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粒皆辛苦(上)

霜天红叶24747511

<h1>  提及“粒粒皆辛苦”,就会想到唐代诗人李绅的《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是我在学校课堂上学的,而使我真正体验农民种植粮食“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的艰辛,还是在农村广阔天地的大课堂里,是在那难忘的知青岁月里领悟的。</h1><h1> 知青时期,我们信阳高中老三届的一群学生插队落户在豫南的商城县上石桥公社古城大队,哪里曾是我们挥洒青春战斗过的地方,那里的山山水水、在那里的人生历练我永不会忘。</h1><h1> 古城大队的金外坊生产队有十几户人家,人均耕地足有一亩半多,地广人稀的人们用近乎原始的生产工具进行劳作,两季水稻一季麦子从种植到收获,要耗尽大半年时光,这是当地人的主要农活。每年春耕开始水稻的下种、育秧是由生产队里务农经验丰富、技艺高超的高手们来做的。我们知青的紧张劳动则是从清明前的拔秧开始。那时,每天凌晨天还麻麻亮我们就被生产队长呼唤上工的吆喝声叫起,和生产队的男女劳力每人带上秧马下田拔秧。</h1><h1> 秧马从上面看是板凳,从下面看两头跷着象个小船板,把秧马放到田里,人坐在上面两脚向后一蹬屁股向前稍稍用力,秧马顺劲会向前移一步,秧底田水里的泥细细滑滑的,与秧马是绝配。</h1> 拔秧与整田。图片来自网络 <h1>  初春,春寒料峭。水田里的水冰凉,甚至凉得有点刺骨。但是那时候谁都没想过穿上靴子下田,是没有钱去买靴子吧,赤脚下田天经地义。初学拔秧,按照一同干活的农民兄弟的指导:手要握住几株秧苗的下端,轻轻地向上倾斜拉,才能把秧苗连根拔起。秧苗一小撮一小撮的从秧田里拔起来,凑成一大束,放在水田里“哐当哐当”的把秧苗根部的泥巴洗去,等到两手握满后,合在一起,左手握紧,右手撩起一撮秧叶,顺势上劲,绕过秧腰,绕满一圈后,把头绾进,一把秧扎好丢到身后,秧马随人再向前滑一步重复着这拔秧的过程。</h1><h1> 拔秧是集体扎堆干活,这活不累,就是水田里的泥巴水免不了会溅得满身都是。水田泥土的腥味混合着秧苗的清香在空气中荡漾,这时往往是劳作人们的说笑给这春风不语的宁静增添了劳动的乐趣。这样一直干到天大亮,每人身后都有长长摆放的秧把子。 </h1><h1>  早饭后,人们带着秧苗来到大田开始插秧,成排的人左手分秧苗,右手插秧,在泥泞略略冰冷的水田里缓慢的后退。这场景在画家笔下是一幅很唯美的画面,但实际上插秧的人整天都要在淤泥一般的水田里弯着腰,随着插秧的节奏不停地做着重复的起伏动作,要不了多久就腰酸背疼四肢疲惫。就是这样,我们风雨无阻,天天如此。那年月没有周末这个概念,在农村更是要不误农时,我们和农民兄弟姐妹们一起一干就是一个月。感觉腰累断了是啥滋味?插一季秧就会明白。</h1> 插秧,图片素材来自网络 <h1>  秧插上以后一二十天,就要给秧苗松松土,同时除去秧田里的杂草,当地人称薅秧。薅秧有除掉杂草,提高肥效,促进水稻生长的作用。薅秧一般要薅三道,其中最重要的是薅头道,头道秧薅得到家,不容易生杂草,秧苗长势就好,后面的二道秧,三道秧就轻松好薅了。这活儿一直要持续到5月份。</h1><h1>  薅秧时,成排的人同时下田又一同前进。旷野里还常有农家妇女的歌声:“语录牌呀语录牌,田间干活带下来......”当年妇女队长何明秀这极具时代特色的歌至今还会在我耳边回荡。我们伫立在秧田里,把杂草用脚趾挖起然后再踩进水田的泥巴里,同样用脚趾把秧苗周围的泥巴弄松。大晴天头顶烈日,小雨天身穿蓑衣,我全身心的体验着“劳其筋骨,饿其体腹”的滋味。我们队有块田的对面是个黄土岗叫王岗,那里有个代销店,代销点是供销社的基层店,卖的是针头线脑、香烟毛巾等生活必需品。每当我在这块田里薅秧时,头顶烈日汗流浃背便会想着代销点的营业员在柜台边休闲地摇着扇子纳凉,真羡慕死了,那儿就是天堂! </h1> 薅秧。图片来自网络 <h1>  到了盛夏,是麦收季节,这里主要的粮食作物是稻米,小麦面积不大,但收麦也必须起早贪黑,既要趁着无雨抢收即将到手的粮食,又要抢时间在麦田里种上第二季稻,这是农忙中最忙的,被称为“双抢”。