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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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好好回忆一下。

爱情？不，谈不上。可不是爱，那又是什么？

爱的觉醒？

正像泥土里的一粒种籽，到时候了，又正好遇见一场春雨，于是它就悄悄发芽了？

1.

是高中快毕业的时候？

从一个乡镇到另一个乡镇，我以为她就坐在自行车的前杠上。我第一次相信，她们的头发，有一种特别的令人心跳的味道。当风吹过，小莉莉飘扬的秀发，无意间轻碰我的脸庞的时候，我第一次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那样美妙，不能跟任何人说，仿佛一旦说出来，这种美妙的感觉，便会跑掉，便会消失殆尽。直到骑累了，汗流满面，在大槐树下的小河边停下来，浇水洗脸……

这时，我一辈子也忘不掉，小莉莉千真万确地把她叠得整整齐齐的手绢拿出来，无言地递给我，叫我把脸擦一擦。

小莉莉快十五岁、我快十六岁了。十六岁的我，接过手绢的那一刻，心里的那个颤、那个甜呀！

你们可以不信，从那一刻起，爱情就已在我心中了。它朦朦胧胧，似有若无，仿佛天边的一抹云，仿佛田间的一朵小花，让人见了舒服。

最近，跟二十多年没见面的表妹小莉莉和她的夫君，相聚了。

她说，是你骑一辆，我骑一辆，你带六姨和你妹妹，我带小姨，从石花到盛糠，去参加表哥方树的婚礼。

原来那是我的错觉。

可手绢是真的——小莉莉说。



2.

小时候打珠子，二哥天下无敌，我只配给他捡珠子。有一回，珠子掉沟里去了，我去捡，就看见在阶沿上看书的福林的二姐。

多年以后，我说那是张大师罗丹笔下大理石般美丽而忧愁的脸。

二姐看的那本书，名子叫《西厢记》。多年以后，我从图书馆借来这本书，才知道《西厢记》里写了什么。

那时，我是个八岁的孩子，但二姐的容貌，从我捡珠子抬头看见的那一刻起，便在心中烙下不杇的印迹，一辈子也没法忘掉。

大约十年后，第一次梦情，便是因了这大我十几岁的福林的二姐。在梦中，一切都是那样清晰自然，一切均出乎于人的本性，它同样甜蜜无比，而且无法与人分享，因为它根本羞于启齿。

当年二姐一意孤行，非要嫁给会拉二胡的胡狗，胡狗其貌不扬，眼角有块刀疤，虽然他对街上的孩子们挺和善，但我就是不喜欢他，每回遇见他，我就躲得远远的，仿佛他拿走了我的什么宝贝，我早已对他怀恨在心似的。

春节过后，我和晓波约从郑州女儿家探亲回来的福林一聚。

福林的老婆早年瘫了，我问起二姐，福林说，这回出来，就是请二姐帮我照顾你嫂子。福林说，去年二姐夫胡狗走了，二姐一直情绪不佳，但做什么依然是那样谦和，那样一丝不苟，叫人很放心。

我就想哪天去看看二姐，不知二姐还像当初那样漂亮吧。

2022.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