟类而闻名遐迩的草原。它就是非洲最著名,也是坦桑尼亚国家公园之首的塞伦盖蒂大草原。据说《动物世界》绝大多数场景都是在这里拍摄的,而且前后花了近二十年时间。无疑,这里也是我们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地。进入塞伦盖蒂给我第一印象是萧瑟与苍黄。广袤的大地上,除了四处可见的金合欢树显得葱郁之外,草原上可达一米高的茅草都是枯黄的,而那些矮小稀疏小丛林中的树枝大多也都枯着。尽管在没有茅草的草地上,也能看到一小块、一小块贴地的绿色,但放在整个塞伦盖蒂,就微不足道了。 <br> 三、五只斑马,十来只羚羊,一队队大象,群安之若泰、优雅高傲的长颈鹿、一片片浮在小水塘的河马……层出不穷地出现在你眼前,塞伦盖蒂又变得非常地温静、闲适、柔美。 看着这些动物与大自然之间如此自在、和谐的画面,尤其是在合欢树边,看见小鸟在长颈鹿的头上肆无忌惮的起落;坐在酒店的凉台上,看着蓝猴在屋前屋后跑跳、牛铃、羚羊、斑马咫尺之外悠闲漫步;坐在热气球上,俯瞰安详、宁静中的草原上怡然自得的狮子、悠闲漫步的羚牛、跑动中的鬣狗云云,不禁在肃然中生出几分感动。 <br> 然而,就在到塞伦盖蒂的当天下午,亲眼目睹了藏卧在草丛中的一只狮子,猎杀一只悠闲中的落单羚羊,第二天中午一只红隼从空中俯冲下来,在我们眼前掠走一只小鸟,又让我感到这份宁静安闲中的杀机四伏与曼曼草原中的无羁狂野。 <br><br> <p class="ql-block">  无论苍黄萧瑟、和谐柔美还是狂野杀戮,都是我眼中真实的塞伦盖蒂。或许正是因为这一切的存在,才让塞伦盖蒂有一种让人揪心的美。这就像一个漂亮的女孩出现在你生活中,喜欢仅仅是外表的美貌,而爱那就一定包括将她身上的任性甚至刁蛮一并收纳。 尽管在马赛人的语言中,塞伦盖蒂的意思是“无边的平原”,但塞伦盖蒂其实并不大。在一天多的时间,Emanuel带我们走遍了整个塞伦盖蒂,大约有三分之一的路程还是反复走过的重复线路。塞伦盖蒂也没有可以让人呆滞屏息的绚丽、心潮起伏的壮阔、心静如水的秀美。 </p><p class="ql-block"> 它时而是单调的,单调得让你感到素然无味;它时而又是丰富的,丰富得让你应接不暇。然而,无论单调还是丰富,它总是让你充满了期待。你不知道下一刻你会看见什么?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故事发生?即便同一个地方,你每一次重复的经过,都可能会有不一样的惊喜等待着你。 </p> 塞伦盖蒂品目繁多的鸟,也让我们大开眼界。与曼雅拉湖成千上万只鸟聚集在一起不同,我们看到的鸟成双成对都很少,大多是孤飞孤歇的。迥异的神态,缤纷的色彩,异样的身姿,让形形色色的鸟儿,总在倏忽而致的那一瞬间让你感受一份意外的惊喜。对于这些鸟我都叫不出它们的名字,也没有打算去搞清楚它们的科属种和名字,就像它们永远不会知道我的名字一样。遇到过、见过、拍下了,于我而言,足矣。 告别塞伦盖蒂时,Emanuel教了一句斯瓦希里语的“再见”,此时我已经忘记了。只是在回眸塞伦盖蒂时,我在心中轻轻说了一句:塞伦盖蒂,我来过了!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五、马赛人的恩戈罗恩戈罗 </h3> 从阿鲁沙到塞伦盖蒂、恩戈罗恩戈罗的一路上,随处可见裹着以红色为多的鲜艳披风,手持一根棍子的马赛人,以及一大群一大群他们牧养的牛羊。<br>  马赛人,主要活动肯尼亚南部与坦桑尼亚北部,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他们以肉、奶为主要食物,而且依然保持着“茹血”的习好,用刀在牛脖子上划一小口,用一根小草管吸吮鲜血,有如我们喝饮料一样简单。大多数马赛人缺门牙,是小时候被拔取,以便灌药。马赛人至今还沿袭着,男女成年后分别割去“包皮”,“阴蒂”的割礼习俗,割礼后的男女便可以婚嫁了。 <br>  马赛人婚姻还是“一夫多妻”制,妻子多、牛羊多是马赛人地位的标志。而马赛人的“借妻”在某种程度上看又是“一妻多夫”制。所谓借妻,就是有与丈夫同年龄阶段的男性访客来家,只要妻子愿意,就可以和客人同床共寝,沐浴爱河,如果有子嗣,丈夫一样视为己出。 <br> 马赛人虽然与野生动物相邻而居,他们却几乎不狩猎,也不吃野生动物。他们村庄的四周是荆棘围成的篱笆以防止野生动物的攻击,他们的房屋像倒扣的一只水缸,非常矮小。房屋的墙用茅草和牛粪粘贴而成。房门很窄,必须低头侧身才能进去。房屋里面非常简陋。 <br> 我们去的那家,三平方米左右的房间内,有树枝搭成的两张床,床上除了一张牛皮什么也没有。房屋中间是石头垒成的炉灶,炉灶内燃烧着树枝,上面一口锅中煮着一些豆子。房顶有一巴掌大小的洞口,光线从中透入房间内。我问这家的主人,这是“通风口?”,他告诉我:“this is window”,让我大跌眼镜。仔细看看,这得确也是除了门之外,房间内唯一的光源了,说是窗户,也不为过。<br>  <br> 随着旅游业的发展,马赛人也开始从旅游中获取利益。我们一行四人去到一个马赛人的村落,给了一百美金后,村里的男男女女就在村门口迎接我们进村,进去后用男人跳舞,女人唱歌的仪式欢迎我们。随后带我们参观他们的村寨,他们的家。在村子内也卖许多以马赛人装饰品为主的旅游制品,他们的推销还非常执着。后来,我告诉他们:我们的民族习惯不佩戴这些后,才罢手。 Emanuel告诉我们,在路边,你如果要停下车拍摄马赛人或者他们的牛羊,他们就会问你要钱。说到这,我想起了我们藏区这些年同样的变化,唏嘘不已。旅游带来经济效益的同时,传统文化也在不断丢失。离开马赛人的村落时,看见一位坐在树下,旁边站着一只羊的马赛人脸上露出的悲凉神情,我的心中也有些酸酸的难受。 <br>  塞伦盖蒂与恩戈罗恩戈罗地区,过去一直居住马赛人。在政府的要求下,塞伦盖蒂中的马赛人已经全部迁移了出来。只有恩戈罗恩戈罗依然居住着大量的马赛人。换句话说,马赛人失去了塞伦盖蒂,但恩戈罗恩戈罗还是属于马赛人的。 初次听到恩戈罗恩戈罗(Ngorongoro )这个名字,我就纳闷 ,为什么一个地名要重复两次同样的写法和发音?在进入恩戈罗恩戈罗地区,看见一马赛人赶着一群牛从山上下来,听见牛脖子上挂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时,Emanuel非常形象地学着铃铛的声音:“嗯戈啰,嗯戈啰 ”,然后告诉我们这就是“恩戈罗恩戈罗”的来源,我顿时释然。 <br> 恩戈罗恩戈罗是一片辽阔的高原火山区。正是因为这里有闻名遐迩的几个火山口,才从塞伦盖蒂保护区剥离出来成为独立的保护区。而这里野生动物世界的形成得益于250万年前一连串的火山爆发。恩戈罗恩戈罗的火山口是世界上最完整的火山口之一,也是世界第六大火山口。火山口的底部有广阔的草原、清澈的湖泊,火山口的周围草木茂盛,水源丰富,这一切让这160平方公里的地区,成为了动物们理想的栖居地。 <br> <br> <p class="ql-block"> 在这里我们看到成千上万只牛铃,看见了翩翩飞舞的坦桑尼亚国鸟灰冠鹤,看到了狮子王国爱恨情仇中的寻子悲情与战争风云,还看到了犀牛以及难以想象的一片湛蓝清澈的湖泊与湖泊四周的郁郁葱葱。 住在恩戈罗恩戈罗山壁顶端的酒店中俯瞰恩戈罗恩戈罗全貌,是另一种震撼。涌动在你心中的不仅是壮阔,还有历史的深邃与岁月的渺远。尤其在日暮黄昏的夕阳中,联想到人类始祖数百万年前就在这片土上繁衍生息,并不断进化的历程,对这片土地便有一种莫名的崇敬。 </p><p class="ql-block"> 离开恩戈罗恩戈罗那天早上,汽车从森林中穿出来,走上回阿鲁沙的宽敞道路时,Emanuel戏谑地说:“动物之旅到此结束”。掐指一算,我们到坦桑尼亚已经五天过去了,下一站是计划中休歇两天的海边城市桑给巴尔。</p><p class="ql-block"> 在乞力马扎罗机场与Emanuel告别后,登上了去桑给巴尔的飞机。座位前面袋子中摆放杂志上的精美的图片,又将我带回马赛人与马赛人的恩戈罗恩戈罗,当然,还有塞伦盖蒂。此刻,《狮子王》中那句著名的hakuhamatata又在耳畔回响,让动物如此自由自在的天堂,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还能保持多久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