<br>  麦收,哪块地里的麦子先熟,我们便在生产队长的调配下在那里开镰。 收麦是一个简单的体力劳动,又是一个相当累的农活,太阳像一个大大的火球直照射着大地,地表的温度应该有四十度以上,我们头戴斗笠,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和长裤。不这样穿太阳会烤掉人身上一层皮,更主要是防止麦芒对皮肤针刺般地袭击。脚上要穿布鞋或球鞋以防止麦茬扎伤脚。穿在身上的衣服汗湿透了再被太阳晒干,那汗斑盐渍会在衣服上显现出一幅幅白描。<br>  在“双枪”中,抢种二茬稻又最为辛苦。栽早秧时水寒冷一些,但水田里无惊无险。到了栽麦茬秧,情况就大不同了。收麦后的麦地刚刚灌上水匆匆耙过,我们就得下麦田插秧。麦茬地遇水后仍有泥土疙瘩没化开,硌脚又硌手,一天下来,光腰痛不算,往往手指都杵肿了。<br>  我们知青点的高老大是这样回忆当年情景的:“清晨,我们被队长的吆喝声从睡梦中惊醒,头一天的劳累还没有消除。匆匆洗刷、吃完早饭,来到昨天刚耙过的麦茬田,开始了一天的插秧作业。希望今天的运气好些,不要再碰到没泡开的土块和没清除干净的麦茬。插完一块田,运气不错,很顺利。虽说多天的劳累使我动作比以前慢了,但大家(包括其他社员)都很劳累,所以我还是能跟上大家的节奏的。继续插秧,好运气仿佛用完了。插到田中央时,夹秧的中指在用力下插时,碰到一块没泡开的土块,手指像触到石块上一样,痛的我猛地把手抽回,夹着的秧苗也被甩掉。定眼一看,手指没有破伤,但指尖红红的,有一点发肿。用另一支手揉揉,又放到嘴里吸几下,不是那么痛了。看看其他人,右边的同伴已经快赶上来了。只好一咬牙,继续弯腰插秧吧!<br>  不知插了几块田,在我苦苦坚持的时候,有人喊:收工了。我赶快把手中的秧苗插完,来到田埂上,再看手指,红红的,也不疼了,好像是麻木了。这种事情是常见的,也是最小的事,在农村,一般人都不会把它当成事。比这事大一点的是麦茬扎住手指头,我也经历过。麦地收割完,没有清理干净的麦茬如扎在手指上,那是很疼的,十指连心嘛!扎破手指,我会压着伤口,防止再出血。我有一个绝招,就是把伤口放在嘴里吮吸,据说唾液有一定的消毒作用,我这样处理过后,你别说,还真管用,从来没有发过炎。”<br>  在“双枪”这段时间里,我们天天都是先赶黄灿灿——麦地收割,然后水汪汪——麦地灌水变成水田,最后满地青——插完麦茬秧的连轴转,由此可见当时时间的紧迫和劳动强度之大。</h1> 双抢。图片来自网络 <h1>  在麦茬田里劳作的人大都逃不过蚂蟥的袭击。田里那些吸血的蚂蝗总会一听见水响就迅速游过来贪婪叮住你的腿,那家伙自带一种麻醉剂,能在叮住你的时候让你没有一点知觉,一旦你有知觉时它已吸饱满满一肚子血了。被蚂蝗叮过的伤口没法止血,据说它吸了多少血,伤口就要再流出多少血。这样,鲜血就止不住地从沾在腿上的黑泥中流出来,看上去十分恐怖。蚂蝗是生命力极强的东西,繁殖很快,田里到处都是,往往同一个伤口上会有几条蚂蟥呈放射状同时叮着。栽秧时必须过一会儿就抬起腿来捉掉蚂蝗.蚂蝗弹性很大,吸附力强,捉住它这一端能拉起老长,那一端还紧紧吸咬着不放,只能用洒盐水或拍打的办法解围。<br>  豫南地区的农民这时节不被蚂蝗吸血的几乎没有,我又想起了《悯农》诗,只是不仅仅是汗滴禾下土了,更有滴血孕稻谷,农民好辛苦。</h1> <p class="ql-block">  本美篇背景音乐:乐曲《天边》,歌曲与朗读《悯农》,电视剧《太行之脊》主题曲选节均来自网络。在此,一并鸣谢。</p> <p class="ql-block">请看<a href="https://www.meipian.cn/476r1x4r?first_share_to=copy_link&amp;share_depth=1&amp;first_share_uid=24747511"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 style="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font-size: 18px;">网页链接</a>粒粒皆辛苦(下)</p>